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正巧遇上王祁賢,他捧着書在園子裏的林蔭處啃書。----
今年他要去參加秋試,中了舉人才能往前考。
明年春闈他不會參與,一是他還達不到那個份兒,再就是王祁蓮與睿王大婚就在明年春季,王家還有的忙。
左右王祁賢歲數也不大,等個三年也無妨。
王文胥在戶部任職,幫不了他什麼,況且依照王文胥那性子也不會在科考上徇私,那是大罪。
王祁賢也心知肚明,所以在這上頭很下了些功夫,也有好些天沒給三娘捎話本子了。
他突然抬起頭來,正好瞧見了三娘。
「五妹妹,你怎麼在這裏?」
三娘回他:「先前去給父親請安,這會兒才回來。」
他笑着放下手裏的書卷,徑直來到三娘身旁:「你身上的傷都好了麼?」
「嗯,已經大好了,兄長不必掛懷。」
王祁賢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我給你的那些話本子,你可有看了?」
三娘笑道:「都看了,多虧了那些話本子,不然病在榻上實在難熬。」
「過些天我再去給你尋一些有趣的來」
「別!」三娘嚴詞決絕:「話本子事小,兄長備考事大,等你考上了,再去給我尋。」
王祁賢先是一愣,,而後才道:「成,等秋試過了,我再給你尋去。」
三娘不便在此多作逗留,她本來就是外來的姑娘,跟王祁賢走得太近,難免惹人閒話。
「兄長且看着書,我就先進去了。」她指了指夜闌居的院門,沖王祁賢說道。
王祁賢直勾勾的望着三娘,欲言又止的,最後還是說道:「那你進去吧」
三娘每每對上王祁賢就是膽戰心驚的,就怕他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來。
回了夜闌居,三娘就去看了籠子裏的三個小傢伙。
興許是天兒熱的緣由,它們顯得不怎麼精神。
想想蘇欽玉先前留下的那句話,是要讓她拿這信鴿與他聯繫麼?
三娘搖了搖頭,跟他有什麼可聯繫的?
他站在鄴越笙那邊,而三娘站在睿王這邊,就說往後睿王要是登基了,蘇家就是亂臣賊子,搞不好她真有去告御狀的一天。
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就幫他這一次,僅僅為了暫時保命。等哪天蘇家沒什麼權勢了,她也不必再忌諱。
那都是往後的事了,三娘想着先把眼下的事情辦妥,他們現在的大敵是齊王一伙人,得先讓王文胥去端了邊南軍的窩點。
正當三娘想着王文胥會順着她的路子找到邊南軍窩點的時候,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件事情是三娘早有預料的,只是她記憶中也迷迷糊糊,竟不知在這個時候就被已經被聖上知曉了。
今年也不知怎麼的,夏季出奇的熱,京城周邊的郡縣,甚至北邊的省份都出現旱地的情況。
南方還好,本來就是靠江臨河,雨水也多。可北邊就比較麻煩了,乾旱起來,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此時還算輕微的,朝中還不大重視,只是遣了人去視察,由戶部接管此事。
王文胥為一部之首,自然不必屈身前往,只是戶部去了些人,他得接下這些人手裏頭的事情。
就這樣,去凌雲寺暗查的事情就被擱在了一邊。
大旱已經初現端倪,三娘趕忙書信一封給聚仙樓那邊。
京中的商販都不是傻子,有點什么小道消息就會有動作,周邊的糧食不能再買了,得從南邊大量運些過來。
書信好了,三娘又在裏頭附了三千兩銀票,這月的盈利都拿去建暗室和屯糧了,要讓玉梅去南邊買糧食,肯定缺銀子。
還是讓張臨去送的信,沈嬤嬤固然更可靠一些,可她畢竟是三娘身邊形影不離的人,去那種地方被人發現了,又得出事。
這幾日倒是清靜,除了王文胥早出晚歸的,讓三娘為凌雲寺那邊擔憂之外,也沒什麼煩心的事情。
三娘正想着這樣的日子能再長些就好了,結果王府就出事了。
只是這次不關長房的事情,都二房新進那位姨娘惹得禍。
人都十來天了,林家才驚覺自家姑娘沒了蹤影,幾番查找發現竟入了王府,還當了姨娘。
林家此等小門小戶,能攀上王氏一族簡直做夢都能笑醒。面對這麼肥的肉,他們自然是想着宰一宰,便鬧到了王府來。
他們來得早,三娘正在東恆院給趙氏請安的時候,就聽見府門外吵吵鬧鬧的。
他們倒是聰明,找了個大嗓門兒的女人來,也不知是林家的什麼人。就坐在王府門前哭天喊地的,盡說王家人不厚道,接走了人也不知會一聲,連聘禮都不曾留下云云。
三娘同趙氏兩人出門去看,卻見那女人跌坐在府門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怎一個悽慘了得。
「這位夫人,敢問出了什麼事?」
那婦人抹着淚,眼神卻不住的往趙氏身上瞟。
見趙氏錦衣華服的,一看就是主子,當即就起身抱住趙氏的腿,邊哭邊道:「夫人啊!我家姑娘不見了,說是進了王府,我本想進去找找,卻讓這看門的小廝給攔了。您也是為人父母的,找不到我家姑娘,我如何能心安……」她嚶嚶的哭,淚都抹到趙氏衣裙上了。
趙氏皺着眉,禮教讓她壓制這心裏頭的煩悶:「你家姑娘叫什麼?我讓人去給你找找。」
反正不讓她進府去,但凡是世家大族,最不乏上門認親的,要是人人都准進府去,還不亂套了。
「我家姑娘叫林柔,夫人您不用去找,正是你們新納的那位姨娘。」
趙氏一聽就愣住了:「可是個十六歲的小丫頭?」
那婦人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這讓趙氏犯了難,林姨娘的事是老夫人一手操辦的,都半個月了,又鬧出個娘家。趙氏做不了這個主,接她進去也無濟於事啊。
萬一王老夫人壓根兒就沒想待見這家人,那趙氏豈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嗎?
那婦人見趙氏猶豫不決的,又哭鬧起來:「哎呀!造孽啊!可憐我那姑娘,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讓人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