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陸公子替咱們解了圍,又說要見您,我就給帶進來了。」麗姝看着還挺感激他的。
三娘禮貌的沖他福了福身:「多謝陸公子……」
他這些日子大概在忙御林軍那邊的事情,髮絲散亂着,看上去頗為滄桑:「舉手之勞,況且王小姐都求到我跟前來了,我豈有不幫之理。」
「求你?」三娘一時沒鬧明白:「我何時去求你了?」
陸亦陽看她這副樣子,也疑惑起來:「不是王小姐差人來找我的麼?說是王府門前有人鬧事,故而請我幫忙解圍。」
三娘卻笑了起來:「陸公子莫不是認錯人了?我從未叫人去找過你,更沒有請你來幫忙。」
「可來的那人說自己是王府中人,言辭也誠懇……」陸亦陽還一副不信的模樣,提點這麼一句,以為是三娘一時忘了。
三娘再從否認:「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這個人不隨便欠別人人情債。」
陸亦陽瞬時皺了眉:「那上回呢?上回也不是?」
三娘納了悶兒,上回指的又是哪回?
他見三娘一臉疑惑,眉頭皺得更深:「就是上次那幫邊南軍的事……」
「邊南軍?」三娘細細一想,他說的應該是被他斬去一隻手的那人。
只是三娘沒想明白,邊南軍那事又怎麼了?難不成又是她「找人」去請他的?
「我實在不知陸公子指的是什麼?」
陸亦陽道:「上一回那幫邊南軍在王府作威作福,也是那人前來尋我,讓我去幫幫忙的。」
三娘滿是驚訝:「竟有這等事?」
她是真的毫不知情,也頗為驚訝。原以為是邊南軍最親愛王家這事鬧得比較大才傳到陸亦陽耳朵里去的,沒想到還另有隱情。
陸亦陽沉默了下來:「原來是這樣」
三娘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一心覺得是三娘又求於他,而他不過是賣一份人情。現在可好了,人情沒賣到,反發現被人蒙了,換誰都不會高興。
「不過,這兩次有陸公子的幫忙實在是萬分感激。」
陸亦陽聽了卻是苦笑:「費心費力給別人做了嫁衣」
可不是麼,他們兩都被蒙在鼓裏,事情戳穿只是時間問題,這等於那人接着陸亦陽的手賣了人情,還不止一次。
像這種巧妙又不費勁,還如此不要臉的方式,除了蘇欽玉恐怕也沒誰幹得出來了。
陸亦陽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同她道:「我想起御林軍那邊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三娘也沒有要留他的意思:「那陸公子慢走,雪天路滑,腳下當心。」
他點了點頭,思忖良久之後才又道:「你往後若是有什麼難處的話可以同我提」
恐怕沒什麼能求到他的地方,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出於禮貌,三娘還是道:「好,那到時候還望陸公子莫要嫌我煩。」
他卻笑了起來:「一定不會」
三娘不知道陸亦陽是用的什麼辦法把二房的人遣走的,若是用硬的,那恐怕支撐不了多久,說不好明天就又來了。
但她現在滿腦子想的居然都是蘇欽玉,想着他在聚仙樓說的那些話,想着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有些無地自容,她這回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麗姝見他們沒說幾句陸亦陽就走了,問三娘:「小姐這麼讓陸公子走了?也沒說進屋裏去坐坐,炭火都添好了。」
三娘看了麗姝一眼,認認真真的道:「他是外人,還是個沒必要客套的外人,不必管他。」
麗姝愣了愣:「外人?我當然知道他是外人了,可為何是個沒必要客套的外人呢?」
她不知道也正常,三娘便與她道:「總之你記着這句話就行了,往後他幫了咱們或是什麼的,你先來同我說,別再貿然領到咱們院子裏來。」
麗姝仔細思索一番,點了點頭:「小姐說的是,他畢竟是個男人,多有不便,是我思慮不周。」
三娘也懶得解釋,她只是單純見不得他而已。
回到屋裏,三娘又發起楞來,在想是不是該去給蘇欽玉道個歉什麼的。
可她思來想去還是作罷,她是有不對的地方,可他若真那麼計較,未免太小氣了些。總之就是那股傲嬌勁兒犯了,不願去。
這兩日,王府消停了下來,前些天逃命的下人又有的跑了回來。因為走得急,他們都沒收拾細軟,回來一是為了收拾東西,二是看看王府是個什麼情況,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三娘讓沈嬤嬤帶着張臨去外頭運來許多食材,故意在王府門前停了很久,為的是讓這些人看到王府還沒玩完,還有人在。
所謂樹倒猢猻散,他們跑了也是情有可原,怪也怪不得。
事到如今,只能盡力挽回。
先讓這幫人知道王家上有人在,但不能讓他們進來。要等他們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一大幫人都回來了,再打開府門讓他們進來。
月銀三娘會出,主要的是把王家維持下去,等着王文胥回來。
若是王文胥從刑部回來,看到王家這副樣子,恐怕得傷心。
沈嬤嬤照着三娘的吩咐,連續三日斷斷續續的往府里運東西,做出一副百廢待興,很是忙碌的模樣。
早先有那麼一兩個來看,都是隔得遠遠的。再一日,就有七八個問到府門前來了。
沈嬤嬤和張臨照着三娘說的,同他們道:「府里忙得很,沒時間同你們瞎嘮。」然後就自顧自的忙。
左右就是連着幾日沒問出個什麼來,那幫人就坐不住了。
王家立世百年,中間也有過衰敗之時,最後也都熬過去了。
那幫下人在王府中的待遇也不低,況且王文胥待府里的人都比較大方,趙氏又不是很管事,所以油水也多。出了王府,他們也不一定就會找個好的去處,就想着能不能回來。
最先領頭的,還是沈嬤嬤那幫廚房裏的舊交。
估摸着是那幫人想着她們跟沈嬤嬤關係不錯,有個什麼事情也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