「涼七!」
顧涼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一邊是王九跟其他幾個護衛。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王九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還好你沒有吸很多迷藥。」
「迷藥…」她感覺到頭腦有着一種悶痛,困難的輕啞詢問:「三爺呢?三爺沒事吧?」
「又是三爺?!你傷的比他重!」王九差點沒吐死。「他只是被打了一拳,還好我們及時趕到。」
被打了一拳?李格菲居然被別人碰了!
想到這裏顧涼就發出一聲高頻率的嘶吼,嚇的王九一群人全部退後,震驚的望着她失控的樣子。
「他不只被打了一拳!」顧涼看着有點瘀青的拳頭,悶聲低喊:「是我失職!我居然……」
「警方說那群惡霸在這帶都是隨機攻擊的,可能是看準你們從高級餐廳出來,所以想要敲詐一筆,沒想到還下/三/濫的用迷/藥,要不是餐廳員工發現有異狀,三爺跟你應該更加危險。」
「沒辦法了…我這次完全沒有臉面對他。」顧涼氣急敗壞地用力拍打自己的雙腿,王九抓住了她的雙手,朝着她大吼:「你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排名第七是什麼狗屁東西!這已經是第二次,第二次他因為我陷入危險,我怎麼還有臉待在這個位置上?」
王九見到她歇斯底里的模樣,沉痛的別過臉:「你想辭職?」
「讓落十補我的位置,這本來就是我父親的意思。」她臉色蒼白的看着王九,語氣堅定。「我回去別居再鍛煉幾年。」
「我不能答應你。」王九面色緊繃。「這句話你自己跟三爺說。」
顧涼抿緊雙唇,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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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這裏治安有這麼糟?」二夫人臉色不安,看着半躺在沙發上的李格菲,故作慌張地轉頭對着李泰安說:「該不會是儷人瓷遭來什麼黑色背景的人覬覦吧?我聽說這種收藏品保值起來比黃金還穩定……」
「格菲,你真的沒事嗎?」李夫人擔憂的望着兒子,她厭煩那個女人裝作擔心的樣子衝進來房裏,可是現在的李格菲確實需要人關心。
落十望着這整屋子的人,李泰安,李夫人跟李二夫人,站在李夫人身邊一臉哭哭啼啼的賀麗雅,令他詫異的是警察局局長帶着幾個主管也來了。
他確實已經封鎖消息,但沒想到李家速度更快,買通了幾個人當成獨家新聞就報了出去,現在這棟別墅的周圍都是狗仔記者,人們關注的點從儷人瓷展覽到李格菲的美貌,現在新聞又爆出李格菲受傷,鬧大到警察局局長也特別過來慰問,落十其實完全聽不懂李泰安嘰嘰喳喳的在跟局長討價還價什麼,總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三爺始終都冷着一臉,而唯一會說英文能出主意的涼七又在醫院……
此時房門突然推開了一小口,顧涼走了進來,王九緊跟在後,剩下幾個護衛都在門外戒備。落十驚訝的看到顧涼回來了,脫口而出:「涼七!你沒事吧?」
李格菲的臉色明顯變了,他微微的轉頭,目光聚焦到站在門前的那抹小身影,深深的鎖住。
李家人本來就對顧涼沒有太多好感,剛得知她是保護李格菲的護衛,而事實證明她保護不力後,李泰安衝着她就是一陣破口大罵:「是誰讓你進來的!還不滾!」
「原來是護衛小姐。」二夫人語氣溫和卻聽得出嘲諷,慵懶地靠着椅子扶手。「你是真的有能力?還是只是要賴着我們三少爺?」
顧涼臉色蒼白的聽着這些冷諷譏笑,心平氣和的面對,她並不在意這些人對自己有什麼意見,她回來的目的就是讓李格菲換掉自己,從今以後完全遠離他的生活圈。
李夫人閉嘴不語,本來就修養很好的她也僅僅是在臉色上難看而已,卻吐不出難聽的話來,而身旁的賀麗雅一看到顧涼進來,絲毫不管不顧的就往前哭吼:「賤/人!你還有臉回來找表哥!」她揚起手就要往顧涼的臉頰上招呼,但是下一秒就被顧涼死死抓住手腕,然後用力的擰了一下。
賀麗雅吃痛的放聲哭叫,李泰安瞪大眼睛驚愕的看着顧涼,二夫人也刷白了臉,嚇的背都貼上沙發椅背,深怕下一個被擰手的是自己。
「輪得到你動手?該怎麼辦三爺說的算。」她冷冷低語,不屑的睨了一眼。「你別忘記你是個排名外的實習而已,還配來教訓我?」
「你、你這什麼態度!我是李家的親人!我是表小姐!」
「表小姐?既然你選擇當表小姐就認份一點,不要總想往着你表哥的房間去。」她譏諷的冷哼。
這話一說出來,王九睜大眼睛差點沒拍手叫好,這笨女人總算是惹毛涼七了,賀麗雅每次都忝不知恥的造成他跟涼七的困擾,前陣子涼七生病的時候,他沒少當門神在主居外面擋人,這次涼七好不容易考慮到她跟李家的關係讓她跟來,不然以她的實習課程,她還要再繼續關在別居2年以上才能以護衛身分陪同的。
李夫人聽得臉色更加難看,二夫人發出一聲笑:「唉,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顧涼!你處心積慮的想要在表哥身邊是為了什麼?你以為大家不知道嗎?」賀麗雅想要抽走被顧涼緊抓着手,卻發現她的力量完全無法抗衡。「你說我想要去表哥房間!你這賤/貨還不是想要上表哥的床!」
顧涼聞言,一種悲涼跟嘔吐的感覺油然而生,沒想到賀麗雅這麼討厭自己,更意想不到的是這些護衛中,難不成對自己都有這種想法嗎?
認為她不知廉恥的死守在李格菲身邊,就是為了要巴着他榮華富貴?
「賀麗雅你講話真的很沒品,不要把你自己的齷齪思想扯到大家身上!」王九憤怒地跳出來指着賀麗雅罵人。
「涼七身上所有疤痕跟淤青都是為了保護三爺,你一個沒本領的廢物還有臉罵人?」落十也不甘示弱的站出來捍衛顧涼。
「哦?身上的疤痕?她下/賤到給你們看她的身體嗎?」賀麗雅抓住了其中一個字就開始胡亂咬人。「你們兩個平常就小七啊七姐的叫的親密!我還沒想過你們會跟她有這種骯髒的關係!」
「老子從來不打女人,我今天真他媽想要揍你!」落十聽不下去就想要往前沖,卻被顧涼利眼一掃瞪住:「涼七!你該不要阻止我打她吧?」
「她現在是『表小姐』,我們沒有資格動她。」顧涼冷諷,微微使力就把賀麗雅甩開,賀麗雅重心不穩的就跌到地上,哀號一聲。
「無恥!骯髒的賤女人!你沒有保護好表哥!表哥受傷了躺在那裏,你看起來根本沒受傷!你該不會是一看到惡霸就昏倒吧?還是你根本就逃跑了!」
王九聽到這污衊的指控氣的身體顫抖,開口就要解釋,卻被顧涼揚手阻止。
「看起來表小姐非常了解當下發生什麼事?」她淡淡的挑眉。
「我、我只是猜的!而且你才去醫院沒多久就可以跑回來!鐵定傷得不重!」賀麗雅罵着。
「李先生受了輕傷,但顧小姐是昏迷的狀態,所以才會送醫院檢查。」站在一旁看了許久的警察局長沉聲開口,雖然他聽不懂這一連串中文罵人的話,但是他看得出來站着的小姐臉色非常慘白,顯然是受委屈了。
「懷特先生,謝謝你。」顧涼別過了頭,微微的鞠躬。「我讓我的僱主受到危險,也讓大家添麻煩。」
「顧小姐很優秀了,我們聽報案的餐廳員工說看到你一個人就擊倒了5個大男人,要不是有人迷昏你,憑你一個人確實是可以保護李先生。」
「有抓到人嗎?」
「沒有,那一帶的監視器出了問題,因此我是來這裏跟李先生道歉的。」警察局長面露愧色。
聽得懂英文的李泰安跟李夫人都默不作聲,對於顧涼的臉色稍微緩了一些,聽到一個外人這樣安撫顧涼,他們有點不好再繼續針對她,畢竟事實如果真是如此,以她一個女性隻身對抗這麼多人,確實有點勉強。
「顧小姐,你這次受了傷,恐怕也不適合繼續再當格菲的保鑣,這幾天的行程就讓我們家的保鑣來頂替吧?」李泰安沉聲建議。
顧涼黯下了眼,邁開步伐走到李格菲的面前,他躺在沙發上,頭靠着扶手的位置,靜靜地凝視着她,一群人目光全部都往他們那邊看去,賀麗雅譏諷冷哼:「連道歉都不會嗎?」
她看到李格菲嘴角的傷口,心口一緊,又再想到那個白人變態的舔了李格菲的耳朵,顧涼的腿一軟,蹦的就跪在他面前,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抽了一口氣,尤其是站在李格菲腳邊的落十,瞪大眼睛僵住了。
「三爺,很抱歉。」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不敢再看他的嘴角傷口。「這次的任務顯示出我的不足,我建議由落十代替我的位置。」
王九深深的皺眉嘆氣,落十則緊張的吞了口水,一邊的李夫人露出了一絲心疼,而賀麗雅則仰頭微笑着。
李格菲緩緩的撐起身子,語氣淡然:「當初你答應過我。」
顧涼閉起眼睛,鼻頭髮酸:「是。」
「你說了什麼?」他問。
「我說、我說如果三爺不要我了,我、我才會離開。」她忍住顫抖的哽咽,咬着牙說。
「我沒有不要你。」他悠悠開口,低下頭凝視着女人僵硬的身體,還有那顆完全沉下去的小頭顱。
女人頓了一下,為什麼他還要留下自己?她已經出現了第二次的失敗,一次比一次還要嚴重,這次她是完全的讓李格菲陷入危機當中,她自知沒有道理還霸佔貼身護衛的位置,李格菲安全的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彈性可以妥協。
「表哥!這次是她害你受傷!你、你為什麼還要留她?」賀麗雅簡直不敢相信,她舉手就指着跪在地上的顧涼罵:「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其他人都可以勝任這個位置!為什麼非得要她才可以?!」
「哪輪到你說話?」李格菲微微瞥睨了一眼,冷冷的開口。
賀麗雅委屈的吞了還要繼續指責的話,一方面李夫人也看出李格菲並不想要懲罰顧涼,轉頭就對賀麗雅說:「剩下的事他自己決定,是他請的人,我們不用管。」
「表小姐說的沒錯,我確實無法勝任。」顧涼吸了吸鼻子,穩住聲音。「請三爺鄭重考慮。」
「涼,我考慮過了。」他緩緩的靠近,對着她的頭頂輕喃,用着只有她才聽得見的聲音說:「我沒有不要你。」
「但以我的能力,無法再保護您。」她沙啞的低語。「您留下我沒有任何意義。」
李格菲的眼眸一沉,定睛在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幾秒鐘後淡然輕嘆:「你陪着我,不見得要是護衛。」
那聲細膩的輕柔嘆息,像是在她的頭頂化開成一張足以壟罩自己全身的網,綿密的覆蓋着。
聽到這句話的顧涼,心跳本來還跳的很快的她突然就緩了下來,本來臀部還貼着腿背跪着,此時她撐起了身子,頭緩緩地抬起來望着李格菲。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得見這句話。
「你說,還欠我一個吻。」她沙啞輕吟,深深的把目光都鎖定在李格菲的眼睛,似乎要讀出一個她不敢面對求證的可能性。
「嗯?」他靠近了她,這個舉動讓在場的人都驚愕的不敢說話,尤其是王九跟落十完全呈現死機狀態……因為他們完全無法想像涼七居然會說出這句話,而三爺似乎還回應了?!
「李格菲。」她喚了一聲,這一個名字從顧涼嘴巴一喊出,王九駭然退後,落十的眼睛差點沒凸出來,賀麗雅簡直快要咬破嘴唇了,這是什麼狀況?李格菲的名字在顧家是絕對不可以直接喊的…沒想到顧涼居然敢直接當面這麼做?!
李家不明白顧家的規矩,但是看到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李格菲非但不會處罰這個女人,甚至似乎還跟她有不淺的關係。
李格菲所有視線都放在這張白淨又糾結的小臉上,溫和的回應:「我在。」
顧涼微微的垂下眸,凝視着他嘴角邊的傷口,好幾秒後顫抖着聲音輕喃。
「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