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兩句!」爸爸趕緊喝止了她,又對梁薇安道,「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再怎麼樣也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你李媽媽也是帶着你長大的,現在出了這種事,大家都不想……薇安,我們只能指望你了。」
梁薇安沒有怒沒有惱,也沒被爸爸的語調撼動,只是問道:「梁夢音呢?」
「哎……」爸爸嘆了口氣,「這就是要求你的第二件事了……之前夢音一直瞞着宋驍說她在一家大公司上班,一開始扯扯什麼不想引起周圍人注意的謊也就糊弄過去,沒讓宋驍去公司接她……」
「……」
「但是紙包不住火,再瞞下去就要瞞出事了。當初她報的是你們公司的名字,所以我就想,你能不能拖關係讓她進你們公司?」
梁薇安靜靜地聽他們把話說完,也大概知道了他們現在的處境。
如果沒從這個家裏搬出去,也許她現在還是會着急上火,認真想該怎麼辦。但是現在,她心裏只有一汪平靜的水。
這些日子,她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美醜的差別並不以為着她永遠都要做出讓步,永遠都要活在別人的陰影下。
更沒道理無私為別人付出。
過去是她太傻,現在她已經醒了。
於是,她只是淡淡地開了口:「李慧文只帶大了梁夢音而已,從小到大她有管過我什麼?我的衣服穿的是梁夢音剩下的,玩的玩具是梁夢音剩下的,想吃什麼永遠只能撿梁夢音吃剩的。」
「……」
「養只狗生病了還知道帶它去看獸醫呢,從小到大哪次我生病不是自己吃家裏的感冒藥熬過來的?她除了冷言冷語之外還給了我什麼?我工作兩年,掙的工資全部上交,百分之八十都進了她的口袋裏,她拿去買衣服,打扮自己和梁夢音,我卻永遠灰頭土臉連同事的聚餐都不敢去。」
「……」
「至於梁夢音,她心裏根本沒有我這個姐姐,我也不會認她這個妹妹。你們說的兩件事都是你們母女自己惹出來的,跟別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既然知道會有這種後果,當初就別幹這些事出來!」
李慧文聽到她的話,幾乎跳起來了:「梁薇安,你真是反了你!老娘真是餵了只白眼狼出了啊!我當初就應該讓你露宿街頭!讓你餓死!也比你今天這樣來挖苦我強!」
爸爸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丟給她一句:「閉嘴!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情你還有臉嚷!」
「可是這丫頭太放肆了……不教訓一下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幾斤幾兩了!」李慧文還覺得自己委屈。
「你現在不指望薇安幫你你還指望夢音嗎?!」
「要是夢音的婚事成了,別說三十萬,三百萬都不是問題!」
梁薇安已經不想聽下去了,站起身來:「既然是這樣,那你找她去要三百萬吧,我給不起。」
爸爸急了,連忙站起來攔下她:「薇安,你知道你李媽媽就這個脾氣……你不為她着想也替爸爸想一想……如果房子沒了,一家人都要流落街頭了!」『
梁薇安還沒發話,屬於李夢音的房間的門被碰的一聲打開了,李夢音氣勢洶洶地從房間裏沖了出來,快步走到梁薇安面前,揚手就要一巴掌:「你以為你是誰?!給你臉你就狂了?你不就是我踩在腳底下搖尾乞憐的狗而已!」
梁薇安用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躲掉了這一巴掌:「是,我是狗,但是我不搖尾乞憐了,你們繼續驕傲吧。」
然後沒等梁夢音說下一句,就朝着門口走去。
梁夢音愣了一秒,又聲嘶力竭地吼:「你給我回來!」
梁薇安好像沒有聽見那樣,平靜地換鞋,出門,留下淡淡的一句:「善惡到頭終有報。」
然後順手把門帶上,把一切喧囂和紛擾隔絕在門裏面。
她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閆翊曦和李嬸的對話……
他是不是也被逼到絕路上過,所以才會這樣連親人的死都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