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二廿四章 爭奪同溫層

    ――格林尼治時間三月四日?地球?同溫層――

    和幽深陰暗的廣寒不同地球是開闊明朗的空間，從人類誕生以來歷史上的戰爭60%以上都是在這座人類的搖籃里進行的。對生存空間的爭奪從最開始的土地到海洋，到地下，到空中，最終發展到了地球的邊疆，大氣層的頂端同溫層。

    對於陪都北部城市布魯塞爾來說這是一個陰冷的、下着大雪的清晨，因為防空洞人滿而被迫留在城市裏的居民有氣無力地在政府福利機關前排着長隊等待領取戰爭救濟，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頭頂雲層之上的萬米高空，一場慘烈搏殺正準備進行。

    「空管，這裏是galm小隊，空域淨空，可以派轟炸機下來了。」布魯塞爾上空雲層，三架隸屬於同盟的戰鬥機正虎視眈眈地掃描着距離他們只有一個海峽的霧都倫敦星際空港。他們的任務是保持同盟自第一次大規模轟炸以來的空中優勢，為毫無空戰能力的轟炸機中隊提供支援掩護。

    這支小隊採用同盟制式空/宇兩用戰機adf－01「隼」，擁有細長漂亮的紅色機身和大功率雙發引擎，可變折刀翼設計讓機體無論在高速巡航還是低速格鬥時都能保持極高機動性。除了常規武器之外機體下方還掛載了中程等離子機炮作為輔助，火力相當強悍。

    「這裏是母艦『齊柏林』，『高盧雞』中隊已經投放正在進入大氣，注意觀察周圍狀況。」很快，懸停在地球外空的母艦予以回應。

    「收到。」galm小隊的長機駕駛員略微調整了光雷達的指向，那個方向正是轟炸機中隊預定的切入角度，他們的任務是癱瘓霧都空港的空防系統，為下一波陸戰隊投放創造機會。

    忽然，平靜如無波水面的雷達忽然泛起四個漣漪，閃耀着危險紅色的光點正呈三角突擊陣高速接近剛剛進入大氣的轟炸機中隊！

    「galm，有四架敵機正高速切入，我們需要支援！」轟炸機中隊的長機同樣發現了距離他們已經不到幾萬米的聯邦戰機，機長慌忙求救。

    「知道了，我們馬上救援，能確定敵人的機型和所屬嗎？」galm的隊長也算是處變不驚，他知道敵人已經佔據了先手，現在毫無準備地衝上去救援只有被敵人居高臨下幹掉一途。

    「機型x－02，偽聯邦的大氣圈通用戰機，攔截的識別信號是……聯邦空軍第108空軍中隊，綽號戰犬！」同盟軍之所以對聯邦軍的識別信號了如指掌是因為有內鬼在暗中幫助的緣故。

    「戰犬中隊麼……」隊長看了一眼操作台上一條惡狗咬着鎖鏈的標識，那是galm小隊自己的隊徽。

    「有意思……那麼就看看我們這兩條獵狗誰能咬死誰吧，『妖精』、『pj』，跟我走！」隊長的嘴角掛上了弧度。

    被朝霞映紅的空中，三架紅隼抬起機頭衝破雲層，向凌駕於自己頭頂的四架黑色戰鷹發起了衝鋒。

    ――聯邦側?戰犬中隊頻道――

    「管制塔呼叫戰犬中隊，攔截那些轟炸機，別讓他們攻擊防空設施！」頻道里是霧都塔台的呼叫。

    「收到，光學迷彩解除……等等，發現敵軍隼式三架。」老練的中隊長在突襲將要成功的時候也不忘謹慎，果然發現了破雲而出的galm小隊。

    「『屠刀』、『射手』，轟炸機交給你們了！『利刃』跟我迎擊敵人。」中隊長決定分兵兩路，這樣既不耽誤突襲轟炸機的任務，按照正常的空戰教典來看老中隊長的判斷可謂明智，可他遺忘了一點――同盟軍中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

    四架x－02非常流暢地分解成兩組，老中隊長和他的僚機居高臨下迎擊galm小隊，另外兩架則繼續執行攔截轟炸機的任務。

    「利刃，我們的任務是爭取時間，儘量保持纏鬥，如果機會就打，沒機會也別硬上，只要敵人的轟炸機撤離就算我們贏了，懂嗎？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空戰飛行員可以損失。」老隊長如此對自己的僚機吩咐道。

    「收到。」回答老隊長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聲，冰冷又似乎參雜了點被壓抑的狂躁。

    只是說幾句話的功夫，galm小隊已經逼近戰犬中隊，戰犬中隊的另外兩架戰機也如願以償地切入轟炸機隊列開始了屠戮。

    「碎心者，交戰！」

    「利刃，交戰！」

    「屠刀，交戰！」

    「射手，交戰！」

    ――同盟側?galm小隊頻道――

    「轟炸機隊看來註定要辛苦一下了，」隊長看着己方的轟炸機被追得漫天亂竄只能苦笑，「不過我們也不能幹看着，照准敵方迎擊隊列等離子炮三連射！各單位攻擊開始！」

    呈箭頭狀突擊的三架紅隼機腹處突然閃起耀白色的熾烈光芒，等離子被拉扯成一條毀滅性的直線打入戰犬中隊隊列。當然對方也不是吃乾飯的，迎擊的兩架黑鷹做出非常漂亮的翻轉機動閃開炮火，最近的一發等離子炮幾乎是擦着機頭飛過去的但也只能起到打破雙機協同的作用。

    「不錯，看來也不是菜鳥。」隊長滿意地點點下顎，「pj，對面的長機是你的了，妖精跟我去追僚機，沒了僚機的長機就什麼都不是。」

    「收到。」

    「收到！」

    ――聯邦側?戰犬中隊頻道――

    「混蛋，怎麼都追着我打？」剛一接觸敵人利刃便感覺壓力陡增。

    空中纏鬥本來是她的強項，在這支全聯邦範圍內也算一等精銳的空戰隊裏她依然被稱為天才。但面對身後兩個蜘蛛網般纏人的敵軍利刃的技術完全發揮不出來，每每自己想重新奪回優勢位置時對方的僚機總是會出現在恰當好處的角落，而咬着自己死死不放的長機又像狂犬一般討厭，身後密集的火網壓得她喘不過氣只能疲於閃躲。

    「利刃，現在我來做你的僚機，儘量像我的方向靠攏。敵人是老手，不要用導彈，自動制導的玩意都靠不住的。」老中隊長也發現了自己僚機的尷尬處境，他一腳油門甩開了咬住自己的敵人，開始向利刃的方向靠攏。

    ――同盟側?galm小隊頻道――

    「吼？想要重組陣型麼？」隊長一眼就看出對方長機的意圖，「妖精，下次對面僚機想要拿位置的時候放他一馬。pj你也不用追得太緊保持對方在機炮範圍內就可以，到時候注意配合。演得逼真點！」

    「想要設陷阱麼？」妖精和隊長搭檔已久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長點頭。

    「好，自己小心。」妖精輕拉操縱杆，座機以一個微小的機動和隊長拉開了距離。

    ――聯邦側?戰犬中隊頻道――

    「這個距離……好！」咬着牙根閃避敵人追擊火力的利刃忽然發現那個難纏的僚機和長機之間距離稍微有點遠，戰技相當過硬的她立即抓住了這個機會。

    利刃座機機頭忽然高高抬起，飛機整個豎在空中，大氣的阻力立即將它迅速減速，對方長機的追擊也以毫釐之差擦着尾翼飛過，等對方僚機想要開炮援護時，利刃的座機已經重新穩定了飛行姿態死死咬在自己長機的身後。

    一個極其漂亮的眼鏡蛇機動！

    「我的回合！」接觸以來一直被壓着打的利刃總算找到發泄機會，她在視覺定位屏幕上盯住那條「纏人的死狗」，機炮不要錢似的瘋狂掃射。

    「利刃，小心點別追太兇！你身後還有一架！」老中隊長還沒等舒口氣，他忽然看見一直懶洋洋咬着自己的pj忽然加速沖向利刃，狀況已經變成了三打一！

    「混蛋！」老隊長知道該是自己發揮作用的時候了，他猛踩油門，座機對距離自己還不算遠的pj開火試圖把他驅離利刃身後，但他沒有看到的是一直無所作為的妖精正悄悄調轉了機頭方向……

    「轟！」一束等離子熔穿了老隊長的座機裝甲，機電設備在等離子的高溫下崩解爆炸，通紅的火球映紅了下方雲層。

    「隊長！」利刃慘叫一聲猛地推下操作杆，黑鷹直接扎進了雲層里消失了蹤影。

    ――同盟側?galm小隊頻道――

    「隊長，敵軍長機擊墜，僚機逃逸，光雷達正在搜索殘敵。」妖精很是平常地向隊長報告着戰果，絲毫沒有一般士兵擊墜敵人那股興奮。

    「恩，注意警戒，不一定什麼時候敵人還可能殺回來，」隊長知道現在主動權已經握在自己手中，「去幫轟炸機隊。」

    現代轟炸機雖然載彈量很大但其機動性並不比戰鬥機差多少，戰犬中隊的兩架戰機像是追捕羚羊的獅子般雖然把整個羊群翻攪得上躥下跳，實際戰績也不過就是三架而已。看到己方迎擊部隊失利他們果斷放棄追逐轟炸機群掉頭迎敵。

    「還挺難纏……這幫傢伙都瘋了麼？」妖精發現敵人的戰鬥力忽然之間整體上升一個台階變得異常兇悍。

    「你把他們的隊長殺了，發怒是當然的。」pj一擺操縱杆躲開撲面而來的火網，嘴裏還不忘調笑。

    「你怎麼知道是隊長？」妖精疑惑道。

    「看信號啊。」pj笑笑，「我負責的是電子戰，你打下的那架發送信號最頻繁，不是隊長就是嘴欠。」

    「哎呀呀……」妖精頭疼地苦笑。以己度人，如果自己的隊長被打下來，自己的反應也該差不多吧？

    突然，大量空空導彈從下方雲層鑽出直撲妖精的座機，看那個量幾乎是把整架戰機的載彈量都打空了。事出突然，妖精左躲右閃也只是甩開幾顆，一顆導彈直愣愣地撞上妖精座機的右翼，空中綻開第二躲戰爭之花。

    「妖精！」pj連忙確認妖精的死活，當他發現妖精的識別信號還在時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怎麼樣，還活着麼？」隊長連忙問道。

    「啊……算是撿了條命……」頻道里傳來妖精氣喘吁吁的聲音，「不過整個右翼都被掀掉，看樣子是沒法再打下去了。」

    「這時候還談什麼打不打？你先撤，pj注意掩護！」隊長下達了最正確的命令，他知道戰友的性命比之任何任務要求都要重要。

    ――聯邦側?戰犬中隊頻道――

    「憑什麼……憑什麼你就不死啊！隊長的仇由我來報！」利刃的座機衝破雲層，打空了導彈的她死死扣住機炮按鈕也不管對方在不在射程內，隊長為掩護她而死給了她很大的刺激。

    「利刃，別衝動！」屠刀連忙在頻道里勸阻，空戰中失去冷靜是最要命的。

    「我不管，我只要他死！」利刃此刻已經談不上什麼理智了。

    「真是的……射手，掩護！我去把她攔下來！」屠刀閃開pj的攻擊，向利刃的方向加速。

    然而在這個時候，galm小隊的隊長已經將屠刀套進了準星里。

    「噗！」屠刀忽然感覺機體一陣劇烈晃動，儀表上已經顯示後面的兩個發動機全部中彈，戰機徹底失去了動力。

    「射手，帶着利刃快撤！」看着急速下墜的速度表，屠刀對射手吼道。

    「我不撤！」利刃還在扣着扳機，即便高斯機槍已經因為過熱停止了運作。

    「隊長已經死了，屠刀也中彈了，你還想害死多少人？！」終於，射手的一句怒罵喚回了利刃的理智。

    「……我知道了，放棄任務，rtb（軍事術語：返回基地）。」利刃陰沉地回答着，座機跟隨射手沉入雲海。

    「我們追不追？」pj向隊長詢問道。

    「不必了，我們是戰士，不是屠夫。」galm小隊的隊長搖搖頭，光雷達上已經出現了另一波聯邦戰機的影子。

    「掩護妖精撤退。『高盧雞』，本小隊現在無法掩護你們繼續執行任務，建議你們也暫時撤離。」

    「了解，『高盧雞』中隊，現在放棄任務，rtb。」

    陰沉的布魯塞爾上空，時不時的爆炸聲震動着市民們的耳膜，他們只能躲在家中祈禱炸彈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管制塔，這裏是戰犬中隊『屠刀』機，本機現在正在失速下墜，請協助計算落點。」屠刀隱隱記得戰場下方就是布魯塞爾城。

    「屠刀，你的落點已經計算完畢，坐標為x254，y478。具體地點是……布魯塞爾市區住宅，你需要改變方向再行跳傘。」事關平民性命，管制塔反應奇快。

    「我試試……不行，兩個發動機都壞了，制動閘片也有一大半不好使，現在只能小範圍地改變方向，請求查找最近的無人地點。」

    「距離你最近的無人地點是x257，y469，那裏是體育場現在臨時關閉，怎麼樣自動導航系統能完成這個任務嗎？」

    「自動導航八成是不行了，我自己來吧……」屠夫笑笑，重新握住了操縱杆。

    「明白了……祝你好運。」管制塔傳來了悲傷的回覆，他們知道這位英勇的飛行員不可能生還了。

    格林尼治時間三月四日早六時三十五分，聯邦空軍第108中隊隊長傑克?巴特倫特大尉於布魯塞爾上空伏擊戰殉職，時年42歲，生涯累計擊墜數十五架。

    格林尼治時間三月四日早六時四十九分，聯邦空軍第108中隊阿爾文?h?達文波特少尉座機被擊墜，為了避免墜機擊中平民區，控制失控戰機墜落於布魯塞爾體育場殉職，時年29歲，生涯累計擊墜數七架。

    這是陰冷的、下着雪的天氣，仿佛是上天為戰爭所穿着的白色孝衣。

    ps：感覺這章寫的不錯，應該對得起皇牌空戰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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