颳風吧!
這便是步野自進入亭子後就在心中默默祈禱的三個字,但是很可惜,風颳是颳了,卻實在太小,再也沒能把卓曼莎的面紗掀起來……
由於步野掩飾的很好,卓曼莎完全沒看出步野的真實想法,只是平靜地和步野交淡着。
談着談着,話題就又回到了卓曼莎之前哼的那首曲子上。
「那曲調好像真的能引起我的魂雲的共鳴。」步野向卓曼莎認真地道。
「那要不要再試試?我還會幾首同類的別人的曲子。」卓曼莎道。
「好。」步野點頭道,卻連一聲謝都沒說,實是因為他覺得卓曼莎根本就不是那種在意一聲謝的人,而他同樣也不想矯情。
卓曼莎想了想,然後就站在亭子的圍欄邊,面朝着夕陽下的湖水輕輕哼唱了起來。
這明顯是另一首曲子,但同樣好聽,而且步野又是聽着聽着就沉浸其中,連那尚未真正覺醒的魂雲都與之呼應起來。由於已經有了上次的經驗,步野這回感受的更加真切,只覺得若是能常聽卓曼莎哼歌,肯定加快魂雲的覺醒速度。
乍一聽很簡單,但如果真公諸於眾,未免太過驚世駭俗!加快魂雲覺醒速度的方法固然有,但莫不與個人的努力關係密切,還能通過聽另一個人哼歌提升的?
很快一曲哼罷,步野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由衷地道:「真是太神奇了。這些曲子是不是有什麼來歷?」
「我也不知道。我在星神廟中冥想時,靈魂就會進入宇宙中。不過並不是哪裏都可以去。而是只能在幾個星座間打轉。當我用精神和那些星座交流時。有時會有別的感受,有時候則會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些韻律。等冥想過後,我就會把那韻律譜成完整的曲子。」卓曼莎解釋道。
「這麼說,這些曲子全來自宇宙中的星座?」步野驚道。
「我也說不清楚。」卓曼莎如實道。
「那你是從何時可以冥想時靈魂進入宇宙的?」
「到蕭國的第一年。」
果然,卓曼莎其實那時候就是星神之魂!
只是,她始終缺一篇星座要訣,不然的話早就可以擁有強大實力。
「可惜我不會適合女子修的星座要訣,不然的話可以教你。」步野道。
「我不想學。」卓曼莎道。
步野大感意外。下意識地重複:「不想學?」
「我腦海中的那些星座就已經很好,雖然它們不能給我帶來半點實力,卻陪伴我渡過了那些毫無希望的日子。在今後,我有它們也足夠了。」卓曼莎有些動情地道。
「呃?它們是有感情的?」步野道。
「難道不是嗎?」卓曼莎反問道。
「我主修的是石魔星座,但我也沒和石魔星座真正地深入交流過。我只能感受到它的脾氣、性情,感情則談不上。」步野如實道。
「也許星神之魂真的有些特殊吧。」卓曼莎淡然地道。
「我還是建議你修一篇星座要訣,那樣的話你至少可以自保能力。」步野道。
在這件事上,卓曼莎的觀念根深蒂固:「我所遇到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個人實力可以解決的,就算學會了又如何,只會引來更多的人罷了。」
步野搖了搖頭。只好苦笑道:「也許你體內天生就沒有戰鬥這根弦。」
「也許吧。」卓曼莎無所謂地道。
「不過星座要訣可不僅僅可以用來戰鬥。」步野忽道。
「嗯?」卓曼莎偏過頭來,看着步野道。
卓曼莎大部分時間都看着湖面。這冷不丁朝步野那邊一凝神,竟是讓步野心跳都加速了些。步野連忙暗道罪過,不是他有罪過,而是卓曼莎的容貌和眼神本身就是種罪過。
「你等着。」步野笑道。
而後步野體內大星驟亮,迅速構建成灌靈星座。
步野連氣質都為之稍稍改變,不過最大的變化還是感知力,如今他對任何有意識的生靈的感知力都特別強,簡直就像是可以和所有生靈正常交流。
「唧唧!」
亭子左側的湖岸邊栽着許多柳樹,樹上有幾隻不知名的鳥雀在嘻鬧。步野聞聲看了過去,立刻向那幾隻鳥兒發送意識波。
我去!
這幾隻鳥實在有點笨,都不太能理解他的話。
又試了兩下,步野終於從中找到了一隻最聰明的。那鳥兒青羽黃頂,黑嘴紅爪,看起來極是好看機靈,最重要的是那眼睛確實有神,是個有些智慧的。
步野哪可能知道這是什麼鳥,只是一遍遍向那鳥兒發送意識波:過來,過來,這邊有好玩的。
他說有好玩的,不說有好吃的,是因為他和卓曼莎確實都沒帶鳥食,這要是真把那鳥兒騙過來後卻沒吃的,還不得被那小鳥鄙視……
卓曼莎正以她獨有的感知力感受着步野體內的灌靈星座,忽聽震翅聲由遠及近,最後「啪」地一聲輕響,有什麼落在了她和步野之間的護欄上。
卓曼莎立刻低頭看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了一隻一看就特別機靈的青羽黃頂的小鳥,還沒人的巴掌大。
卓曼莎先是吃了一驚,而後卻是眼如彎月,明顯是微笑起來。可惜步野正和那鳥兒溝通着,根本沒看到,不然的話心跳鐵定會再次加速。
「好玩的不在我這,在她那裏。」步野向那鳥兒道。
那鳥兒本來釘在護欄上偏着腦袋看着步野,立刻在護欄上一跳,又面向了卓曼莎那邊。
「啾啾!」那鳥兒瞪着綠豆大小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向卓曼莎討好玩的。
卓曼莎哪裏聽得懂它的話,於是步野只得再一旁翻譯:「我跟它說這邊有好玩的,它就過來了,剛才我又告訴它好玩的就在你身上。」
卓曼莎不由愕然,忍不住有些嗔怪地看向步野。
卓曼莎也可以有這種眼神嗎?那一刻步野只覺得像是被子彈擊中心臟,簡直要暈過去了。
他卻不知,卓曼莎從少女時期後的生活和心態就相當枯寂,此時難得對他不設防,所展露出來的便全是她從不示人的最純淨的小女兒之態。
而卓曼莎之所以對步野不設防卻是原因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但無論如何,步野這樣一個「瘋子」「神經病」卻偏偏是全天下唯一可以讓她不設防的那個。
步野眩暈的時候,在某些方面心思相對簡單的卓曼莎卻根本沒想那麼多,而是為給那小鳥找好玩的犯起了愁。
想來想去,卓曼莎只得抬起右手,在腦後摘下一個髮簪來。那髮簪約一指長,主體為銀白色,一頭墜了兩顆黃豆粒大小的紫色寶石。
而後卓曼莎便用手捏着那髮簪尖的那一頭,將另一頭湊到了那小鳥腦袋前。
那小鳥一點都不客氣,一伸脖子便在一枚寶石上啄了一口,還發出了「叮」一聲響。
好像不能吃!也一點都不好玩!
那小鳥又氣憤地啄了一下,然後便對着步野憤怒地抱怨起來:「你騙人!」
「呃……」
「人家玩去了!騙子!」
小鳥大致表達出了這樣的意思,而後雙腿在護欄上猛地一蹬,「撲啦啦」便又飛向那湖岸那邊的柳林。
步野和卓曼莎全被晾在那裏,好不尷尬。卓曼莎又把髮簪插回頭上,不過神色不善。
步野連忙道:「好歹是把它騙來了,我只是想向你證明一下,星座要訣並不是只能用來戰鬥。我老師就是專精醫道的,只會救人,平生不曾與人動手。還有些星座是單純用來飛行,增加五感的,甚至還有那種專門為別人做嫁衣的,自己得到任何好處,但具現出來的星座靈寶卻可以大大地幫到別人。」
被步野這麼一頓打岔,卓曼莎也不好再怪他了,而是問道:「和它們交流是什麼感覺?」
「就和還沒長大的小孩交流差不多,不過只能用意識波。怎麼樣,要不要學?」步野笑問道。
卓曼莎很堅定地搖頭道:「不了。」
「好吧,我再為你演示一下我的主修星座的妙用。」步野道。
「嗯。」
此時的步野看起來真的是相當清閒,但這其實全是因為那位星神之魂就是卓曼莎的原因。換了星神之魂是旁人,他肯定要為生化門爭取一下,但既然是讓他心存愧疚的卓曼莎,他就不僅不會再去爭取,反而會幫着卓曼莎按照她自己的想法來。
卓曼莎自身還有些別的問題,反正步野也沒什麼具體任務了,便覺得何妨幫卓曼莎一併解決。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不知不覺中夕陽已經落到了西邊的建築之下,天很快就會黑下來。
就在這時,遠處忽地傳來腳步聲,徑直向這邊奔來。
當步野和卓曼莎看過去時,便看到了一位皇宮的女官。見禮過後,那女官連忙向步野道:「步上使,我是特地來為步上使傳訊的,你的同門讓我通知你,你的魂魘獸逃脫了,想讓你一起前去追捕。」
「嗯?」步野還以為那女官是來找卓曼莎,乍一聽此言當真相當意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