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主公,饒過末將吧,末將真是冤枉的呀——」
呂徵收到糧草被劫的消息,急匆匆趕來,正巧看到兩名士兵將五花大綁的押糧將領拖出去軍法處置的情形。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這位將領自知必死,仍不肯放棄生的希望。餘光瞥見呂徵的身影,連忙梗着脖子高聲喊冤,「軍師!軍師!末將是冤枉的,末將勤懇督押糧草,未曾通敵叛主!」
呂徵聽他向自己喊冤,足尖一頓,木屐踩在碎石上發出悶響。
將領又掙扎着道,「糧草消息泄露絕非末將之過……軍師,救救末將!末將真是冤枉的!」
「糧草是假的,早就被調換了,末將冤枉啊!」
「軍師救命!」
僅僅頓足一息,呂徵便恢復常色,抬袖掀起主帳帷幕,彎身進入。
他來得比較遲,帳內已經坐了一圈的人,只是不少人神色凝重連他過來的動靜都沒察覺。
安慛剛剛下令斬殺押糧將領,余怒未消,見呂徵姍姍來遲,心下更加不喜。
他這會兒倒是沒想到呂徵的帳篷搭得比較遠,距離帥帳有一段距離,哪怕呂徵一路小跑着過來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抵達。當然,作為合格的渣男,安慛是不可能從自己身上找錯誤的。
對待不喜歡的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這才是渣男的正常操作。
沒事的時候冷落呂徵,有事的時候說話就親昵了。
他壓下內心的不喜,沉聲詢問對策,雙目似乎流淌着純粹的信任。
呂徵早就習慣了安慛的操作,一邊感慨這位主公戲精上身,渾身上下每一寸都是戲,一邊羞慚地作揖道,「方才聽聞糧草被劫之事,匆匆趕來,還未有時間了解劫糧詳情……」
安慛被噎了一下,心裏更加堵得慌。
呂徵見安慛沒話可說,側頭詢問其他人事情經過。
安慛默默將喉頭翻滾的斥責咽回去,按捺煩躁情緒等呂徵了解事情的起因經過。
二十萬石糧草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還關係到全軍上下接下來一陣子的嚼用,押糧隊伍自然不敢懈怠。奈何,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運糧大軍即將抵達的時候被竄出來的敵人打劫了。
這般執行能力,眾人都以為這是姜芃姬的傑作。
姜芃姬的身份地位水漲船高,她曾經做過的事情也被人擱在放大鏡下各種研究,翻來覆去地分析。這位煞神做了多少讓人聞風喪膽的事情,作為她的敵人,安慛一行人自然也知道。
分析過後,他們一致將這口鍋丟給了她。
殊不知,姜芃姬改邪歸正之後就沒有浪前線了,更別說帶人去劫糧。
劫糧這事兒的確是她帳下人馬乾的,但那批糧草最後受益者卻不是她。
呂徵敏銳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擰着眉頭詢問旁人。
半晌,他對安慛道,「主公,此事尚有疑點,臣懇請主公收回成命,暫且留下柴將軍一命。」
安慛差點兒被氣倒,壓不住脾氣,當着眾人的面斥責呂徵別有異心。
呂徵口中的柴將軍通敵叛主,這種人不殺,那該殺誰?
殺他呂徵嗎!
安慛沒想到呂徵居然還會給對方求情,越發怒不可遏。
「懇請主公聽徵一言,此事疑點頗多,主公應當慎重對待。」呂徵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語調淡漠,「糧草之事,事關我軍機密,敵人如何知道這般詳細,打了柴將軍措手不及?」
安慛冷笑反問,「此人通敵叛主的信函都有,你說柳羲為何知曉詳細?」
敵人一瞧就是預謀久已,必有內應給他們透露情報。
這人除了證據確鑿的柴將軍,還能有誰?
這種愚蠢的問題,真不知道哪裏有異常。
呂徵道,「既然如此,糧草被劫之後,他為何不順勢被柳羲俘虜,脫離困境,反而帶兵突圍,將消息遞予主公,最後惹來殺身之禍?另外,柴將軍還說糧草是假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安慛生氣地道,「不過是個叛徒為求生以及陷害人的手段。」
呂徵卻不這麼認為。
敵軍偷襲的時候,柴將軍盡力護住糧草,奈何敵人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突然殺出來,殺得眾人措手不及,一頓操作猛如虎,便將押糧的守兵打懵逼了。柴將軍努力拖延卻沒成功,最後不得已,他便打算將這些糧草都燒毀。他們不能用,糧草也不能落入敵人口中。
結果——
上面的糧草都是正常的,底下的糧草卻是偽裝過的,裏面裝的根本不是糧食。
發現此事的柴將軍整個人都懵了,遠比敵人偷襲更讓人毛骨悚然。
安慛要殺他,他便將此事抖出,結果無人相信。
「陷害人?陷害的是誰?」呂徵沉聲道,「主公再護短,這種時候也不該偏袒任何人。」
負責糧草的人是花淵。
如果花淵準備的糧草真的,柴將軍便是說謊的人。
反之,這批有問題的糧草就是花淵準備的。
說不定泄露運糧細節,引來敵人精準打擊的人也是花淵。
一番操作,這批二十萬石的糧草便被花淵名正言順吞下了。
當然,這個操作不僅安慛不信,眾人也不相信。
這麼做,花淵能有什麼好處?
他們不知道,但呂徵卻清楚。
那個瘋子的內芯可是【柳羲】,扣押貪污糧草,無情出賣隊友,你們說他有什麼好處?
妖孽是準備上天!
當然,哪怕呂徵告訴眾人花淵精分成了【柳羲】,估計也無人相信,反而會以為他為了打壓花淵使用拙劣下作的手段。呂徵也懶得吃力不討好,愛咋咋地吧!他對這些隊友絕望了。
安慛也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呂徵這話是什麼意思?
當眾斥責他偏心偏聽?
他們還不知道,姜芃姬其實也很氣,兩位諸侯大佬的怒氣值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姜芃姬瞧着李贇搶回來的糧草,臉都黑了。
「哼,呂少音這些年沒少吃豬腦子啊,腦子補得不錯,算計人都能算計到我頭上了。」
她磨得後槽牙都響了。
費了大功夫劫來的糧食居然是假的,費力一場成了笑話。
思來想去,她將目標鎖定在呂徵身上,畢竟這種暗搓搓陰人挖坑的手段,的確像他。
饒是她腦洞再大,她也猜不出安慛的臣子花淵精分出了一個「柳羲」,暗搓搓準備搞事。
真正的幕後黑手花淵,此時卻冷漠盯着手中的小瓷瓶,笑了。
「這是什麼……」西昌帝姬惴惴問。
花淵道,「毒。」
西昌帝姬挺着顯懷的肚子,顫了顫,畏懼道,「給誰?」
花淵笑道,「你猜?」
帝姬「……」
猜不ji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