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開天 第四十六章不成功則成仁

    何陽與洛清舞兩道身影若同狂風之下搖搖欲墜的小樹一般，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而那道漩渦之力，愈發難以抵抗。

    巨大的排斥之力下，洛清舞無法召喚出體內軒明幻鏡，只能將其防護打開，以抵禦這股排斥之力。隨着不斷前行，亦是開始變得舉步維艱起來。

    何陽自恃證緣金身訣第二層——金剛不壞之身勉強支撐着，愈往前行阻力愈大，如陷泥沼一般，身體再也難進分毫。

    「徐水難道你就這樣退縮了嗎？區區挫折就能止住你前進的腳步嗎？若是不能克服眼前的困難，何談以後守護自身執念，何談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不！不行！我絕不允許！我也絕不放棄！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志在九天翱翔！」

    何陽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在嘶吼，在催動着他不許退卻，只能勇往直前。

    證緣金身訣催發到極致，何陽渾然不顧身體撕裂地疼痛，擋在最前方，拉着洛清舞咬牙繼續向前走去。

    何陽向前踏出一步，無邊的阻力讓他難以落下那一腳，身體向後傾斜，脊骨順勢彎曲，何陽頓感全身大汗淋漓。

    何陽仿佛置若罔聞，完全忽略腦後，全身靈力向着邁出的那一腳匯聚而去。

    何陽猛得心一狠，一腳終於踏在了地上。

    「嘎嘣嘎嘣」

    那是骨骼碎裂的聲音，跟在何陽身後的洛清舞清晰可聞，不覺露出心疼之色。

    「殷豪……」

    鑽心的痛楚充斥了何陽的全身，讓他的面色變得異常猙獰可怖。何陽不禁悶哼一聲，強忍住疼痛，望着近在咫尺的漩渦露出了仿佛征服的笑容。

    何陽左腳落地，緊接着右腳邁出。

    此時的阻力已經恐怖到了極致，不是何陽此種狀態所能夠承受的。

    「轟」

    何陽身體之內巨震，五臟六腑似乎移位，難以壓制的重傷，化作幾口鮮血噴出，頓時血灑長空。

    「噗噗」

    何陽一連噴出好幾口鮮血，神情極度萎靡。儘管如此，邁出的那一腳還是落在了地上。

    洛清舞擔憂之餘，不禁由衷地被何陽的頑強不屈意志深深折服，這還是那個滿嘴油腔滑舌、行事不着調、討人厭的少年嗎？

    洛清舞看着何陽的背影，一時間覺得厚重如山，讓他滿腹的危機之感，頃刻間有所緩解。

    何陽擦乾嘴角的鮮血，雙眼露出了嗜血的光芒。那是一往無前的堅定，那是不成功則成仁的視死如歸，那是不可阻擋的披靡氣勢。

    沖

    何陽奮不顧身向着漩渦邁進，體內已經千瘡百孔。隨着邁出那一步，愈發嚴重不堪。身上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塊塊分離，其內骨骼皆已碎成幾截，實乃慘不忍睹。

    洛清舞眼中閃着淚花，被此情此景完全震駭，不忍直視何陽，美女巋然閉上。

    「這樣也好！今日或與你葬身於此，我又怎能躲在你身後，看着你在我面前支離破碎。殷豪，真乃英豪，與你相遇，是我之榮幸，你不會孤獨，我們一起面對。」

    洛清舞睜開雙眼，美目中滿是解脫之色，彷徨不在，唯有堅毅在這一刻永存。

    洛清舞握緊何陽身後那隻手，就要上前與何陽並肩同行。

    就在此刻，忽然，何陽身上金光大作，瞬間蔓延這一方區域。那金光無比耀眼，直刺得洛清舞睜不開眼。

    何陽周身金光環繞，沐浴在其中，如若神明一般。身上碎裂的骨骼卻再次遭受抨擊，崩碎聲響成一片，直接化作諸多碎片，僅存的血肉亦是直接化為無有，肉身全部崩潰，何陽身影消失不在。

    崩潰的不僅僅是何陽的身體，還有洛清舞那顆跳動的心。

    洛清舞身後飛來幾道長虹，那是追尋他們二人蹤跡，風塵僕僕趕來的張羽化等人。

    他們幾人分明看到方才何陽肉身崩潰的情景，一個個不禁唏噓不已。

    「那徐水自不量力，區區築基修為，還敢在此種阻力下貿然前行，真是死有餘辜。」

    開山宗宗主狄殊眯着眼看着前方，漫不經心地說道。

    「閉嘴，狄殊老兒休要多言。」

    葉紫華憤憤看着狄殊，眼神中儘是悲傷。那是與他有着師徒之實的徒兒，沒想到死的如此慘烈。

    張羽化看着前方洛清舞的背影，向其傳音道：「小女娃，莫要愚蠢，我們不會為難於你，你即刻退回此地，我們有事可以協商。」

    張羽化幾乎可以斷定，眼前這個年輕少女，必是碧水宮之人，或許是其傳承之人，那也極有可能。若是唯我掌控，那碧水宮之傳承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自可手到擒來。到那時，我定可一飛沖天，可於碧月城並駕齊驅，分庭抗禮。

    洛清舞對於張羽化的傳音置之不理，充耳不聞，依舊沉浸在無邊的悲痛之中。

    「今夕何夕？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君已去，我還在，情相缺。莫言千般苦，唯有生死隨！」

    洛清舞撤去全身防護，髮簪瞬勢落下，一頭長髮隨風飛舞，身體向前而去。

    「愚蠢至極，回來……」

    眼見洛清舞此番舉止，張羽化怎能猜不出其用意，頓時急忙大聲呼喊道。

    洛清舞走出幾步後，卻渾然未曾感覺到一點阻力，如履平地，而她所處的那方區域仍舊在金光的籠罩之下。

    一種強烈的預感在洛清舞心中滋生出來，讓她本已黯淡的目光頓時煥發出神采。

    「莫非……」

    就在這時，洛清舞前方的氣息開始變得暴虐起來，金光點點成流海，皆是向前不斷匯聚而去。

    一瞬間，一道虛影就此顯現了出來，細看其身形輪廓，那分明是前一刻身體崩潰消失而去的何陽。

    那道虛影就此快速凝視，變為何陽本來的模樣，只是氣息與之先前截然不同，一股厚重的壓迫之力從中散發而出。

    何陽目中金光一閃而過，無視這道漩渦散發的排斥之力，一把拉過喜極而泣，怔在原地的洛清舞，兩道身影一晃，踏進了漩渦之中，就此隱沒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