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官方防盜,看不到的小天使緩幾個小時就能看了。
梁書書回去的時候, 安德利已經在等她了, 隨同一起的還有她未來一個半月的工作夥伴。他們一共六個人, 安德利和另外一個霍爾德大學的人類學博士,兩個本校研究生,一個霍爾德大學的研究生,再加一個梁書書。
安德里是語言人類學的博士, 書書和一個本校的社會學系方向的研究生歸在他的小組, 這一群人之中, 屬梁書書學歷最低,經驗最少,在大家說起最新的項目進展時, 她便專心聽着,並動手記錄關鍵點。
但實際上沒有什麼好記錄的,因為大家進展了了, 不懂當地方言, 沒找到突破口,也沒辦法進行深入的訪談和觀察,說是合作, 實際上每個人的專業方向也都不一致。討論結束的時候,安德利叫住書書,把她的相機遞給她。
&麼會在你這裏,我還以為找不回來了。」梁書書意外非常,把她的驚喜誇大了兩分表現出來。
&里的每個人都被搶過東西,」安德利微笑,右手無意識地叩着桌子,看起來不以為然,「跟警察打交道我都有經驗了。」
那跟土人打交道有經驗麼,梁書書疑惑地想着,難道你也不會說土話?安德利倚靠在小會議室的圓桌邊,眼神之中帶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她再次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從虛空之中碎裂直接殺進她的聽覺神經,「小心啊。」然而她臉上全都是失而復得的喜悅感,對着安德利再三感謝,抱着相機和矢車菊回到自己房間去。
韋麟躺在海島的懸崖上,二十丈高的懸崖下面是不斷涌動翻滾的海浪,浪潮衝擊岩石發出陣陣尖嘯,海風獵獵作響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卷下去。韋麟一點都不在乎的躺在那裏,他手邊是在山腳的移動零售攤上的買的薰衣草紅茶,也許是用廉價的茶葉配以香精煮製而成。他不喝咖啡,也不喝其他的碳酸飲料,會偶爾地喝一點酒,更多的時候他喜歡茶葉,這聽起來有點像個糟老頭子的生活習慣吧。
他斷絕了網絡,所以也不知道此刻網上鋪天蓋地是他因為嗑|藥過量被強制進了戒|毒治療所的新聞,因此他久未露面。
這是他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時刻。傍晚的時候散步來此,他一個人爬上海島最高處,在海風和海浪組成的奏鳴曲中,慢慢喝完一杯紅茶,有時候他會呆的晚一點,留下來看頭頂上閃耀的億萬星辰,在這樣幽深靜謐的黑夜裏,一些新的旋律被創造出來。
準備下山時,他看見自山腳下漫步上來的人影,天已經黑了又隔得太遠,只能看見那是個模糊纖細的身影。山腳只有一條上山的路,插肩而過的瞬間,韋麟聞到一陣清新又凌冽的暗香,夾雜在海水微腥的濕潤氣息中,在這薄暮的晚風裏,好似無數的櫻花倏然飄落,下意識地他反映過來,是她?
他回過頭去,猶猶豫豫地開口。
他們的交談非常費勁,對方每說完一句話,書書就要等着翻譯器用毫無感情的電子語音翻譯出來,再等着軟件把自己說的英語翻譯回去,她捧着手機站在烈日之下,時間一長兩眼冒金星,雖然有點辛苦,但連猜帶蒙總算是能聽懂七八分了。
那天拉着她的手不放的年輕人叫阿加,旁邊是他母親,白天由他們守攤,到了傍晚換成他父親。當時他們都以為書書說的是要和他結婚,所以非常地開心。同時他還告訴書書,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了,他非常喜歡她,但是目前見不到她。
翻譯軟件把這句話翻給書書聽的時候,她錯愕了幾秒,這個app真的可靠麼,但怎麼說也是付費的,準確率應該還好吧。有了心上人,聽到別的姑娘說要「結婚」還能那麼興高采烈的,書書心說她是理解不了這個習俗了,阿加又說這裏的土著是可以娶四個老婆的,於是書書頓時恍然大悟。
最後阿加請求書書幫她一個忙,他見不到心愛的姑娘露亞,想讓書書去幫忙傳信。「她被她父親關起來了,可你是外地遊客,你不會有事的,而且你有一雙善良的眼睛。」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面眼神熱切的盯着她,一面還伸出手去拉她,書書趕緊後退一步,好好說話就行,千萬不要動手動腳的。
書書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這並非如阿加所說是因為她的善良,不這樣她就沒辦法深入當地人的生活,沒辦法寫出田野報告,也不會有足夠的資歷去申請學校。
這樣子,究竟算是參與還是觀察呢,我的參與不會改變我的觀察結果嗎?有時候梁書書覺得人類學裏的「參與觀察」和「觀察參與」幾乎是個悖論,她想終究還是自己太年輕了,才會這麼糾結。她這麼專注地想着自己學業上的事,全然沒看見阿加在一旁盯着她的炯炯眼神。
書書在露亞家的寶石店鋪外面徘徊了一陣,這是阿加給的地址。他躲在遠處的街角那裏給她比着加油的手勢,她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放鬆,像個普通遊客一樣。梁書書覺得這很詭異,她本來也算個普通遊客啊,她原本一點也不緊張,阿加卻像如臨大敵一般,再三叮囑一定要在沒人的時候交給她,一定要小心,還詳細地給她說了逃生路線,萬一事發如何用最快的速度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