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是魔鬼!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有着什麼樣的目的,但是現在很明白的一點,那就是有人插手了這件事情!
能夠插手朝廷的事情,這人的身份不簡單!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的目的,但是顯然對方有這個能力!
在唐國有這個能力的人很多,這點燕敬權和陳誨都知道,不過前提就是皇帝不知道的情況下。因為皇帝自從江北戰敗之後,如今對朝廷的事情根本就不上心。所以朝中各部有事,才會膽敢壓着不敢告訴皇帝。
因為現在的皇帝對外已經不叫皇帝,而是降藩改稱國主!中原雖然表面沒有在意,但是在金陵城的那些中原使節,卻顯然不是吃素的!
中原雖然暫時攻陷不了唐國,但是唐國卻已經經不起再來一次戰役!如果在長江再開一場戰役,甚至是和吳越國再來一次,可能唐國都會無法承受,甚至引起大的動亂!
所以既然皇帝表面醉生夢死,那麼臣民就必須要附和。如果實在打到家門口來了,可能才會有人真正告知了!
燕敬權靜靜的看着陳誨,陳誨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兩個人都是朝廷大將,戰事對朝廷和皇帝的影響,兩個人比誰都明白!
要陳誨心裏卻更明白一些,因為當初他在閩地的時候,就經歷過閩主當初這種心態。所以這時輪到李璟這個皇帝的時候,陳誨心裏卻無奈的嘆息一聲,這種情形是何其相似啊!
本來是他看到燕敬權在這邊,想過來看看熱鬧而已。畢竟燕敬權這個大將寂靜了許久,平時同僚避之不及。不過陳誨卻沒有這個顧忌,因為一來他已經退下,二來他家族子弟的忠誠,無疑使得他更像是一個寓公!
既然燕敬權難得出來見人,自然引得他好奇。隨即帶了身邊的人過來看看,畢竟燕敬權在唐國可是個人物,讓身邊的人見識了,也不枉是學習了一番。可是卻沒有想到,一次無意之舉卻把自己卷進來了。
陳誨眼神裏帶着一絲苦笑,可是目前也沒有辦法逃避。看到燕敬權在那不想話,不由乾咳了一聲道:「那個張洎啊!想必你也不過是個冤大頭,被禮部那幫道貌岸然的孫子,推出來充數玩的,你就究竟現在想怎麼的?」
聽到陳誨這麼不含蓄,想到他的身份,還有自己剛剛明白過來,這為官的推諉之道,只好苦笑了一聲:「兩位將軍卻是見諒了,下官心中雖然有話,但是往哪裏去?」
這個張洎卻也不是個唯唯諾諾的人,聽到陳誨這麼,卻沒有諷刺自己的意思,於是也正眼着:「此事原是送到了禮部大堂的,不過因為扶桑國使者藤原宮主,是有一份大禮要送給皇帝陛下的,所以部里的老爺們不敢專擅。如今因為這份大禮一半,被那另外一位宮主帶走了,禮部的那些老爺們沒了主意,請示也沒了消息,只好讓某等下官來擔着了!」
這邊的游驊舍倒是機靈,顯然和張洎也是合計好了一般,馬上接口便道:「扶桑國的禮單已經呈上禮部侍郎鍾大人,但是鍾大人被國主訓斥思過,如今禮部還真正無人敢拿主意。扶桑國這些人又十分焦急,顯然事情有些重大,所以如今負責的人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而且這摺子不心,還被一個大人物看到了,所以這事才是大家擔心的事情!」
「大人物?」
聽到游驊舍忽然這麼,燕敬權和陳誨面面相覷,看着對方的眼睛雖然有些震驚,可是心裏卻都明白,這終於是到正題來了。
「不知道怎麼搞的,這柳下一棲居然認識蓮峰居士!」張洎的聲音低低的,似乎心的四周看着,好像這四周隨時有人會聽去自己的話一樣:「他去禮部等消息的時候,恰好看到了蓮峰居士去看望鍾大人,便順口提到了此事!蓮峰居士本來也不干涉,可是這些扶桑人在地下跪拜,蓮峰居士一時心軟便看了!」
唐國自承繼楊吳以來,兩任皇帝都比較開明。不管是對文臣還是武將,都算是比較厚道。從當初先帝建國從龍的文武官員,還是到如今李璟降藩後身邊的諸位大臣,應該沒有出現格外嚴厲的事情。
不管是滅楚得來的文武官員,還是征閩得到的諸多人才,在唐國都算是得到了重用。陳誨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還有那楚地的名人彭師暠。即使如被人暗地裏痛罵的五鬼,那大多數也是權力之間的爭鬥,至少沒有傷及到百姓的根本。
真正要近年被皇帝顧忌的,反倒是像燕敬權這種,被中原俘虜後再次授勳的將領文臣。因為朝廷失去了江邊的地盤,武力不復當年的威力。句難聽的話,就是皇帝自己都朝不保夕,自然難免會猜忌一些人。明明知道這是中原的反間計,可是皇帝心裏也有些無法釋懷。
燕敬權和陳誨自然是早就習慣了,但是忽然聽到張洎提到蓮峰居士這個人,兩個人不由都渾身一震。
無論誰遇到這種事情,心裏可能都無法淡定。何況是翻看朝廷的摺子,這是冒犯龍顏的事情。雖然這摺子還只是上呈到禮部,才會最後輾轉給皇帝過目的,但是想到這衝動的後果,還是令許多人心裏自動卻步。
因為這個人聽起來好像是個隱士,膽敢翻看禮部摺子的人,可是兩個人卻都知道。他不但是禮部侍郎鍾謨的老朋友,這個人也是皇帝的一個孩子,更是當今的一位親王。
這個人便是皇帝李璟的第六子李從嘉,他雖然不顯山不露水,卻是從天資聰慧過目不忘。不過因為他是皇帝的六子,可能明白自己不過是皇帝諸多孩子中的一個,上面還有哥哥李弘翼在職,所以從懂事起,他便只縱情於山水之間。
據他曾經花了近一年的時間,乘着職務差遣之便,一路南下前去嶺南不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