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若是死了亦或是離開王府,柳如煙不就得逞了嗎?花靜琬苦苦一笑,輕輕拍拍冬兒的後背,「不哭寶貝!我們回府!」
下得城牆,望來儀道:「父王知道昨晚的事嗎?」
來儀雙目空洞,茫然無光,垂,「與來朝哥今早曾碰過面,他好像不知道少夫人剛才說的事。他不知道,王爺應該還不知道。」
是不敢讓高擎知道,高擎若是知道不氣得吐血才怪,「高山?」
來儀沉默數秒,沉痛地道:「表少爺死了。」
當頭一乍驚雷,轟轟隆隆,褪去些紅的俏目彈指間復又血紅。
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想當初,高山右臂被高軒廢后還是她勸他回府的。如今,他未婚妻莫名的成為高軒新娘,而他,則就死了。可以說,他的死,在道義上她負有一定的責任。
「怎麼就死了?」
「不知道。小人也是尋找公子時無意聽高頭說的。高頭也很納悶。」
強撐着冷笑一聲,「他們是不是還盼着我昨夜也死了?」
「少夫人!小人敢用性命保證,公子肯定是中計了。」來儀大急,稍後又道:「聽來朝哥說,公子在喜宴飲的酒並不多,也早早離席……都怪小人,在東苑跟着飲酒,沒照顧好公子,才生那不該生的事。」
艱難的向王府方向前行走着,雪被踩得出嘎吱嘎吱的微響。天邊奇亮,飛舞着的大雪不罷不休像是要埋掉這個縣城,披散的青絲糾纏着雪花在耳邊亂舞。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你有何罪!罪在我!」
迎風雪而走,心頭又壓着一塊大石,回王府的路很是漫長。
回到府中,徑直拐朝東苑方向。
來儀猶豫再三,鼓起勇氣道:「少夫人!求你去勸勸公子吧!」
自作孽,不可活!濃郁的怨恨剎時湧出胸腔,猶如脫韁的野馬,盡情奔騰起來,「凍死他才好!」
來儀一副犯錯的樣子,不敢再求,遲疑會兒,折轉身跑向側小徑。
。。。。
東苑寢臥,突然見花靜琬回來,又是那般令人心疼的模樣,來紅與雲姑都一度哽咽。
雲姑當即讓小鳶與小雁趕緊去準備熱水,來紅則討好地把火盆端到坐榻前。
雲姑道:「少夫人!昨晚出大事啦!很奇怪的事,表少爺死在飛雲居……少夫人!那表少爺為何不是死在新房,而是死在飛雲居?」
來紅一邊倒熱茶,一邊道:「許是表少爺昨夜酒喝多了,醉得不醒人事,下人們一時糊塗把他抬回飛雲居。」
雲姑恍然大悟,「這樣說說得過去。」
來紅她們還不知道柳如煙昨晚實際嫁的人是高軒,啞然笑笑,「雲姑!你去把高低喚來。」
高低作為王府護院頭,他比誰都應該清楚情況。
兩個時辰後,高低隨雲姑進來。
讓來紅與雲姑出去,她道:「高低!昨夜生的一系列的事你知道嗎?」
高低舔舔嘴皮,拱手道:「回少夫人!大約知道點。」
「那好!我來問你,大公子昨夜為何會宿在新房?表少爺又是怎麼回的飛雲居,今早又為何死了?」
「今早查下來,昨晚公子離席後就醉倒雪地,被兩個下人扶着出府,府外有頂小轎候着。表少爺是喝多了酒,爛醉如泥,被下人扶着回的飛雲居,至於他為什麼死了……卑職察看過屍體,沒現什麼異常,好像是醉死的。」
作為新郎官的高山怎麼可能那麼巧合的醉死?
狠狠呼出一口氣,靜下心來,「表少爺的屍體在什麼地方?」
「王妃說橫死府中不吉,讓封鎖消息,並讓卑職命人悄悄抬到府外後山。」
醉死在府外後山更說得過去,一切的一切做得天衣無縫。但也太巧合,巧合得不得不讓人生疑。「可知道是哪兩個下人扶的公子出府?」
「天太黑。當時出入的客人又多,客人們都帶有下人,守門的眼花繚亂沒看清,只記得有個花白頭的老者。」
「花白頭的老者?」
呆凝幾秒,已是胸有成竹,「高低!你即刻帶昨夜守門的人去翠柳巷5號,看是不是那裏的下人扶的公子出府。表少爺是王爺這邊的親戚,不管怎麼說,不能丟後山就不管。再去把表少爺的屍體抬回來。」
「卑職也覺得把表少爺屍體擱放後山不妥。王爺知道還不知要多大的火。」
高低出去,來紅進來,她一邊拿乾淨衣裙,一邊道:「少夫人!水已經準備水,快去泡泡,別着涼了。」
摸摸小臉,回來許久,臉都還是冰涼冰涼,是該泡泡。
走到門前,就見來朝急奔而來,身後留下一串深陷的腳印。
「少夫人!大公子昨夜真的宿在新房嗎?」
來紅驚詫得出哧的一聲,衣裙掉地,雙手捂嘴。
「是的!我親眼所見!」再聽到這事,心緒不再波動,淡然轉身向屋廊。沐浴的房間就在主樓的最後一間。她仿佛看到那門縫裏、窗縫裏飄出一絲一絲的熱氣。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泡在暖暖的水中那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她有些迫不及待。
「這事,這事不能讓王爺知道!」來朝追來。
「放心!王妃會瞞着的!」駐足,眼底划過一道陰狠的流光,候氏,你膽大包天,助紂為虐,任你再瞞得好,紙終是包不住火,等着高擎火吧!
來朝稍稍思索,便理順一切,「怪不得高頭會說表少爺死在飛雲居。」
「來朝!我想起一件事。」痛苦閉下眼睛,轉過身來眸子一片清明,「你去打聽一下,昨夜是誰扶的表少爺回飛雲居。」
如此平靜,還沒有女子的妒恨,來朝再生敬佩,「好!小人即刻去辦。」
。。。。
沐浴房裏光線昏暗,一道圍屏擋住門方向,熱氣裊裊,好聞的淡香縈繞鼻端。
緩褪衣裙,足尖試試水溫,輕邁入桶,身子漸漸浸沒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溫水中。
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投下兩道淡弧,穿越到這個古朝後的情形開始如放電影一般緩緩滑過眼前,畫面最後定格在昨夜那一掀新房羅帳,睫毛顫顫,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高軒!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