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鋒闖過城門,頓時急速策馬飛奔。
約莫過了一刻鐘,兩人來到了一片樹林裏。
這時,黑馬忽然倒地,一陣抽搐,就氣絕身亡了。
凌鋒抱着宋雨柔,縱身一躍,落在了旁邊,面色卻有些陰沉。他沒想到自己如此小心,還是着了玉滿堂的道。
這黑馬中的必定是發作較慢的劇毒,隨着不斷奔跑,毒性隨着氣血侵蝕心臟,這才斃命。好陰損的手段!
宋雨柔也是吃了一驚,看來卷宗上的記載果然不錯,這玉滿堂確實老謀深算,狡詐如狐!
隨即,她神色高興道:「現在連馬都死了,你跑不掉了!」
「我跑不掉,你也得完蛋!」
凌鋒冷冷道。接着他從身上撕下了兩塊布,將鞋底綁了起來。
宋雨柔微微一驚,道:「沒想到你鬼點子還挺多的。」
因為很多天沒下雨了,路面的泥都很硬,又隔着一層布,就不會留下腳印。
「別動!」
凌鋒說完,背着宋雨柔,緩緩向前走。
半個時辰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忽然,七八匹快馬急速奔馳而來,馬背上的人都舉着火把。
其中一人正是鄭東流,他看到倒在路邊黑馬,頓時下馬檢查。
一行人下馬查看,其中一個黑衣捕快道:「大人,這應該就是兇徒騎的那匹黑馬,我們快追,兇徒一定就在附近。」
「這附近完全沒有腳印,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往哪裏跑了。說不定連這匹馬都是他用來擾亂我們視線的!」鄭東流搖搖頭,道。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附近到處都是山,就這樣沒頭沒腦的找,猶如大海撈針。不過,他受了傷,一定不會走遠。你們兩個立刻去通知附近縣城的弟兄,集合人手一寸一寸的搜。」
「是,大人!」兩個捕快一同回道,旋即迅速策馬離開。
鄭東流則帶着剩下幾人在附近仔細尋找。
此時,一個小山洞中,凌鋒正用劍插着一隻野兔在火堆上烤。
滋滋的油滴聲,惹得宋雨柔小肚子一陣咕嚕,似乎是在抗議。
她眼睛盯着野兔,咽了咽口水,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道:「唉,給我一點兔子肉唄!」
她是練武之人,而且還是武士修為,每天需要補充大量的精氣,屬於大胃王級別。此時,自然是早就餓了。
「想吃自己打去!」凌鋒淡淡道。他今天修煉內功,加上受傷失血,氣血損失不少,正是需要補精氣的時候,這點肉還不夠他自己吃的。
「小氣鬼!」宋雨柔撇了撇嘴道。她倒是想去打,可凌鋒在半刻鐘之前,又給她點了一次穴。剛要衝開穴道,卻又變得毫無用處。這個可惡的傢伙實在是太狡猾了!
過了片刻,凌鋒扯下一個兔子腿,放在了宋雨柔嘴邊。
「算你還算有點良心!」宋雨柔說完,頓時一口咬住兔子腿。
片刻後,兩人吃完。
「你到底是怎麼猜出我會在春月樓埋伏?」凌鋒問道。這件事他也頗為鬱悶,這女人是怎麼猜出來的?
「當然是本姑娘神秘妙算算出來的!」
宋雨柔笑道,頓了頓,她又道:「算了,不逗你了。其實每個縣都有我們六扇門的人埋伏。只是你運氣不好,撞到了本姑娘手裏。」
六扇門其實就是古代的特務機構,而且對情報工作做得非常詳細。各縣的有名人物都有詳細的卷宗記錄。段輝雖然名聲不小,其實只是玉滿堂的一把刀。
三年前,玉滿堂來到玉溪縣,為了排除異己,安插親信,他調走了原本的牛捕頭,提拔了他的副手段輝。這幾年,段輝幫玉滿堂剷除異己,殺掉的無辜之人不在少數,辦了許多冤假錯案,只是他手尾處理的很乾淨,六扇門也拿他沒轍。
所以,宋雨柔一到玉溪縣,就將目標鎖定為了段輝。
凌鋒忽然說道:「其實,你本來有機會救他的,但你卻故意不救,對嗎?」
宋雨柔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道:「怎麼會呢?是他自己武功不濟,才死在了你的手上,跟我可沒關係!」
凌鋒笑了笑,說道:「其實,你那一劍可以再狠一點,凝聚劍芒,該刺為削,想必我整條手臂都會被你砍下來。」
宋雨柔哼道:「本姑娘可不是仁慈,只是想抓你歸案,當然要活的,萬一砍死了怎麼辦。」
凌鋒淡淡道:「不管怎麼樣,我承你的情,這次我不為難你。但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會發生什麼,你可以想像得到。」
宋雨柔神色嚴肅道:「少套近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抓你歸案啊!」
凌鋒沉默不言,他沒有試圖用行俠仗義的理由去說服她。
因為這些話他自己都不信!他殺這些人也根本不只是為了俠義,更重要的卻是為了提升修為,為了心安。
忽然,一陣急促的雨聲響起,暴雨嘩啦啦的落下。
沒多久,一股陰冷的風吹了進來,宋雨柔雙臂沒有衣物遮蔽,頓時感覺一股涼意。
更主要的是她穴道被封,氣血無法運行流暢,抗寒能力急劇下降。
而此時的火堆又只余殘熱,隨着下雨,外面也沒有了乾柴。
凌鋒掃了她一眼,將外面的這件藍衫套在了她的身上。
宋雨柔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暗自感激。
忽然,她鼻子嗅了嗅,皺眉道:「好重的汗味,你這衣服幾天沒洗了?」
凌鋒沒好氣道:「你就知足吧!我是怕夜深了,天氣轉陰,把你給凍死。」
宋雨柔笑道:「那你就解開我的穴道吧!」
凌鋒冷冷道:「休想!」
他說完,開始練拳,天氣急速轉冷,他必須活動氣血,才能禦寒。
至於練了武功就寒暑不侵,那都是鬼話,至少武者在先天境界之前,還沒有這種抗性。
宋雨柔靠着牆壁,望着認真練拳的凌鋒,忽然感覺好怪異。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六扇門的青衣捕快,竟然會和一個嫌犯在這荒野山洞,一起度過這寒冷的夜。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擔心對方會侵犯自己,甚至已經放棄了沖穴。
只是隨着陰冷的寒氣侵蝕,不知不覺,她竟然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宋雨柔猛然驚醒,卻發現凌鋒早就不見了蹤跡。
此時,她穴道早就自動解開了,於是急忙追了出去。
此時,遠處的一片樹林中。
十幾個手持鋼刀的黑衣捕快圍住了一個藍衫青年。
為首一人身着青衣,正是鄭東流。他淡淡道:「你到底將雨柔藏哪裏了?」
凌鋒淡淡道:「我說了,你會信嗎?」
鄭東流神色認真道:「我信!」
凌鋒道:「她沒事,你放心吧。如果你不想讓這些人死,就讓開!」
此時,他傷勢已經癒合,真要打起來,眼前這群人也不夠他殺的!
鄭東流沉默了片刻,說道:「讓開,放他走!」
一個年輕捕快道:「大人,這樣我們怎麼跟總捕頭大人交代?」
鄭東流冷冷道:「就憑你們幾個的武功,能比得過裂山刀吳烈,還是閃電追魂劍段輝?莫非要找死不成!」
幾個六扇門的黑衣捕快頓時低頭不語,沒有誰願意送死。
凌鋒正要轉身離去,忽然一個身着紅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帶着一群捕快圍了過來。
「玉滿堂!」凌鋒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這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
玉滿堂淡淡道:「藍衫大俠,我們又見面了!不過,這一次,你再也沒有機會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