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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天外沙羅在昨夜買寶礦力的便利店前,被意想不到的人攔了下來。
&個……你好?」
攔住她的少年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他抓着自己那頭棕色的頭髮,有些為難地望着她。
&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油!雄飛!不要被那個女生的冷氣擊倒喲~」這是他背後做出鼓勵手勢的少女。
&女生搭話要更自然才行啊,不然會很像來搭訕的色.男,雄飛。」這是眯眯眼微笑着的背頭少年。
&嗦!!!再多說一句你們就自己上啊!!!」
扭過頭去沖兩個死黨怒喝一聲,少年再轉過頭來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
&這樣的,我想問——」
&個校服。」
天外沙羅微微挑起眉,目光在這兩男一女的制服上巡梭一遍,最後停在紅髮女孩身上。
&們和那個叫飾馬律的女生,是同學嗎?」
&被稱為雄飛的少年睜大了眼睛,「對、對。我們是飾馬律的朋友。」
&找我打架的嗎?因為她昨天打輸了所以叫朋友來出氣嗎?」天外沙羅抱起雙臂,「不過看着又不太像……」
&什麼?!那個大象一樣的女人居然和自己的救命恩人打了一架?!」少年一臉崩潰的抱緊了腦袋,「啊啊啊!我受夠了!那女人到底要多沒常識才可以啊!」
&不要把我當成那邊那個只會嗷嗷亂叫的笨蛋和昨天那個亂開黃腔的女人的朋友啊,我是一個純潔可愛的好少女喔!」這是一邊拼命搖着手的紅髮少女。
&請這位美麗的小姐不要誤會,我們確實不是來找你打架的,以及,我只是一個路過的普通人,我不認識那邊那個只會嚎叫的笨蛋也不認識昨天那個蠢女人更不認識左邊這位野牛一樣粗壯的女生喔!」這是微笑着和幾人撇清關係的眯眯眼少年。
「……………………」
天外沙羅從沒見過這麼讓人無力的組合。
不,應該說,這麼讓人無力的人,到昨天為止,她只見過一個。
&的,我明白你們是朋友了。」
物以類聚真是個讓人感到頭疼的詞。
飾馬律加上她的三個朋友,就是頭疼的四次方。
天外沙羅格外無奈的嘆了口氣:「所以呢,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在他們再度內鬥之前,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快餐店。
&為感覺你們會說很長,所以去那裏說吧……先從自我介紹開始。」
……
……
……
&叫新田雄飛。」這是一開始向她搭話的棕發少年。
&是來棲野小夏。」這是身材嬌小的紅髮少女。
&城忠保。」這是一直微笑的眯眯眼少年。
&羅。天外沙羅。」天外沙羅用吸管攪着杯子裏的冰塊,「所以,你們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為我們的朋友……也就是律,她失蹤了。」
新田雄飛的聲音低了下去,來棲野小夏的神色微微暗淡,稻城忠保也失去了他一貫的笑容,提起這個話題時,一種沉重的氣氛在他們三人之中瀰漫開來。
&蹤?」
沙羅的動作一頓。
&新田雄飛垂下眼,「律很喜歡夜遊,但是第二天早上從來不會遲到。我們去她家問過了,她昨晚也沒有回來,連電話都沒有一個。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律是個很有時間準則的人,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
&察怎麼說?」
&麼說呢……」這次回答她的是稻城忠保,眯眯眼的少年苦笑起來,「總之就是很敷衍了事吧。『會不會是離家出走』『會不會是去哪裏玩了』『過兩天就會回來吧』……就是這麼說的。倒是有個叫『飯田』的警.察路過的時候,跟我們說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因為每天都有很多青少年失蹤,不管是調查還是什麼,都很有難度。」
&田……」一雙狼一樣的眼睛在沙羅腦中一掠而過,她喃喃出那個名字,「飯田響也嗎?」
&像是叫這個名字。」稻城忠保微微睜開眼,「真意外,天外同學你認識那個警.察麼?」
&過兩次交道。」她淡淡說道,「所以呢,因為警.察看起來不太靠得住,你們就打算自己找嗎?」
&嗯。」現在解釋的人是來棲野小夏,「雖然律強得就連大象從她身上踩過去也會安然無恙,但是,她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朋友失蹤了的話,怎麼都沒法安心吧?我們去律常去的地方調查看看,問到這裏的時候,便利店的老闆告訴我們,昨晚律被不良少年圍起來的時候,有個女孩子救了她。因為你是常客,而且很引人注目,所以老闆印象很深呢。」
稻城忠保一攤手:「老闆說這個點你可能會來買東西,所以我們就在那裏等你了。」
新田雄飛碎碎念:「是啊,而且一看到你,那兩個混蛋就把我一腳踹出來了。」
稻城忠保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沒辦法啊,雄飛,像天外同學這樣的冷美人,當然要你這幅小身板去撞冰山啊!」
來棲野小夏也微笑着從另一側拍上他的肩:「對啊對啊,能和美少女說話的機會多麼難得啊,雖然是一位周圍都會自動進入絕對零度領域的美少女嘛。不過你這不也沒被凍死嘛,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啊。」
新田雄飛眼神都死了:「我感覺到了你們友情的重量——重如泰山恨不得壓死我啊。」
來棲野小夏吃吃的笑起來,一巴掌抽在雄飛背上,打得他一個前撲:「我們的友情怎麼會是那麼脆弱的東西啊,雄飛你真討厭!」
稻城忠保也啊哈哈哈的笑着,壓在雄飛背上壓得他直不起腰來:「對啊,起碼也是一個小夏的重量嘛—>
&說什麼我沒聽清呢。」嬌小可愛的少女收回直擊忠保腹部的拳頭,笑得額角青筋直跳,「人家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體重可是比羽毛還要輕呢!」
眯眯眼少年抱着肚子一陣顫抖:「嘶……那是什麼羽毛啊…>
棕發少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露出沉痛的眼神:「還是閉嘴吧,忠保,小夏要狂化了。」
咚咚咚。
天外沙羅敲了敲桌子,將馬上就要打起來的三人組的視線吸引過來。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將話題引入正軌。
&昨天的確幫過飾馬同學,還和她打了兩架。」她又嘆了口氣,「不過在那之後我們就分開了,我回到房間的時候大概是十二點二十五分。我印象里我大概走了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所以我們分開的時候應該是十二點十五左右。那之後,飾馬同學去哪裏了,我並不清楚。」
面前的三人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天外沙羅想了想,又補充上一句。
&我也來一起找吧。」
&
三個人面面相覷,露出意外的神情。
稻城忠保:「哎呀哎呀,看不出來呢……」
來棲野小夏:「意外的是個很熱心的人欸。」
新田雄飛面無表情的看着兩人:「你們都給我閉嘴吧算我求你們了。」
棕發少年制止了同伴們幾乎可以稱得上失禮的發言,而後,鄭重的看向天外沙羅。
&個,請問你為什麼願意幫助我們呢?」
&助你們?」天外沙羅微訝,「請不要誤會,我不是為了幫助你們。」
&為什麼……?」
&只是擔起自己的責任罷了。」她淡淡道,「我明知道這裏最近發生過中學生失蹤案,也確實就此警告過飾馬律,但我卻沒有將她送回家,所以她才會失蹤,這是我的責任沒錯,我應該為此負責。」
新田雄飛嘴角一抽:「不不不,我覺得這件事上你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有任何責任。再說你也是個十四歲的女孩子,要說危險的話,你也一樣吧。沒有讓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送另一個女孩子回家的道理。」
&那確實是我的責任。」
天外沙羅垂下眼帘,看着小刀滑到自己指間,那雪亮的鋒芒投射在她的眼眸中,將她的眼瞳也映成霜雪一樣森寒的色澤。
&游對我的危險度,和對她是不一樣的。我應該確實把她送到家才對。」
新田雄飛長長的嘆了口氣:「因為太過認真所以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才好了……」
稻城忠保開始打圓場:「總之,認真是好事。如果能有天外同學的協助,我們也能稍微輕鬆一點。這裏就容許我鄭重道謝吧。」
來棲野小夏捂住自己的心口:「對一個陌生人都能這麼負責,真是讓我的良心都開始痛了。」
新田雄飛奇怪的看着她:「小夏你有良心這種東西嗎?——嗚嗷!很痛啊!小夏!」
來棲野小夏笑着扯起他臉頰的肉擰了180度:「討厭啦,人家和雄飛你這種底層渣滓行走的垃圾不一樣,人家當然有良心這種高級配置啦。」
稻城忠保笑呵呵地接過了吐槽的大棒:「小夏那與其說是良心不如說是心臟上的贅肉吧——嗚呃!」
來棲野小夏以一個清奇的姿勢緊緊勒住忠保的脖子:「你剛才說了什麼,忠保?人家沒有聽清喔,你是不是說人家這種美少女身上有贅肉這種禁忌的、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呢?!」
「……………………」
天外沙羅望着這場鬧劇,再一次深深的、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她現在明白自己昨天為什麼會和飾馬律打起來了。
物以類聚。
無可奈何。
……
……
……
總而言之,天外沙羅會幫忙尋找飾馬律這件事就這樣拍板決定了下來。
為了感謝她的好意,稻城忠保在離開時送了她一瓶飲料,據說是飾馬家的小店近來銷量很好的新研發飲品——
——那是一瓶白色的黏液狀碳酸飲料。
&就是番薯汽水啊。」
天外沙羅擰開瓶蓋,想起昨天.飾馬律提起的那種光聽名字都讓她覺得異常奇怪的番薯汽水。
她聞着那股碳酸揮發時逸散而出,人類的言語都無法形容的古怪味道,猶疑着嘗了一小口。
&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