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兩位小孩分別服了藥之後,不過二十分鐘的樣子,湯穎心的體溫就降了下來,湯皓麟見效雖然沒有這麼快,但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狀態好了很多。
「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曾毅再次觀察了兩位小孩的氣色後,鬆了口氣,道:「大家都出去吧,讓他們好好休息。」
一眾人出了病房,省人院的大夫們都覺得面上有光,一個個挺着胸膛,高聲闊論;反觀軍醫大的那幾位助手,此刻已經蔫頭耷腦了,再也沒有剛來時的神氣;那位蘭主任,更是有些悽惶,估計是想找曾毅問問自己究竟得了什麼病,但當着眾人的面,又放不下自己的身段。
「曾老弟,太感謝你了!」
湯衛國的手在大腿上不斷摩挲着,他有些激動,只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前兩天,自己還把人家的診所給砸了,要不是曾毅手底下有功夫,自己說不定連人都能給揍了,沒想到的是,轉眼之間,自己兒子女兒的命卻讓人家給救回來了。
「什麼也不說了,以後曾老弟就是我湯衛國的恩人,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曾毅大笑,「昨晚喝過酒,咱們不就是兄弟了嗎,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說起來我也是很慚愧,如果我能早點把話說明白,穎心和皓麟也不會受這苦了。」
湯修權嘆了口氣,道:「沒想到轉了一圈,最後穎心和皓麟的病,還是讓你給治好的。」
「緣分,這都是緣分!」湯衛國大笑,他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說法了。
曾毅又看了一眼病房,裏面韋向南正坐在床邊哄着兩個小孩,他突然問道:「兩個孩子一直是同吃同住嗎?」
湯修權點頭,道:「是,他們夫妻倆個都忙,所以孩子一直由我來照顧,從來都是同吃同住!」
曾毅若有所思,道:「是這樣啊,那我就明白了!」
其他人卻是全愣住了,到底明白了什麼呢,兩個小孩同吃同住又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呢。
「之前在火車上的時候,我看他們一個體內有熱,一個胃中有寒,當時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一對雙胞胎兄妹,會有相反的症狀,現在細一想,可能問題就出在同吃同住上。」曾毅說到。
「唔?」眾人都是望着他,依舊不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皓麟之前應該還發過一次病,主要的症狀就是全身抽搐。」曾毅看着湯修權。
湯修權立刻道:「對,沒錯,那都是三個月前的事了,發病很短暫,送到醫院打了兩個吊瓶,就好了。」
曾毅頷首,「是不是從那以後,皓麟就特別喜歡吃涼的東西,比如說是冰棒。」
饒是湯修權見多識廣,今天也是被數次震撼到了,「是,現在一細想,就是從那之後,皓麟整天喊着要吃冰棒。」
「那就沒錯了,他要吃冰棒,是因為病沒有去根,體內還潛伏着一股熱邪,所以特別喜歡吃涼的,喝涼的,晚上睡覺還會蹬被子。」
湯修權又點頭,「是,是,你全說中了。」
「皓麟喜歡吃涼的東西,你為了一碗水端平,就一人一份,對不對?」曾毅又問。
湯修權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還是重重地點頭,「是,每次不管吃什麼東西,我都要毫不偏袒,保證他們兩個都有。」
曾毅笑了起來,「穎心的病,就是跟着皓麟吃出來的,寒涼的東西吃太多了,寒氣就在胃中積聚了起來。」
「啊?」
湯修權一聽,頓時有些後悔,他沒想到自己好心還辦了壞事,為了保證一碗水端平,竟然還端出事故來了。
在場的人,也是大感驚奇,沒想到這兩個小孩的病,居然這麼得來的,難怪查不到病因啊。
「兒科病,古時候中醫稱為啞科,就是因為小孩子的言語表達能力不強,很難把自己的真實感受講出來,又沒有前後關聯的思維能力,大人知道淋雨會感冒,這幾乎是常識,而小孩子卻不會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塊,所以診治起來,大夫們往往會一頭霧水,找不到真正的病因。」曾毅笑着解釋了兩句,算是為在場的醫生們開脫,「以後老爺子您可得注意了,皓麟的體質偏熱,所以不能再受熱,穎心體質偏寒,一旦受寒,身體就會不適應。」
「記下了,記下了!」湯修權連連點頭,帶着感激,道:「小哥你治病真是負責任啊,不光治好了病,還講明白了前因後果,有你的這些話,我以後就知道該怎麼辦了,不會再犯這一碗水端平的錯誤了。」
「哈哈,老爺子一般疼愛自己的孫兒,何錯之有啊?」曾毅笑着。
「是,是!」周圍的大夫們齊齊說道,「這個不賴老爺子,誰叫您有如此可愛的一對孫兒呢,換了是我們,那肯定更加疼愛呢。」
湯修權的心裏,才稍稍釋懷一些,否則他會很愧疚的,自己幫着兒子和媳婦照顧孩子,沒想到卻給照顧出這麼嚴重的病來。
看這邊病情已經穩定,曾毅交代了幾句,就要告辭走人。
湯衛國使勁攔住,「着什麼急,大中午了,吃了飯再走,我馬上就去訂位子。」
「不了,衛生廳那邊還有事呢,你把送回去就行!」曾毅笑着,「晚上我會再過來複診的,等病徹底好了,你再請我吃飯也不遲。」
湯衛國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讓人家忙活了一個上午,吃頓飯那是應該的,可曾毅這麼說,他又不好強留,只得道:「行,公事要緊,我這就送你回去。」
省人院的大夫們集體把曾毅送到了樓下,蘭主任非常想跟下去,可終究還是沒有拉不下臉。她站在樓上,透過窗戶看到曾毅坐車離去,心裏恨恨地想,不就是一個中醫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中醫,等回去了,我就去看軍醫大的中醫!
「今天能夠遇見如此奇醫,真是不虛此行啊!」
郭老教授感慨了一句,去跟韋向南告了辭,就帶着助手也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在曾毅的精心治療下,湯穎心和湯皓麟很快恢復了健康。湯穎心不再吃飯嘔吐,也不再睡覺打冷顫,湯皓麟臉部的水腫更是消退得乾乾淨淨,又恢復了那張霸氣而稚嫩的臉龐。
晚上,湯衛國在南江飯店訂了酒宴,專門答謝曾毅。
曾毅來的時候,手裏還提着個小禮盒。
湯衛國一看,登時瞪起大眼:「曾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打我老湯的臉嗎?」
「你可別多想,這不是給你的,是給穎心和皓麟的,是我自己做的九制烏梅,又能入藥,又能解饞,給他們當個零食吃。」曾毅笑着。
湯衛國這才釋然,讓韋向南把東西接過來,道:「快請進,就等你了,今天可一定要多喝幾杯,咱們不醉不歸!」
韋向南也笑道:「平時老湯喝酒,我都要說幾句的,今天陪曾毅你喝酒,我不但不反對,反而要讓他放開量喝。」
「讓湯大哥犯錯誤的事,我可不敢做,咱們盡興而歸就行了!」
「盡興就是喝好、喝倒!」湯衛國哈哈笑着,「不倒怎能盡興呢。媳婦,你說是不是?」
韋向南好氣道:「是,今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三人剛走進南江飯店的大堂,迎面就遇到了袁文杰。
「曾大夫,真是巧啊!」袁文杰笑吟吟走過來,「我讓人到你診所跑了好幾趟,都沒等到你。」
曾毅拱了拱手,「抱歉,最近有些忙,你的藥明天讓人來取吧!」
袁文杰點了點頭,不再提這茬,他看着韋向南,笑道:「韋總,幸會。」他認識韋向南,知道對方背景很深,生意做得很大,可惜一直和對方沒什麼交情,今天遇到了,他就趕緊打着招呼。
韋向南只是微微頷首,淡淡道了一聲:「袁總,幸會!」
看對方沒有邀請自己的意思,袁文杰便主動講道:「我在牡丹亭訂了位子,今晚宴請幾位商界上的朋友,一會韋總有空的話,還請賞臉過來喝兩杯,榮城商界的朋友,對你可是非常仰慕。」
韋向南「嗯」了一聲,道:「下次吧,我今天要陪一位貴客。」
「行,那就下次吧!」
袁文杰說得很痛快,不過心裏卻有些酸酸的,他的飛龍建設搞得也不錯,可跟韋向南比起來,就差了很遠。人家靠着部隊上的關係,做一些進出口貿易的生意,還代理了幾個國外奢侈品牌子在國內的銷售,可謂是又低調又暴利,哪像自己,錢沒賺到幾個,卻到處惹了一身騷。
「走,曾老弟,我們上樓!」湯衛國很厭煩地瞪了一眼囉里八嗦的袁文杰,領着曾毅向電梯走去。
看着三人走進電梯,袁文杰一招手,把南江飯店的經理叫了過來,「韋總訂了哪個包間?」
「湧泉廳!」
「知道她今晚宴請誰嗎?」袁文杰又問,能讓韋向南稱之為貴客,肯定來頭很大。
經理搖了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
袁文杰擺了擺手,把經理打發走,心裏考慮自己一會要不要去湧泉廳敬杯酒,他一直都想和韋向南搭上關係,好將自己的生意範圍拓展一下。
可惜圈子無處不在,軍地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圈子,就算他是常務副省長的公子,想要進入軍方衙內公主們的圈子,也是非常地困難,今天是個好機會,如果錯過了,可就不知道又要等到哪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