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來,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況且當時若是以為她年幼不知情也實屬正常,可如今聯繫起來,是她失憶的可能性極大!!
按捺住心下的疑惑,由於小師妹方才醒來,筧濘也不打算過於壓迫於她。
失憶?
疑惑的蹙眉,頌篈雅顯然沒有忽略筧濘臉上的探究,只是身為當事人的自己,也仍然是什麼也不記得……「對了,不知即墨煜月他如何了……?」
聽及此,乾啟策更似乎是一愣,只是對於自家小師妹突然問起他,心底有着一瞬間的不快,「他依舊是昏迷,可能……時日還要比你來的久。」
忽的一愣,頌篈雅的眸光微沉。
是了,他傷及心臟,不死也已然是對他最大的眷顧了……
「朝天大典……」試探性的問出這句話來,頌篈雅也不敢正面看向乾啟策,生怕會惹得他不快。
畢竟,在大典之上出現那種事,實屬始料未及……二來,也是因為她身為知情人,也沒能第一時間阻止讓之發生。
拍了拍頌篈雅的素手,乾啟策的動作之間自然是讓她莫要想太多,「無妨,消滅了異黨,百姓們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怪罪?」
「嗯,那就好。」聽到這裏,頌篈雅愣是鬆了一口氣,繼而抬眸望向端站於一側的筧濘,「此前,我稍去許多信封到府邸之中,可是在途中出了什麼事麼?」
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筧濘勾唇淡笑,「並非,這些信封,已然全數落入即墨煜月的手中,這,也是他陷入昏迷之前告知我等的事情。」
「而我之所以會來此助你,是因為師傅算到你有一劫,特令我前來協助。」卻是不曾料到竟然還是晚了一步。
那刀片雖未戳中心臟處,可也只相差着極其細微的距離,若是一個不小心,小師妹則會是命喪當場……
況且,即便是順利拔出,可也仍然免不了度過漫長的危險期,若是度過了還好,度不過,則會從此陷入長眠,與活死人無異。
幸好……的確是萬幸中的萬幸……
原來是如此……難怪……難怪即墨煜月對她的行為表現的十分怪異,更似乎是特意在忍讓一般……
可即便是身為敵人的她,他卻也在緊要關頭救下自己,這份情義,她頌篈雅定然會銘記於心,「不知,師傅他近來可好?」
「師傅僅是在算出劫難之後便急急閉關去了,府邸現下由二師弟暫且看管,我待這朝天大典完畢之後,便是要回到霧峘斷崖府邸。」和藹的淡笑,筧濘疼愛的撫了把頌篈雅額頭的碎發。
小師妹在府邸之時,便是眾人的心頭寶,處處疼愛有加,除卻師傅,眾人皆是待她如親生妹妹一般……
此次出了如此的事情,也自是始料未及,不過幸好小師妹無礙,否則,真是難以向師傅與眾位師弟交代。
「多謝大師兄相助。」微微頷額,頌篈雅這才略顯疲憊的撫了撫額頭,「你們都先去休息吧,我想單獨待一會。」
欲言又止,可筧濘依舊是揚起那抹笑容,他儼然是明白的,有些事情,需要讓她親自消化一下……
眼底驀地閃過一絲擔心,可乾啟策也終究拗不過她,並沒有顧及他人的在場,便是如此在頌篈雅的額頭上烙下一吻,「好好歇息。」
「師弟……虐狗。」好自為之的拍了把乾啟策的肩膀,筧濘無奈的輕搖頭,想不到他這一把年紀未曾娶妻生子,還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對待。
心疼,頭疼,渾身都疼!!
唯有瀾子歌漲紅了臉面,率先快步離開而去。
直至那門業被完好的掩上,頌篈雅這才深呼出了一口氣。
方才大師兄與小師兄還在場,她斷然是不能夠表現得過於悲痛。
她不願意將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現於人前,這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沉睡了一月,本應該是件好事,可現下卻是緊接着又出現了一個意外的狀況。
大師兄的醫術自當是超群絕倫的,論斷自是不會出錯,那麼,這血塊……
若是師兄的話語不假,那麼她應當是不記得四歲之前的事情才對……
淡淡的閉上了雙眸,頌篈雅適當的調息了一番,這才盡力的保持鎮定。
隨着回憶的調動,四歲那年所發生的事情便像是走馬燈一般的在腦海中快速的掠過。
——
血染的沙場,令所有的一切都沾染上了一層血紅,兵戈凌亂,四仰八叉的嵌於眾多的屍體之上。
仔細看去,那兵器所刺着的肉體,仍舊還有鮮血從身體內不斷湧出。
炮火還依舊留有餘聲,黑紅的硝煙不斷的肆起,像極了正要瘋狂席捲一切的暴風雨。
望着眾多侍衛倒在了血泊之中,少女下意識的嚎啕大哭,晶瑩的淚水划過臉頰更是將原本的烏黑洗去,暴露出底下白皙無比的肌膚來。
四處皆是屍體,包圍着正中央的少女,可見此前眾位侍衛是將她保護在了裏邊,與敵人進行了同歸於盡方才保全了她。
少女不知所措的張望着一切,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眼下為何會出現在此,周圍還圍困着諸多的屍體……
眼前的一切,都空白的可怕無比。
正當少女頹坐於地面之上時,那抹帶着仙風道骨的白衣卻忽的落入了她的眼底。
雪白的長須提示着他的年齡定然不小,可這神聖的潔白更是與四周的鮮紅格格不入,也正是因為如此,頌篈雅本能的想要靠近他。
「孩子,你來自何處?要去往哪裏?」仿佛這一切都對他造不成干擾一般,自通莞爾一笑,眼底所展現着的也儘是慈愛的眸光。
「我……我不知道……你告訴我,我是誰?」腳下並沒有絲毫的力量支撐她站起身來,只是在碰見這位白衣大師之時,她竟會萌生出想要向他求助的衝動來。
就好似天生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會傷害自己一般……
清澈的眼眸之中所倒影出的景象皆是這一片猶如血海的戰場,稍稍錯開了些視線,自通驀地伸出手來,「孩子,隨我走吧。」
……
後來,她從自通的話里得知,原來她叫頌篈雅,這白衣大師是她的師傅,也包括這些眾多較自己大出許多的孩童,都是她的師兄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