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礁巔是由一片藍色礁石組成的小島,散發着閃爍的藍色光芒,此島的水位不高,因此在漲潮的時間裏,都是隱沒在水下。。。從空中看去,仿佛一塊明亮藍寶石遺落在海中一般。
只有在潮水落去的情況下,才會從露出海面,現出真容。
這裏原本就是許多修士極愛來的切磋決戰之地,自從季蒼茫當年在這裏一戰成名之後,更是吸引了海量修士前來解決恩怨,藍礁巔還沒被打散,簡直是個奇蹟。
……
這一天,夕陽西下,海水再次退去,露出了藍礁巔,此島如今已經被打的坑坑窪窪,裂縫縱橫,充滿慘烈之意。
季蒼茫和古雲這兩個主角還沒到,藍礁巔附近,已經來了上千修士,其中不乏葬神海上的一派之主,長老和散修高手,大陸上的高手,也有不少。
他們中的大部分修士,都是衝着古雲而來,能夠見證一個離塵修士出手,實在是一件平生幸事,說不定還能有些感悟。
眾人來的雖早,卻不敢靠近藍礁巔觀戰,而是屹立在離藍礁巔數里之外的天空裏和海島上。
眾修議論紛紛,不過目光卻不時看向一個方向。
那裏,一道青色的身影,獨自一人盤坐在不高的海島懸石上,望着藍礁巔的方向,面色平靜淡然。
他的周圍,沒有半個修士敢靠近。
「太乙門的葉白前輩,竟然也來觀戰了?」
人群里,有新來的修士,看到那道青色的人影,小聲道了一句。
「你還不知道嗎?他和季蒼茫的關係可不一般,連他的小女兒。都拜入了季蒼茫門下,只衝這層關係,他也是一定會來的。」
有人回答道。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直接幫三大派對付火雲魔宗,要知道這場賭局,季蒼茫幾乎沒有勝算。」
「誰知道呢。也許他會在季蒼茫和火雲魔宗宗主交手的時候出手……」
兩個修士,一問一答。
「你們兩個,莫要亂說話,小心惹禍上身!」
終於有老成的同伴,斥了二人一句。
二人臉色一變,連忙收聲。
其他修士聽到此話,議論之聲,也小了不少。不過偷眼看向葉白的眼神,卻始終不斷。
人群之中。一個金丹後期的修士,也在看着葉白。
此人身量高頎,面上傷痕密佈,看不出來本來面目,猙獰到令人不敢靠近,氣息陰森寒冷,偷眼看向葉白的目光,異常的平靜。但這平靜深處,又夾雜着說不出的複雜意味。
……
葉白盤坐於地。既未在意眾人的目光,也未在意眾人的言語,表面雖然平靜,但內心深處,還是有些起伏的。
這一場賭局,他是必須要來親眼見證的。
古雲此人。雖然對當今的西大陸修真界格局,看的異常透徹,也沒有被那些陳年舊恨沖昏頭腦,但畢竟是個梟雄人物,也承擔着火雲魔宗的復興與崛起。若是發現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會否遵守承諾,誰也保不准。
葉白正在思索間,一道劍光,已經從北方飛來,筆直的落在他的身後。
劍上之人,元嬰中期的修為,一襲藏青色僧袍,卻留着一頭長髮,二十六七歲的模樣,面孔平凡,雙目卻閃亮如星辰,看起來不僧不俗,卻別有一股出塵風采。
「冬陽師兄,難得你竟然也會來觀戰。」
葉白站了起來,轉身笑道。
來人正是如今的醍醐寺弟子李冬陽。
曾經的白象寺殘留下來的一干老和尚,已經沒有幾個,如今的醍醐寺的首座,已經是元嬰中期境界的「戰僧」龍樹。龍樹與李冬陽,也是如今醍醐寺最聲明顯赫的兩個修士。
不過葉白在裘真大宴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李冬陽在魂族之戰結束後,就去遊歷世間,經歷了兩三百年之久,終於機緣偶得,領悟了星辰意境。若無意外,實力應該在龍樹之上。
「你和牧帝前輩的大戰,我已經無緣一見,這一次大師兄決戰古雲,豈能再錯過?」
李冬陽神色從容,走到他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笑容一如既往的陽光。
葉白見他一副輕鬆樣子,好奇道:「冬陽師兄,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大師兄嗎?」
「擔心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古雲的對手!」
李冬陽十分光棍道:「況且你都已經來了,我還擔心什麼?」
葉白面色微黑,很認真道:「……我沒打算出手幫忙的。」
李冬陽聞言一愕,凝視了他片刻,突然有些促狹的笑了笑,搖頭道:「我不相信。」
說完之後,哈哈大笑。
葉白無語苦笑。
……
「我也不相信!」
李冬陽的笑聲,還未落下,天空裏又傳來一道異常爽朗的男子聲音。
二人轉頭看去。
兩道遁光,並駕而來。
連夜雨也終於到來,一如往日,背負着眠霜刀,高高挺起健碩的胸膛,一副豪雄之色。
幾百年未見,並未顯老,反而因為繼承裘真水城湘都城主之位的緣故,多出了幾分穩重氣度。
狹長如狼的面孔,依舊狹長如狼,或許是因為有了孩子的原因,以往的那股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冷狠之色,已經去了幾分,多了幾分明朗與親和。
而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金丹初期的小子,正是他的獨子連雨行。
連雨行繼承了他的老爹連夜雨的身材,瘦長筆挺,予人一種精壯之感,並不顯得如何的雄壯,面孔比起連夜雨的有稜有角,就要圓融了一些,也更加清秀均朗一些,目光靈動。這一方面,與裘落兒有些相像。
此子的修道天賦極佳,如今也是葬神海一帶有名的天才後輩。
葉白和李冬陽雖然是首次見到成年後的連雨行,但依舊一眼認了出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中暗贊。
二人落在地上。
不需連夜雨介紹。連雨行已經上行朝二人行禮道:「見過葉師叔,冬陽師叔。」
二人點了點頭。
連雨行行完禮後,目光投向葉白,顯然對這位傳奇般的師叔,充滿了好奇。
葉白沒有多理會他,問向連夜雨道:「夜雨師兄,你也是來觀戰的嗎?」
連夜雨走至二人身邊,並肩而立,俯瞰着空蕩蕩的藍礁巔。直接道:「你們兩個,是了解我的性子的,自從知道這個什麼火雲魔宗出世之後,我就打算來幫大師兄一把,但一來不是古雲的對手,二來自從做了湘都城主之後,我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想怎樣出手,就怎樣出手了。」
言語之間。不勝唏噓。
葉白和李冬陽點頭同意。
修真界的撕殺,最為殘酷。除非真的打算就做個冷酷自私到底的修士,又或者做個無牽無掛的散修,否則在插手別人的恩怨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
遺憾的是,幾人都不是這樣的人。
葉白目光掃過二人,仿佛能感覺到什麼。面色一正道:「這場決鬥,無論最後發展到什麼地步,你們都不要插手。」
二人一愕,連夜雨笑道:「就算大師兄被那個傢伙宰了,我們也不用出手嗎?」
「不錯!」
葉白極其認真的答應。
二人察覺到他的凝重。終於嚴肅起來,凝視着葉白。
李冬陽道:「葉白,你打算親自插手了嗎?」
葉白沉默了片刻,微微搖頭道:「無論你們信與不信,除非出現意外之事,這一次,在賭局結果出來之前,我都不會出手。大師兄他得自己過了這一關。」
二人聞言,再次一怔。
連雨行站在三人身後,側耳傾聽,這樣的場合,他自然沒有資格多插嘴,這一趟來,不過是跟着自己的老爹來開開眼界。
聽到葉白的話,此子腦子裏亂成了漿糊,死也不要出手,由季蒼茫自己過這一關,究竟是什麼意思?
連夜雨和李冬陽同樣一臉疑惑,不過看葉白的樣子,明顯是不打算多說的,也知趣的沒有再追問。
大戰還未開始,二人便趁着這個機會,向葉白請教起了修煉之事。
……
「季蒼茫來了!」
不知多了多久,不遠處的人群里,終於起了騷動,許多修士一起轉頭看向東南方向。
葉白四人也隨着眾人的目光看去,只見季蒼茫背負雙手,腳踏劍光,從容而來,面色平靜,氣度宏闊,看不到一般修士想像中的緊張或是戰意高昂。
偉岸身軀下,穿着的依舊是那件月白色的長袍,不過身後卻多出了一件翠綠色的披風,凌風而過的時候,向後高高飄起,獵獵作響。
這件披風,是實非實,仿佛虛幻,好似完全由綠色的木靈氣凝結而成一般,充滿了朦朧之感,散發出浩大的氣息。綠色的雲海一樣,醒目之極,將季蒼茫襯托的越發予人一種木靈之子般的超凡感覺。
眾修的目光,幾乎在一瞬間就被吸引到了那件披風上。
「那件披風的氣息,好強大!」
死寂了片刻之後,終於有修士驚訝出聲。
「難道是一件靈寶?」
「不錯,定是一件靈寶,上一次百鍊門煉製出來的那支靈寶級別的符筆度劫的時候,我曾遠遠見過,這件披風的氣息,比起那支筆,似乎還要強出一些。」
「季蒼茫的這件靈寶,是從哪裏來的,為何之前從未聽過?難道現在靈寶也開始爛大街了?」
……
眾人議論紛紛,沒想到季蒼茫這一次,竟然帶了一件靈寶來應這場十招之戰。
連夜雨和李冬陽當然也沒有想到,見到披風之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面露笑意。
葉白倒是並不太奇怪,心中十分清楚,這件靈寶,必定來自於太玄木贈送給太青絲的,太玄木曾是星空境界的老怪物,太青絲手裏說不定還有更厲害的法寶,但只怕現在的季蒼茫,是施展不出來的。
不過葉白的心裏,卻並未像連夜雨二人一樣放鬆下來,使用靈寶的經驗,他已經足夠豐富。
以季蒼茫的元神法力,又能使用幾次這件法寶,為了留下幾分力扛過這十記攻擊,季蒼茫更不可能將所有的元神法力都賭在這件靈寶上,這樣一來,次數更少。
這一戰,對季蒼茫來說,仍不樂觀。
而葉白也從這件法寶上,看出來季蒼茫的心裏其實也沒有把握,否則以他素來不屑使用法寶應戰的性子,又怎麼可能穿上這件披風?
幾人在看着季蒼茫的時候,季蒼茫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四人的目光,找到四人的位置,扭頭看來。
微微點頭之後,季蒼茫沒有說半個字,直奔藍礁巔而去。
只十幾息的功夫之後,一股浩大的氣息,就從南方而來。
古雲,也終於到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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