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鄭芝龍很心動。
只要答應抽調部份人馬給劉鈞,幫他建立長江水師和北海水師,那麼不但自己的兄弟們能得到一千多個武職,而且以後他還能得到提督海軍這樣的要職。
劉鈞看着鄭芝龍的表情,知道他心動了。這個時候,他又加了一份籌碼,「鄭兄當知道,這次我南來,在揚州曾經懲治一些不法鹽商,之後還在揚州設立了海關。」
「末將有所耳聞。」
「實話告訴鄭兄,這次我督察江南軍務,祭祀海神之餘,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在身,那就是在東南各省設立市舶司,在各港口建立海關。」
鄭芝龍臉色微微變動。
「其實鄭兄不用擔憂這些,這些對鄭兄來說只會是好事。」
「為何?」鄭芝龍問。
「你想想看,朝廷此舉代表着朝廷以後要全面開放海禁,大力支持海上貿易。以後做海貿再不用摭摭掩掩,也不用費盡心力卻賄賂地方官員,不用擔憂會有官員軍將勒索。可以想像,今後的海貿全面放開,那麼海商肯定得利最大。而鄭兄做為最大的海商,難道不是會因此大大得利嗎?」
劉鈞笑笑,「以後市舶司和海關建立起來,海貿會更加繁榮,海貿也將從無序變為有序。朝廷以後只管着港口,海上依然還將要依靠鄭兄的海上艦隊。朝廷在港口收關稅,你們在海上繼續收保護費,這不是雙贏嗎?」
鄭芝龍訕笑,收保護費的事情被劉鈞直接拿出來說,讓他有些不知怎麼回答。
「鄭兄,實不相瞞,只要你們能幫助朝廷建立水師四艦隊,支持朝廷開設市舶司建立海關,那麼朝廷不但會讓你提督海軍,同時也繼續保護你們的海貿地位。甚至。朝廷還將出兵助你拿下澳門的葡萄牙、台灣的荷蘭和西班牙,把他們趕走。以後,各國想來與我朝貿易,都可以來。再無哪國可以把持獨佔貿易之權。」
鄭氏現在的海上貿易,實際上都做的是轉口貿易,他們從沿海收了國內的出口商品,然後運到台灣賣給荷蘭人,荷蘭人再運到日本去賣或者南亞的巴達維亞。而葡萄牙人佔據着澳門。又把持着大明的出口商品,其它各國不得插手,甚至以前鄭芝龍等中國海商,其實也是沒有權利可以把商品出口的,他們一直以來做海貿,其實都是非法的。尤其是崇禎上台後,那些官員又搞出來一個海禁,更使得澳門葡萄牙人獨佔出口權。
不過實際上,這個法令當然也就對荷蘭、西班牙人有效,對於鄭芝龍等中國海商是無效的。但不管怎麼說。畢竟有這樣的規定。而如果像劉鈞所說的一樣,朝廷要出兵把葡萄牙、荷蘭人、西班牙人都收拾了趕出去,不再給他們這種獨家權利,也不再讓他們在中國沿海建據點。
如果以後中國海商可以自由出海貿易,各國海商也能來華貿易,那這海上貿易必然更加繁華。
「鄭兄,我知道現在日本人已經閉關鎖國,不再對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貿易,只有你們鄭氏和荷蘭人可以與日本人貿易,只要你能支持我。那麼等荷蘭人被趕出台灣,那以後對日貿易可就是你們鄭氏的獨家權力。想想看,獨享日本的貿易權,這將是多大的利益」
鄭芝龍越聽是越心動了。
獨佔對日本的貿易權。這確實相當誘人。因為明朝和日本的朝鮮戰爭,使得明朝和日本是敵對關係,兩國是不許貿易的,不過鄭氏出自海盜,他們早年就是以日本為大本營,因此他們有錢有戰艦又有關係。使得他們可以不用理睬日本人如今新定的鎖國政策。
日本以往的海上貿易是塊極大的蛋糕,但早年鄭氏得和葡萄牙、西班牙、荷蘭幾國分享,甚至如今連英國人都跑過來了。可偏偏日本因為教案,搞了個鎖國政策,不再對信天主教的葡萄牙和西班牙人貿易,只剩下了信奉基督新教的荷蘭人以及在日本關係極好的鄭氏集團可以有貿易權。
「朝廷要對紅夷開戰?」鄭芝龍問。
「算不得開戰,朝廷既然放開海禁,那麼當然允許各國來貿易。但是,各國可以來貿易,不代表着他們可以在我們的國土上修建據點城堡,搞國中之國。他們要來貿易可以,但接受我們大明的法律,他們的船隻可以入港,但他們的人上岸不許攜帶武器,居住岸上,只得租住我們的房屋,不得自建房屋,更不許建築堡壘。總之,他們得按我們的規矩來。」
鄭芝龍聽着這番話,大為驚訝。不過想想,如果真的把這些夷人佔據的土地城堡奪回,那麼對於以後的貿易也是有好處的。
「鄭兄,等他日時機成熟之時,我們還可以進攻呂守、馬六甲,把這些地方給奪回來。西班牙人在萬曆時和今年兩次大規模屠殺我華商,殺死漢人商人百姓數萬之眾。這些,難道我們能視而不見?」
「何況,呂宋和馬六甲聯通萬國,是海貿中轉站,佔據這些地方,那可就是佔據着一顆搖錢樹一個聚寶盆。我們為何要把這樣的寶地送給紅夷,為什麼我們不能佔據,然後讓紅夷按着我們的規矩來做貿易呢?」
大明的海商早百年前就開始往南洋各國做生意,在當地開設商鋪經營,可後來葡萄牙人佔領了馬六甲,西班牙人佔據了呂宋馬尼拉,卻開始排華屠殺華人。
鄭芝龍當然知道馬尼拉和馬六甲的重要,早年大海盜林鳳就曾經在馬尼拉稱王,跟西班牙人大戰,可惜最後兵敗。林鳳還是最早開發台灣的漢人,最後因為去馬尼拉與西班牙人爭雄,從台灣帶走了所人的男女老少,失敗之後,也再沒回到台灣。
鄭芝龍聽出了劉鈞的野心勃勃,也心潮起伏。
「鄭兄,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末將願附侯爺驥尾!」
兩人達成共識,當既劉鈞與鄭芝龍把臂言歡,讓人擺上酒宴。
酒宴之上,鄭芝豹向劉鈞提起之前看到楚軍的炮火之犀利。
「侯爺,那種打開火彈的大口炮是朝廷新研究的火炮嗎?」
「哦,那種火炮,本朝開國之初,太祖軍中就已有之,我們不過是拿他稍加改良而已。」
「侯爺,我見侯軍炮兵所用的爆炸彈打的極為的准,這是如何做到的?」
劉鈞舉着酒杯隨意回道,「那是因為我們改良了延遲引信。」
「末將見侯爺軍中火銃,似與普通火銃不同,不但造型有別,而且還不用火繩,而且打火率很高。敢問侯爺,這可是燧發火石銃?」
「沒錯,就是燧發銃。」
劉鈞對於鄭氏一伙人的問題都做了回答,但每個回答都是點到而止,透露的都是表面能看到的東西,具體的機密卻是一點也沒有說出來。
鄭芝豹聽的心癢難耐,忍不住道,「不知道侯爺能不能出售一批這種大口炮彈還有這種開花彈以及燧發槍呢。」
「當然沒問題,你們也都是朝廷的兵馬呢,有好的軍械自然當給你們也裝備。」劉鈞假裝相當大方的回道,然後後面加了一句,「正好我要籌建北海艦隊,這還沒有船呢。我打算向鄭將軍訂購艦隊船隻,其中三桅炮艦隊十艘。」
三桅炮船,是鄭芝龍水師里的巨型戰艦,戰船長20丈,可容納兵員300人,分五層,樹三桅杆,桅杆高4丈,上載佛郎機火炮40門,重型「紅衣大炮」八門。從設計上說,三桅炮船堪稱是東西方造船思路結合的產物,其船身造型屬於改裝中國傳統的大福船,但是甲板和炮身的設置,卻參考西方戰船的甲板和炮位造型,其體積大於傳統的中國大型福船,火力又直追西方戰艦,堪稱是東西合璧的利器。
當年的料羅灣海戰,這些三桅炮艦可是幫了鄭芝龍的大忙。這種戰艦,也是現在鄭芝龍軍中最強的主力戰艦,鄭氏艦隊中,這樣的戰艦不過十餘艘。
「另外鳥船三十艘,趕繒船一百艘。」
鳥船,也是鄭氏集團中的一種主力艦,這種船長三十一米,寬六點八米,吃水深二點二米,排水量二百三十噸,採用木製舵,舵長十一米,寬二點三米,有三桅五帆,主帆高二十四點五米,主帆三面,使用風力航速最高可達每小時九海里。
而趕繒船是大型福船的一種,可作戰船、捕魚和運送木材之用。因船底為防藤壺等海蟲腐蝕而經常塗上白灰或白漆,所以又稱「白底船」。其中大趕繒船船長36米多,寬7米左右,24個船艙,可載重1500石。每船配水手、船工30餘人,水兵80人。採用雙桅、雙舵、雙鐵錨。
「另外沙船二百艘!」
沙船不是戰艦,而是一種運輸海船,載重量能達到四千到六千石,沙船結構獨特,方頭、方梢、平底、淺吃水,具有寬、大、扁、淺的特點,底平能坐灘,不怕擱淺,吃水淺,受潮水影響比較小;沙船上多桅多帆,桅高帆高,加上吃水淺,阻力小,能在海上快速航行,適航性能好;載重量大。劉鈞打算用沙船運糧和運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