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有個傳聞,相傳霧峘斷崖,百年以來,汰百家之人,歷萬家之魂,26出英豪,輔佐君王,永固江山。
草木枯黃,大地一片白雪皚皚,唯有霧峘斷崖山巔之上,青松依舊。雲霧纏繞,在那林源深處,依稀坐落着一幢宏偉府邸院落。
廣闊的閒庭之內,一切整潔有序,仿佛從來不受塵世紛擾。左右掃視了一番,乾啟策暗暗的緊了緊肩上的包裹。七歲那年,他受父皇旨意前來霧峘斷崖拜師學藝,如今時機已到,現下,他必須回到皇城。
筧濘和藹的揚唇淡笑,身為大師兄,五年來,自然是看着他變化長大,縱然心下有不舍之意,卻也無可奈何,「趁着天色未暗,快些下山去罷。」
眼底閃過一絲焦急之意,乾啟策不禁淡淡的斂下眼眸,她……還是沒有來送別麼?
忽而抬眸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來,「還請大師兄稍後待我轉告小師妹,我會想念她的。」哪怕,此刻她並未前來相送。
初顯俊逸的臉頰之上,除卻不舍再無其他,直至乾啟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筧濘這才暗嘆了口氣,眸光瞥見那抹匆匆趕來的身影,不由得愣住。
水靈的眼眸愣愣的望着自家師兄,頌篈雅心下已然猜測到了大概,下意識的將身後的星辰花藏起,一時間百味雜陳。
——八年後
此時天下,正是由清琅王朝坐擁,當今天子,正是乾啟策。
暗紅的琉璃瓦片透着太陽光線渙散着絲絲亮光,緊靠着朱紅的宮牆,頌篈雅大口的喘着粗氣,師傅也太不靠譜了,臨行前竟然忘記將信物塞進包裹里,且不論眼下皇城護衛正在追殺自己,單憑片面之詞,那人又豈會輕信於她?
依稀還記得,昨夜裏師傅與他二人所說,『凰星現,鳳星爍,天下必有一劫』,因此,這才將她安排來到了皇城,協助小師兄。
「還來?!」帶着三分無奈之意,頌篈雅一個閃身躍上了這琉璃瓦檐,瞧准了時機,便縱身而下。
然,這一躍不要緊,身下的小太監卻活生生的被她這位從天而降的美人砸昏過去,「抱歉,實在對不住了。」
方欲要提步離開,左右思索了一番,便再次蹲下身來,修長的指尖輕撫上那小太監的嫩白臉面,頌篈雅邪惡一笑,「此次,真要對不住了。」
長袖一攏,恭敬的低下頭來,頌篈雅儼然是打算偽裝成太監模樣,而方才那位小公公,則被她五花大綁,藏匿而起,倘若她找到棲身之所,定然前來接他。
可,至那宮牆之內繞出,眼前的視線,不禁再次令她震驚在原地,原以為霧峘斷崖府邸佔地已然是足夠廣闊,卻不曾料到,這皇宮竟然更為宏偉……暗自咋舌,還是保持鎮定為好,免得令人笑話了去。
現下,她的當務之急,亦然是需要找到小師兄乾啟策,表明自己的身份,也希望他還會記得自己吧?思及此,那副人走茶涼的場景卻驀地閃現腦海之中,這,或許是她這麼多年來,唯一愧對於他的事情了。
幾番周折之下,竟然也能尋到御膳房來?搭攏着腦袋,頗為不自在的撫了下鼻息,絲毫不客氣的排站在最後一位太監之後,瞧這陣勢,如此之多的山珍海味,應當是送往皇帝那處罷?
紅唇緊抿,生怕一個出錯便會萬劫不復,那廚子倒也未曾懷疑其他,只是叮囑了幾句便匆匆而去,這倒也省去不少事宜。
「都利索着點,皮給我仔細着點。」掐着一股媚腔的太監總管意德瞪大了雙眸,時不時揪着蘭花指對準路過的小太監就是一掐。
秀眉微蹙,頌篈雅此刻俊逸的面容之上難得的泛起了一絲難色,倒不擔心自己的面容,師兄曾開她玩笑,這臉面勝於無數男女,自然是不怕被看穿什麼,而是這臉面頗為生分……
果不其然,待到頌篈雅經過那意德身旁,便再一次的,被叫停,「站住。」略帶三分滄桑的老眼掃視過眼前的小太監,意德粉撲撲的臉上徒然增添了一絲懷疑,如此俊俏的小太監,他怎的沒有印象?
心下淡淡的煎熬着,頌篈雅自然是知道,那抹炙熱的視線一直緊盯着自己,正當她預備出手之時,前方一陣催促頓時緩解了此刻尷尬的場面。「快點,耽誤了聖上用膳,你們吃罪的起嗎?」
如願以償的走開,頌篈雅暗暗的呼出一口氣來,看來,這皇宮之中,需要注意的事項,甚多。
繞過諸多水榭樓台,一路上緊跟着帶頭的領事太監,想來,就要見着小師兄……心下也不爭氣的加快了些跳動。
將菜品置放於正中央的長桌之上,左右掃視了一番,卻並未如願以償見到那抹身影,淡淡的蹙眉,腳步也跟着放緩了些,「我來……,」伸手將身後太監的菜品也一併置放好,她正在儘量的拖延時間。
「動作麻利些,聖上就要過來了,耽誤了用膳,腦袋夠砍嗎你。」依舊的毒舌,不過,卻並沒有意德那般的掐人動作。
眼見着一行人即將撤離,頌篈雅下定決心往地上一倒,「哎呦公公,奴才崴到腳了……。」低垂着的面容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頗為不耐煩的亂指二人,「你們兩個,去將他抬走。」
抬……抬走?聽到這裏,饒是再淡定也不淡定了,只見那二人一人一手,眼見着便要將她抬起。
——「皇上駕到。」
餘下幾人,包括方才那位領事太監也不由得一愣,慌忙的跪地,等待着聖上的到來。
被胡亂摔在地的頌篈雅也不禁瞪了一眼,同樣的跟着下跪。
步伐穩健,透着絲絲堅定之意傳到眾人的耳內。帶着無比濃烈的好奇心,頌篈雅悄悄抬眸望去,鳳眸仿佛是天生惑人而來,僅一個眼神便能將人蠱惑,鼻峰挺直,薄唇更是帶着與生俱來的性感之意,青絲半束而起,好一副威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