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嗖!」
幾聲穿空裂日一般的聲音,瞬間便似乎劃開了四周的空氣。這令人心境破碎的聲音,好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啊!啊!」
然後是一陣低低的悶哼聲,和臨死前不甘的呻吟。卻隨着這無奈的掙扎,瞬間便戛然而止。
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音,卻只出了低低的沉悶的感覺。
這隊行駛在官道上的商隊,大白天的時間裏天氣晴好,居然在這還算開朗的地方遭到了伏擊。
不但延綿近里的隊伍前後都受襲,而且是明目張胆的公開伏擊!
因為突然受襲,隊伍里的人瞬間便靠近貨物的牛車,依靠着貨物躲藏。有些反應慢的傻傻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鮮血瞬間便從身上散開,浸濕了周圍的土地。
當然因為這些貨車都是僱傭當地車行的,所以車行負責押運的,也還有幾個身手可以的人。他們也公開挎着兵器,隨即出低低的受襲的呼喊,帶頭隱藏起來身子,一邊機警的朝路邊兩旁看着。因為他們的呼喊,也使得所有人明白過來,這是大家遭受襲擊了。
當然也有一些人沒有動,對於這種突然襲擊,確實令人驚訝和驚恐,不過他們卻靜靜的看着。當看到死者身上只剩下箭羽的箭,而且都是一擊斃命,眼神瞬間便犀利了起來!
雖然沒有再次的出現攻擊,但是因為攻擊之後的安靜,卻令人感覺到更加的恐懼。
這裏是剛剛過了嶺南重鎮連江口不遠,在通往飛來峽官道的路上。
連江口是南下興王府的大鎮,屬於英州下的湞陽縣。因為湞陽縣和浛洭縣都屬於興王府,所以這裏本來已經屬於是京都附近了。連江口即使離着興王府還有一百多公里,但是也有着官府的駐紮。不過大家沒有刻意的進鎮,而是沿着鎮邊的官道走過,想去前面比較小一些的飛來峽休息。
飛來峽雖然是個峽,其實是屬於北江上的一個關隘。因為這個關隘的存在,使得附近靠近興王府的方向位置,也形成了一座小小的城市。平時來往的商賈公差,也喜歡去那邊歇腳。
因為兩地距離也不是太遠,按照正常牛車拉貨的度來說,應該在日落之前可以趕到。加上還有三台精鋼馬車隨行,大家不會有什麼麻煩才對。
而且這一路雖然不能說到處都是人煙,至少因為是去往京城的主道,沿途也設立了不少的官驛。這些官驛長期都有人駐守,提供各種方便和物事,給沿途進京的公差行事。所以這一路也沒有幾十里不見人,就是官道上不時都可以看到來往的人。
沒有想到居然有人這麼明目張胆,公開在官道上襲擊商隊。在這臨近漢國京城興王府只有一百多公里,在這主要的南來北往的官道上,這還是令人十分驚訝的。
穿心而過的利箭,猶如索命的閻羅,直接的收割了七個人的性命。
倒在地上的人有商隊的武師,也有隨行運送貨物車隊的人。可是他們在倒在地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絲毫的聲息。
瞬間死寂般的官道,只聞到馬匹急促的鼻息聲。
剩下的人幾乎都是本能的,機警的背靠着貨物,看着四周的樹林,眼神充滿了驚恐之色。
官道兩邊是斜斜的山坡,雖然不高也不陡,但是因為長滿了參天大樹,要隱藏一些人的話,其實還是很簡單。這些奪命的利箭,顯然就是來自於兩邊的山坡樹林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只有一波襲擊,但是面對這種突然而來的襲擊,還是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連坐在前面馬車裏的人,瞬間都靜下來了,雖然沒有看向外面,但是突然的安靜和低低的聲音,還是讓人極為驚訝。何況車裏還有幾個高手,哪裏不知道外面生了什麼事情?
先臉色驟變的,自然就是商隊的老闆高克了。
這次在落鳳嶺結實劉繼興,他雖然不知道劉繼興是什麼身份,但是光張一勺當面拜師劉繼興這件事,他就感覺到自己高攀劉繼興了。
尤其劉繼興很平和,沒有少年人的輕狂和驕縱,反而讓人感覺到這個少年有着極好的修養,也有着淵博的知識。所以聽說劉繼興要來興王府的時候,高克毫不猶豫便盛情的邀請。
因為有着多年走南闖北經驗的高克,能夠在各個割據地盤吃得開,和他的性情有極大的關係。因為不論貧賤和富貴,不論金錢的多與寡,他幾乎都會給人留下不俗的印象。
何況劉繼興身邊跟着陳耕,這位高克以為是主家的人物。當高克看到陳耕對劉繼興都極為客氣的時候,他沒有絲毫懷疑的便想和劉繼興結交。
本來依着劉繼興的性子,自然不宵和高克套近乎。但是想到自己展經濟的念頭,還有嶺南正逐漸走上軌道的對外出口,使得劉繼興也想着和高克親近一下。
何況這裏離着興王府要近不近,要遠不遠的地方。劉繼興雖然自己獨自走的話頃刻便可到,但是思及到花蕊的身份,劉繼興便有些頭疼。一邊給師吾和楊炯去密信,一邊帶着大家緩緩的往興王府前去。
因着這種原因,促成了這次一起前往興王府的行程。
此刻高克雖然沒有看向外面,也不知道具體生了什麼,可是多年的走南闖北,憑着本能的感覺到緊張,他也知道外面生了大事情。
「東家,你千萬不要出來!」這是外面那個護院侍衛周波的聲音,這個時候突兀的傳音,顯示了他有着足夠的忠心。
高克的肥臉抽動了一下,自然不會傻傻的出去車外面。尷尬的看着幾個人,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究竟什麼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通往興王府的這官道歷來安全,什麼時候會出這種事情了?」他似乎有些喃喃自語一樣,一臉不信的看着大家。
「荒山野嶺、不見人煙,有搶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歐陽通的眼神居然有些奇怪的感覺,看着這個肥肥的胖子,好像高克說的話很稀奇一樣。沒有想到一向喜歡嘻哈的歐陽通,看着高克居然有種看白痴的意思。
劉繼興心裏雖然有些驚訝,他是來過這邊視察的,知道這裏確實很安全。但是既然出現這種事情,顯然不是普通的搶劫了。
不過劉繼興臉上沒有表現什麼,而是淡淡的朝着歐陽通說道:「某家也聽說興王府附近很安全啊!怎麼會有人搶劫襲殺這種事情呢?」
看樣子是自己太心慈手軟了,想到這裏的時候,劉繼興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來。
「這裏歷來便安全!」高克斬釘截鐵的,看着歐陽通說道:「老先生可能不知道,如今的嶺南和十餘年前大不相同的!如今自新帝繼位以來,興王府早已經頒佈了一連串的新令。堅決打擊貪污犯罪佔山為王和劫道,平時京城附近根本就沒有過這種事情哩!」想到自己經常來往的地方,高克簡直便不敢相信這些。
外面周波雖然沒有事情,但是看到一旁倒在地上的同伴,其中有一個比自己的身手差不了多少,居然都沒有避過這突然而來的利箭,還是讓周波的臉色煞白。
抬頭看向後方,雖然因為隊伍比較長看不真切,但是知道自己這邊還有一個高手坐鎮,周波心裏微微安定一些。
那些車行的人可不可靠周波不知道,但是自己的夥伴要給力才是最主要的。尤其看到那個一直臉色陰沉,長手長腳的漢子就在自己身邊,這個時候居然反而臉色平淡,周波不由有些愕然。
他一直揣測車上和東家一起,這個少年劉繼興的身份不同一般。因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漢子,自己就根本無法看透。但是自己卻偏偏會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周波便知道這是人家比自己強出了太多的緣故。
後面自己那個同伴,人稱快劍謝斌,那是潭州和朗州附近用劍的好手。居然也和自己說看到這個男子的時候,心裏便有些畏懼,周波便知道劉繼興這行人不是一般人。
按照在外行走的規矩,本來是應該本能的不要和劉繼興這些人走近的,但是周波卻和高克的想法一樣。既然劉繼興這些人如此神秘,要對付自己這些人輕而易舉,何必搞那麼多的心機,所以高克才會一力贊成和劉繼興一起。
這個時候大家大氣都不敢透一下,周波卻看到旁邊這個男子,朝另外一個跟在他身旁的漢子說道:「石岩,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那個漢子轟然乾脆應諾,本來還靠着貨物隱藏,這個時候居然直接身形一晃,然後在周波眼花繚亂之中,人居然直接衝進了路邊的林子裏面去了。
隨後林子裏傳來一陣兵器交接的聲音,聽得人心裏砰砰亂跳。
周波心裏陰晴不定,因為車廂里高克沒有出聲。他正欲再次出聲示警的時候,卻看到剛剛出去的那個漢子,正快的飛奔回來。而且胸口居然被人用兵器劃開了衣物,甚至還有鮮血染紅了胸口。
這些人都看得心驚肉跳,就連這個長手長腳的漢子都衝過去,直接接住了這個叫石岩的漢子:「何方人物縮頭縮頸的不敢見人?」
隨後只見那邊樹林裏,幾個拿着弓箭的漢子,擁着一個穿着軟甲的男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