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楚凌天這突然的一句倒是令燕綏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墜崖之前,你說我也不過如此。」楚凌天的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有多麼在意這個回答。
燕綏墜崖的那一幕,她最後留下的那個笑,留下的這句話,幾乎困擾了他一年多,多少次午夜夢回出現在他的夢裏。
聞言,燕綏一愣,沒想到,自己當初說的一句話竟是讓他記到現在。
「堂堂宸王,利用一個女子奪兵權,也不過如此。」燕綏重新將那句話說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她加上了之前她為說出口的話。
聽到這個回答,楚凌天卻是突然笑了。果然他想的沒有錯,那時的她看透了一切,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赤.裸.裸的嘲笑着他。
「本王當日會那麼做,是因為見識過你在狩獵場親手獵殺猛虎,本以為那些人傷不了你......」楚凌天本沒有打算解釋,但不知為何話竟像是自己蹦出來了一般。
燕綏看了楚凌天一眼,也許也是有些詫異他竟在為一年多前的事情解釋吧。但對於那件事,燕綏並不想原諒楚凌天。
「你本以為?就是你的一個本以為,險些讓我送了命。」燕綏毫不客氣道。
此時馬車已經到了王府門口,槿一一直都聽到馬車內的談話,故而也不敢出言打斷,只是在外面靜靜的等候。
對於燕綏突然的冷言相待,楚凌天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他承認那件事確實是他錯了。
「身為燕家少主,為何會突然替嫁和親?」良久之後,楚凌天轉了話題,再次開口問道。
燕綏知道,楚凌天其實想問的是,為什麼扮了十幾年的男子,突然又變回了女裝,竟還是為了和親。
燕綏看着楚凌天,道:「王爺難道不曾看過我傳回幽蘭谷的信?你既去過寒冰洞,就該知道我為何要替嫁而來。」
「我知道......因為驛站被襲,房間突然着火的那一晚,黑騎軍亦在現場。」楚凌天微微低垂下了頭,聲音有些沉重道。
燕綏聞言,卻當即一驚,眼中瞬間染上了怒意,幾乎是咬着牙道:「宸王難道也參與其中嗎?一個弱女子,竟不惜讓宸王動用黑騎軍去解決嗎?」
那一晚,各方勢力就像是約好的一般。若非各路人馬同時動手,她又怎麼會讓姐姐出事!
楚凌天沒有急着解釋,因為他當時派出黑騎軍確實目的不純,雖然最後他們並未動手。當時他也沒有想過要傷燕寧的性命,只是希望能暫時將燕寧困在一個地方,讓和親之事擱置。
「所以你替嫁至王府,果真是為復仇而來嗎?」在得知燕綏身份的那一晚,楚凌天一整夜都沒有睡。他重新派人去調查和親隊伍出事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又開始不但的想着各種問題,其中就包括燕綏替嫁到王府的目的。
「不錯。所有害人者,必當付出十倍代價。」燕綏果斷的承認了,絲毫不帶掩飾。
「所以,這其中也包括本王?」
「這取決於王爺到底做過什麼。」燕綏直言道。
燕綏知道已經到了,因為馬車已經許久未動了。她不欲再同楚凌天說下去,掀開車簾後,便徑自下了車。
水喜早已在府門前等着她。之前看到馬車已到,但卻未見人下來,水喜還擔心的很,可看槿一一臉嚴肅的站在馬車旁,她又不敢上去看。如今見着少主人了,她才露出了喜色。
「小姐,可還好?」雖然周圍沒有外人,但水喜依舊謹慎的稱呼燕綏為小姐。
燕綏一邊往裏走,一邊道:「一切尚在預料之中,無需擔心。」
剛進到錦墨園脫下了斗篷,還未坐下,就見楚凌天緊跟着也走了進來。
「你來作甚?」許是太久沒有在這裏見到過楚凌天了,燕綏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
「王妃似乎是忘了,這裏是錦墨園,是本王的院子。」楚凌天一把解了外面的斗篷,毫不客氣的躺在了屋內的椅子上。
「去煮一些醒酒茶來。」楚凌天躺下後,閉着眼對一旁的水喜道。
水喜聞言,愣了片刻後,才應了一聲「是」。而後便匆匆下去了。
如今府內沒有多餘的下人,有什麼需要做的也都是黑騎軍去辦,她只負責少主的起居便可。剛才忽聽王爺在那兒說話,還以為又是吩咐黑騎軍的,可話落許久都未見有黑騎軍出現,水喜才反應過來王爺是在同她說話,怎會不驚。
「今晚你是要留在府里?留在這錦墨園嗎?」待到水喜出去後,燕綏朝着躺椅上的楚凌天問道。
楚凌天雙眼微睜,看着燕綏道:「有什麼問題嗎?」
「錦墨園是王爺的院子,王爺想留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說完,燕綏便欲轉身往外走去。
「你去何處?」
「這兒是王爺的屋子,我回我原先住的屋子。」燕綏腳步未停,邊走邊說道。
可話剛落,忽感身邊一陣風吹過,幾乎是出自本能的,燕綏抬手格擋,一下子與楚凌天互相鉗制,畫面定格在了兩人對峙這一刻。
「王爺想做什麼?」燕綏微微皺着眉頭問道。
楚凌天亦是皺着眉頭,略有不滿道:「本王現在覺得還是隱藏功夫的你更好些。」
楚凌天原本是想將燕綏抱回屋內的,卻不想剛觸及她衣服之際,她便已經迅速還手了......
燕綏聽了楚凌天的話,眉頭更是皺深了一分。
「本王今日才重新找回王妃,正是高興之時,若是分房而睡,豈不讓外人覺得本王有問題!」楚凌天直視着燕綏,毫不避諱的開口道。
「那王爺的意思,今晚你我便要在這裏同屋而眠了?」燕綏語氣之中微微摻雜着一絲別樣的語氣道。
「王妃莫非覺得有問題?」楚凌天反問道。
燕綏率先鬆開了扣着楚凌天手腕的手,淡淡道:「沒有問題。」
不過是同屋而眠,想她之前跟隨她爹行軍打仗時,還不照樣和人同住一個營帳。
燕綏鬆手了,楚凌天自然也跟着鬆開了燕綏。
此時,水喜剛好便端着煮好的醒酒茶回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