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峰之外便是蜀境,楚地入蜀,也有五溪延續的屏障,自古沒有可以從楚地攻入蜀中的先例。
天剛剛放亮,在五溪主道烏龍江邊!兩邊是叢山峻岭懸崖峭壁,下面就是滾滾江水。
某處峰嶺山巒之間,就是蜀中思州的城池!
山、崖、江、城。
山延綿,乃是武陵山脈以外。俯憾當如巨龍盤臥,氣勢恢宏。
崖陡峭,自是楚蜀道難的源頭。觀之千奇百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鑄。
江深沉,卻是五溪所匯聚。朔其源似乎不知出處,卻也是千百年來諸蠻生養之地。
城恢宏,令眾生敬仰所在。因為一座城,圈養了一群人。也是五溪兒女嚮往的地方。
五溪自古極少和外界交流,自然諸蠻更不為外人了解。通往思州今天山道上的人來往不絕,即使剛剛天亮,也已經有很多的人出現。在這似乎與世隔絕的地方,突然的人多了起來。
四月二十八,因為今天是個好日子。
思州司馬冉摩鳳的女兒冉秀娘出嫁!
放在中原大地每個州府,一州司馬的千金出嫁,雖然不能說是天大的事情,那也是了不得的喜事了。
可是,在思州這個地方,這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鎮烏龍冉摩鳳!五溪諸蠻的驕傲!思州刺史田洪軍下第一人!
思州有四大姓!冉、嚴、羅、唐,冉姓排第一。
千百年來,冉家世居五溪,歷代豪傑輩出,但是大家都認為,鎮烏龍冉摩鳳是冉家最強的英雄。
自古五溪諸蠻並立,遠古槃觚的後代,衍生出一支田氏土蠻,而癝君蠻的後代,衍生出的就是冉氏。自古冉氏就是田氏的助手,世代相傳便是如此。後來傳說諸蠻有田、冉、楊三氏祖先,在同一朝並為駙馬,他們共同管理五溪,他們的後輩自此也相扶相承。
到了如今,一向統領五溪諸蠻的田氏,在經過唐末諸侯割據的戰爭洗禮後,田氏的勢頭大不如前。在唐末的時候,諸蠻里另外一支彭氏逐漸勢大,而田氏的勢力逐漸從五溪地方淡出。
雖然現在思州的刺史是田洪軍,鎮烏龍冉摩鳳一心輔佐他,但是明白人都知道,發源於酉陽的冉家,而如今冉家的話事人鎮烏龍冉摩鳳,他在思州才是真正的主人。
在思州這個偏遠的地方,鎮烏龍冉摩鳳就是影子王,雖然只是一州司馬,但是儼然更勝過刺史。他的女兒出嫁,自然是五溪地方的頭等大事。
新郎是同樣生活於五溪的武陵侗侗人,本來對於自己的女兒下嫁侗人,作為土蠻一支的洞主頭人,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這個新郎侗人的家族,昔年和冉家家族有着深厚的淵源。因為這個新郎他是當天五溪有名楊家的子孫,而且是這一代的武陵侗洞主。
悠悠烏龍江,孕育着無數的五溪兒女!
武陵侗雖然在和楚地土蠻的爭鬥中,失去了自己廣大的地盤和土地,甚至不得不遷徙到了深山。但是對於五溪子弟來說,只要還有一個族人存在,就說明這支族人還有希望。何況如今的武陵侗正在再次發展,許多人還在看好武陵侗。
凌晨的烏龍江邊,陡峭的懸崖邊上有條不足一米寬的山路,一支幾十人的隊伍,正在山路上快速的移動,他們有的人手中還拿着沒有熄滅的火把,顯然是趕了不少夜路。
領頭的人是一個彪悍的青年,正是武陵侗如今的洞主楊山,他一雙眼睛不時的四處張望,似乎在等待什麼一樣。手裏拿着那把三石長弓,箭居然在弦上。昨晚就連夜出發,從族人生活的大山出來,為了今天的大日子,趕來思州迎接自己的新娘秀娘。
跟着在楊山身邊的正是吳力和楊水齊,身後的隊伍幾乎是如今武陵侗勢力的一半,自然也是有男有女。如今的武陵侗族人,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勢力,所以很多女子也變成了戰士。而且武陵侗族人也已經經不起折騰,他們這些戰士都是一個抵兩個的漢子,就是那些女子一個個也是捕獵高手,出奇的是他們手裏拿的,居然都是先進的弩箭。
楊山感覺自己的運氣比較好,當初在烏龍江的諸蠻較藝大會上,自己力壓群雄,成為這一屆較藝的頭魁。更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被秀娘看中,選擇了自己作為了她的男人,自己也被秀娘深深的執着和漂亮所吸引,她更是排除萬難的和自己走到了一起。
想到這裏,楊山只感覺自己渾身有勁,看着要升起的朝陽的那一抹紅,楊山激動萬分。當然,如果早半個月讓自己來思州接秀娘,楊山認為自己能夠再回到族人中間的機率很小,因為蠻族自古就是崇尚武力的一群人。
可是因為有了外來人楊水齊和華麗銀的加入,楊山知道沒有什麼可以阻擋自己的道路,因為兩個人的武力值,可以說整個五溪地區,已經無人可以戰勝。
他很自豪自己是武陵侗的驕傲,也是五溪蠻人的驕傲,可是第一次見到楊水齊的時候,他拜服在楊水齊跟前。因為自己居然不是楊水齊手下十合之敵,更不要說神人一般的華麗銀了。
楊水齊坦誠說自己是湘西王郭鏡的手下,他想幫助自己強大武陵侗,條件就是通過自己的武陵侗,和諸蠻接觸交流,然後要佔領酉陽和思州。
楊山是個有想法的人,只要不傷及自己族人,和動用武陵侗的根本,楊山都會答應。他想讓武陵侗強大起來,更想自己名揚五溪,所以他選擇了和楊水齊合作。而且楊水齊最吸引楊山的是,並不是要征服諸蠻,而是想和諸蠻共同開發五溪,把五溪作為進蜀的途徑。
現在看來,楊山的選擇是對的。楊水齊不但教授了武陵侗族人高明的格鬥術,而且還給武陵侗侗人帶來了許多先進的武器。而這次來思州迎接秀娘,楊水齊更是貢獻了十把弩箭,還有幾十把小巧的硬弓橫刀,這是五溪地區諸蠻所沒有的,讓楊山更多了許多信心。
因為楊山知道,自己和吳力幾個勇士手裏拿的橫刀,每一把拿到五溪諸蠻眼前,都是會引起鬨搶的寶刀。更不要說那些無法逃避的利器,現在還無法仿製的弩箭。
雖然冉秀娘答應了楊山,冉摩鳳也妥協了女兒,讓楊山來迎娶,但是楊山不認為自己會這麼輕鬆。所以這次趕來思州,楊山也是做了充足準備的。
冉秀娘是五溪的鳳凰,更是冉摩鳳的掌上明珠,不知道有多少優秀的少年羨慕和追求。如今有多少少年的條件和身份,比楊山這個幾乎毀滅的武陵侗洞主強太多。這些少年,這些家族,又怎麼甘心讓楊山輕易娶走冉秀娘呢!
嗚嗚嗚!
山巒、懸崖深處忽然悠悠傳來了一陣號角聲。
在這黎明的清晨,號角聲傳出老遠,也格外的清澈響亮。
楊山率人停住了腳步,看了身邊的楊水齊一眼,楊水齊此時在他心目中,比後面的華麗銀更加可靠。因為華麗銀的那種身手,以不是楊山可以理解的了,他知道楊水齊厲害,更是敬畏華麗銀。
楊水齊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已經很是清晰了,因為他看到前面幾百米的地方,陸續也出現了一群人。這些人穿着各色各樣的服裝,一看就知道是五溪各洞的人。他們大搖大擺的出現,而且遠遠的就招呼這邊的人,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楊山有些奇怪,雖然自己和秀娘在一起,明面上看來是有很多人反對。但是這件事已經得到了諸蠻頭人洞主,還有秀娘自己的父親冉摩鳳的認可,想必不會有誰會半道截住自己吧!但是楊山已經不是單純的小孩,平時獵物捕殺的多了,自然知道野獸的殘忍和狡猾。還是招呼身後族人小心防備,自己也撮嘴呼嘯傳音,示意自己馬上就過去那邊。
待得慢慢得近了,居然看到這邊有幾十個人,原來竟然是各族各洞派來迎接楊山的人。領頭的是田家派來的一個旗主田思嗣,還有楊家另外一支的洞主楊國重,其餘的則是別的蠻族的一些洞主旗主,整體來說都是五溪三十六蠻派來的代表。
田思嗣是田氏在黔州的田氏子孫,而這個楊國重原先和楊山也是一支侗人。後來楊國重這一支在黔州自成一系,但是楊國重這一系如今也不是特別強大。他們格外想號召親族團結,上次召開五溪各蠻的較藝大會,楊山就認識他了,是個不錯的血性漢子。這次也是為了和楊山近乎,他才親自趕過來的。
聽說大家說是秀娘為了擔心楊山,才請這些人來迎接自己,楊山心裏又是感動又是得意。和大家親近客套了一番,便繼續上路。
天色逐漸大亮了起來。
走過了懸崖邊的陡路,就逐漸的下到了平緩的山路,楊山知道越來越近了。走過一個山坳,便看到一片片的獨立山峰,獨自矗立在前方。
上次去思州,楊山就走過一次,知道翻過前面的幾座山峰,就可以看到思州了。不過楊山的目光卻看向了左側的一片樹林。
從這裏的山頂看去,那邊就是一片四五里的樹林,兩邊是幾十丈的高山,這些高山形成一片,使得這片樹林猶如一個峽谷。
楊山知道山峰的盡頭那邊就是一條江,是烏龍江的支流,而那邊就是思州城。意味着如果從這邊跨越過去,就會少爬幾座山峰。看着樹林的距離,楊山突然決定走這邊,對於這些生長在山裏的人來說,穿越這片樹林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對於楊山的想法,楊水齊沒有什麼意見,能夠走近路誰都想。楊水齊看向華麗銀,華麗銀居然也沒有說話,不過她看着樹林似乎在沉思。
這些來迎接的三十六洞蠻人,自然也不會反對,畢竟看起來確實要近一半,雖然似乎沒有路,但是穿越樹林來說,對於這些人如魚得水一般。
幾個田家的族人自告奮勇的在前面開路,但是讓大家驚訝的是,大家從山峰下來進入樹林後不久,便發現樹林裏面的路沒有艱難,反而是越走越好走。既沒有大石阻路,也沒有過多的灌木荊棘。參天大樹下清晰的就是青苔腐葉的道路,到處都是路,到處都可以看見前面通暢,到處可見各種花草小動物。
大家行進很是順利,不知不覺感覺好像應該走過了樹林的一半。大家也沒有排成一行,而是分散的前行,因為樹林裏面都可以看到近百米開外,大家都感覺幸運起來。
楊山心裏更是激動起來,想到秀娘那脈脈含情的笑容,心裏甜蜜的如同撿到了寶藏。看到前後的族人,還有同行的諸蠻,楊山有些小小的得意。
雖然看起來有幾個青年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有些不善,楊山知道那是他們嫉妒自己。楊山不在乎他們的目光,更不怕他們的挑戰,他堅信自己的能力和秀娘的眼光。
「咦!」
忽然有人傳出了聲音,打破了這裏隊伍的和諧。
「怎麼啦!」他身邊的族人問道。
「見鬼了!」這個漢子的聲音有些發顫的道:「你看看,這是剛剛扔的魚骨!咱們走過得有一刻鐘了罷!某家親手放在這塊朽木上,怎麼,怎麼它又出現在這裏!按道理說,不可能啊!」這個人的聲音讓人聽起來莫名其妙的發寒。
「你別胡說八道!開什麼玩笑!」但是這個聲音似乎有些底氣不足,也看出什麼來了。一下子,另外還是有人也發現不對了。隊伍立時小小的騷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不要慌張!」田思嗣低聲吼道,大家的聲音便小了下來,但是人人都四處張望起來。有人還四處跑,到處張望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但是結局似乎讓大家更加緊張起來。
一番實驗,大家發現走了幾分鐘又回到了原處。
楊山冷靜了下來,作為一個優秀的獵人,他快速的四處跑開,果然也發現不對起來。不由一撮嘴呼哨,把族人都召集了過來。大家也都集中起來,看向了年齡最大的田思嗣。
田思嗣一咬牙,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只有想了個最簡單的辦法出來,就是讓大家都挨近在一起,號召大家繼續往前走。
楊山沒有說話,心裏卻忽然隱隱有些懊悔起來,想到秀娘那委婉的眼神,不由抓緊了強弓,按着了刀柄。
四周是淡淡的傷意!好像一副慢鏡頭在回放着一切,而時光似乎變得緩慢了起來,空中居然有飄零的落葉,一切都似乎被時光捋住了腳步,在空中飄飄灑灑落不下來。
大家似乎都感覺到,無形中一股冷風往脖子裏面灌,雖然外面似乎已經有陽光涉入,但是四周卻有種無形的陰冷和緊張,讓人深深感覺到寒意。這是一年裏面還剛剛開始比較熱的時候,而這裏怎麼會出現這種現象呢!
幾個身手和修為頗高的蠻人,再次感覺了四周環境的不對,偏偏又有着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似乎感覺一切格外詭異。不說此刻大家感覺到了的無形陰冷,更讓人奇異和驚訝的是,這裏四周就是連個動物都沒有,一切都鴉雀無聲。
這些人可以說都是捕獵和居住深山的高手,卻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詭異的情形。大家面面相窺,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時間只有緊緊跟隨着,往前慢慢行走。
楊水齊還是很冷靜,從發現不對開始,他就挨近了楊山,耳邊卻傳來華麗銀淡淡的耳語囑咐。
「楊將軍,這裏似乎是某個高人佈下的天然陣法,大家都陷入了陣法裏面了。妾身自幼也學習過不少陣法,但是對於這種天然陣圖還是第一次接觸。等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們務必緊隨在妾身周圍!」也不見華麗銀張嘴,卻又有一股清晰的語音傳入楊水齊耳中,顯然她居然會江湖上流傳已久的絕技「密語傳音」。
這項絕技據說只有修為達到先天之境後,有高人指導才能修成,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引為神技,沒有想到華麗銀這個女子居然會。
楊水齊點了點頭,看向楊山低聲附耳道:「不必緊張,這裏是高人佈下的局,有夫人在自當無事!號召族人小心即可!」他似乎對華麗銀充滿信心,看向華麗銀的目光充滿了恭敬。
楊山確實緊張,也很後悔,想起秀娘不由有些急躁,可是楊水齊在耳邊說了幾句,他倒是逐漸冷靜下來。畢竟他可是自小啊就自我生存慣了,又是狩獵高手,這份心態還是有的。
這裏雖然似乎是個大峽谷裏面的樹林,一切似乎和外面每個地方的樹林沒有區別。但是仔細看來就會發現,這些樹不管是參天大樹,還是灌木矮刺,似乎都有些特別的美麗。它們都經過了一些特別的修剪和處理,就是生長的位置,都是經過一些方位。
每個人不是刻意仔細去觀察,還真不會發現這些細節。可是專注下來一看,倒是還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修飾。這裏顯然是有一些玄機在內了,至於隱藏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
一片美麗的樹林!一條幽靜的峽谷!沒有任何的生物存在!
說明什麼!說明這裏危險。
說明什麼!說明這裏有人。
說明什麼!說明這裏是刻意為之。
說明什麼!說明這裏有無盡的殺意。
就是殺意!
殺意瀰漫,似乎讓四周都沒有了生物一般。
絕對的奇怪和蹊蹺,也讓大家醒悟過來,這裏絕對是有什麼不妥了,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小心還是為上的。進來的時候大家沒有發現,原來這裏的樹林和環境,居然是有人特意人為做出來的。
這裏大家都不是傻瓜,任誰能在江湖混,在五溪生存,哪個不是人精和歷經考驗。但是此刻的環境和地形,似乎任你人再精也是沒有作用的了,兜兜轉轉了半天,就是走不出去。有些人便隱隱猜到了什麼。
他們敬畏鬼神,有人便已經開始拜各方鬼神,更有的人把自己族裏的先輩搬來出來開路。不像華麗銀清晰的知道,是進了高人佈置的陣法里了。有人便暗示身邊的人小心,有些人更是怕有人失控,大家不由都更加挨近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突然打了個哆嗦,腳下立時不穩,在一片濕滑的青苔山路邊上摔倒。當的一聲脆響,打破了周圍安靜的平衡。是有人膽怯心虛亦或害怕,手裏的兵器不小心,磕在了地上的幾顆小石塊上。
「誰!誰!誰!誰啊!,,,,,,」他身邊受驚的人緊張的質問,聲音在峽谷山林間迴蕩,使得尖叫聲格外慌張!但是馬上就戛然而止,消失在寂靜的不安中。
一時便有人似乎亂成一團,小範圍的騷動馬上被撲滅,大家緊張的盯着四周,似乎感覺一不小心,哪個地方就會鑽出一個什麼東西來一般。而那個緊張的聲音還沒有來得及再次出聲,便被身邊的人捂住了嘴巴,連人拖到一邊去了。身邊都是一夥不寒而慄的人,都緊張的看着身邊的大佬,生怕他一個不高興,一掌一刀就給自己劈了。
嗚嗚嗚嗚!
忽然一陣妖異的怪聲傳來!居然不知道是在樹林哪個方位傳來,似乎每個地方都在響動,又好像就在身邊不遠,聽來讓人格外感覺心寒。
卻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好像一個人走在漆黑的夜裏,四周都是陌生的黑暗。似乎感覺到前面有所希望,但是心裏又要擔心身旁或者身後,突然冒出一個怪物一般的心情。
不是嚴冬,卻有着酷似寒冬的陰寒。不是鬼域,卻有着地獄一般的陰冷。
四周綠葉蒼翠,鮮花爛漫!卻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人再厲害,內心是不是也有種脆弱!
人再強大,內心是不是也有絲怯弱!
而這個地方似乎就是會讓每個人脆弱,不管你是什麼人!站在這裏,似乎都會感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