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喜拒絕了,看到孫靜不安的樣子,荊喜想了想,告訴她,「我不是難相處的人,只要不是故意找我的麻煩就行了。」
孫靜緊張的直點頭,荊喜見她明白了,就出門了,她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到空間裏找一塊布做蚊帳。
荊喜選了一塊花色的土布,讓空間的機器加工出一個大大的蚊帳,從屋頂直接垂到床腳,掛起來就像是一個小房子,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的人在做什麼。
春天的北京城,很難得看見藍天,多數時間是大風卷着黃沙肆虐,路上行人一張嘴就是被灌的滿口的黃沙,男人們帶着帽子,墨鏡,女人們圍上了紅色的紗巾。
窗外呼呼的刮着狂風,荊喜看着信封上漂亮的法文,用手一個字一個字的摸了幾遍,才按捺住亂跳的心,小心的拆開了信。
信封里有兩張信紙,一張用的是法文,是打字機打印的,透着油墨的清香。
另一張是中文,是手寫的柳體,飄逸瀟灑。
信里的內容荊喜十天前就知道了,是伯努瓦特地從法國打電話給她,在電話里,伯努瓦激動興奮的告訴她,之前荊喜寄過去的服裝設計圖獲得了大賽的三等獎,獎金足足有20萬美元,而且還邀請荊喜參加六月份的頒獎典禮。
獲獎信是先寄到伯努瓦的家裏。
伯努瓦擔心荊喜看不懂,央求媽媽幫忙翻譯成漢字,重新寫了一封信,塞到信封里,和大賽的獲獎信一起寄給她。
儘管知道了結果,荊喜沒有親眼看到信,心裏總是少了一點確信。
看到白紙黑字,確確實實的寫着她的名字,白色的信紙上蓋着醒目的紅色的大賽專用公章,荊喜才確信,她的服裝設計圖獲獎的消息是真的。
&萬美金,那可是一筆巨款,有了這些錢,荊喜可以走出眼前的困境了。
她立刻開始在心裏扒拉起小算盤。
首先,要用錢買一個四合院,後世的人清楚,將來北京的房子是多麼的昂貴,很多人,窮其一生都買不起北京的一平米。
荊喜就曾經是仰望有房族的一員。
不要責怪荊喜的市儈,她真的是窮怕了,根本就想不到獲得服裝設計大賽是多麼高雅的事情。
現在的房價很便宜,幾乎所有的人還是依靠單位分房,私人買房的人非常的少。
荊喜不喜歡住樓房,她總覺得身在高空中不踏實,她經常會夢到她躺在樓房的地上,房子像個蹺蹺板一樣來回的傾斜。
也許是上一輩子,荊喜從來就沒有過安全感,所以她現在計劃着買房子就買一套四合院。
荊喜對於北京城那是兩眼一抹黑,雖然不好意思,她買房子還是得去擺脫王爸爸幫忙。
王爸爸是國土資源局的局長,買房子自然是一件小事情。
&喜!我幫你把午飯買回來了,今天食堂做的是你最喜歡吃的清炒蓮藕!」孫靜抱着兩個飯盒推開門,沖了進來。
&面的風颳得太大了,和我們那裏差不多。」
&謝!」荊喜從床上站起來,接過飯盒。
孫靜來自甘肅武威,和荊喜都是西北人。
孫靜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女孩,她經常會幫助大家做值日,幫助老師搬書,抱作業本什麼的。
打飯也是幫幾個人一起買,作為一個屋子的舍友,荊喜受她的幫助最多。
儘管荊喜不喜歡她的幫忙,能拒絕的就拒絕了。
孫靜是被拒絕了,下次還是笑眯眯的沒事人般的照樣的跟過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荊喜雖然拒絕人的靠近,但是也沒法對孫靜拉下臉。
荊喜和孫靜的關係不知不覺的就走的近了,最起碼,孫靜認為她們是好朋友了。
&麼樣?藕片是不是很脆啊!」孫靜嘴裏嚼着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行!」荊喜點點頭,她不是很喜歡吃素菜,之前她還能到空間裏吃飯,食堂很少去,反正她一向是獨來獨往的,也沒什麼人注意到這點。
現在多了孫靜這樣一個全天候的跟屁蟲,荊喜除了睡覺有時間進去空間,竟沒有了獨處的時候。
&你又有信了。」孫靜看到荊喜床上摺疊的信,好奇的問了一句。
荊喜淡淡的「嗯」了一聲,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的服裝設計大賽的事情,包括孫靜。
&你爸爸媽媽來的信嗎?」孫靜沒有察覺她的冷淡,還在問。
荊喜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
爸爸媽媽終於給荊喜寫了一封信,是在過完元宵節後到的。
信里寫着家裏的近況,都是她的弟弟妹妹的事情,和前世一樣,信裏面還夾了一張妹妹畫的全家福,媽媽大大的誇獎了妹妹的畫,說她有畫畫的天賦。
那幅畫,把荊喜逼進了死胡同里,她感到自己已經包滿厚厚繭子的心,被石磨碾的粉碎。
荊喜躲在被窩裏,捂着嘴,冰冷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明明知道的結果,她還偏偏抱着一種奢望去期待,她還是傻呢,還是傻呢!
全家福的畫裏,弟弟妹妹手牽手,一人拉着爸爸的手,一人拉着媽媽的手,四口人,笑得那麼開心!
荊喜很難過,妹妹忘了自己,媽媽也忘了嗎?
前世,她只知道有這麼一封信和畫,但是卻沒有看到畫的什麼,因為她看到信里說不接她回家了,荊喜當時就蒙了,她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這輩子,荊喜的生活軌跡改變了,爸爸媽媽對她的態度還是沒變。
荊喜不再對他們抱有絲毫的期望,她不再給他們寫信了。
孫靜還在追問她,信里寫了些什麼,有沒有給她寄點好吃的。
孫靜很少接到家裏的信,倒是時常收到家裏寄來的包裹,有曬乾的紅薯干,菜乾,還有家裏醃的鹹菜,油辣子。
孫靜都會拿出來和分給同學們,她人緣好的很,幾乎沒有人說孫靜的壞話。
甚至還有同學要讓孫靜調宿舍到她們屋裏去。
荊喜也奇怪,孫靜為什麼不搬走,她的話很少,幾乎都是孫靜一個人在說,兩人之間,都是孫靜幫她幹活。
不過,荊喜從來也沒問過她,孫靜有什麼打算都和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