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桶形建築圈的另一個出入口,秦古用視線分明捕捉到,一行污染者即將消失在其內的背影。
什麼也沒來得及說。
悍然獨自追了出去。
緊跟着這一行人,在悠長狹窄的通道中奔行。
在多個岔路上一拐再拐。
不知道拐了幾道彎,卻是再也聽不到通道前方,陣陣凌亂的腳步聲。
再往前奔走了數百米,於另一個污染者聚居的桶形建築圈,與另一隊獵手們相聚。
很顯然,這一隊獵手剛剛將此一建築圈裏的污染者清理乾淨。
該抓捕的已經抓捕。
該獵殺的已經獵殺。
秦古在人群中茫然四顧,卻是完全失去了秦默一行污染者的身影。
「古哥!」
突然風劍的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
秦古扭頭一看。
只見風劍領着一批獵手追了上來。
看到風劍等人的面孔,秦古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太好了。
他們沒事。
隨即眼睛深處閃過一絲黯然。
不管如此,追來的人群中明顯少了一些獵手的面孔,他們或許不是僅僅在此行缺席,而是將不得不永遠缺席他未來的生活了。
深吸了一口氣。
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
待風劍等人趕過來,在人群中將他團團圍住後。
秦古開口低聲吩咐。
「我有點困了,現在想睡上一覺,你們幫我守一會,一會休息調整好,我會自動醒來。」
風劍等人面面相覷。
片刻後卻如想到什麼般恍然大悟。
是以,他們趕緊紛紛點頭興奮回道。
「好!」
看着毫不詢問的同伴們,秦古愉快一笑。
看來他們都已經想到,自個不是單純要打盹,而是借着打盹,想預測一下後面一段時間可能要發生的關鍵事件,以帶着他們去追,被他們追丟的秦默一行。
找了個僻靜點的地方,靠牆坐下,雙眼一閉。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古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再看四周。
卻發現自個周圍已經聚集起了數百人。
人數比之前組隊的總人數還多。
看着這些人與自個原本組隊中隊員的熟捻,心裏頓時一片雪亮,看來這些人大多是自個朋友的朋友了。
輕鬆的從地面一躍而起。
環顧了一下四周。
發現此處人員數量已經不多。
張嘴就問。
「我睡了多久?」
郭陽急吼吼的第一個給出回應。
「時間不短,已足足有半小時了。」
點了點頭,秦古繼續追問。
「現在整個地下建築內戰局如何?」
譚曉低沉回應。
「還在繼續,正在向白熱化趨勢發展,這一地下建築群里躲藏的污染者,數量遠比我們最初預計的要多。」
深吸了一口氣,秦古話鋒一轉。
「各位,我恐怕要脫離地下主戰圈一段時間了,你們是要跟着我一起行動,還是繼續留在主戰圈裏與其他獵手一起行動,都是你們各自的自由。」
圍着他的一群獵手們,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後。
數百人不約而同的回答。
「我們跟你一起行動,即使事後因此被處罰也沒有關係。」
得到此種回應,秦古咧嘴一笑。
起身。
邁步開始行走。
走入一條長長的狹窄通道後,速度越來越快。
目標明確的,在如蜘蛛網般複雜的通道里快速奔行。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
一次又一次,在一些看起來是死路的通道處,按下一個又一個隱蔽的按鈕,以此開啟一條又一條的秘密通道。
這一切,是他在打盹的半小時內,於夢中預測到的。
通道很長。
似乎根本沒有盡頭。
往往是一個通道,套着另兩條秘密岔道。
一秒都不停頓的快速奔跑。
一跑就是幾小時。
一口氣不知道跑出了多少里。
最終,通道之後出現了一個石穴。
石穴里很是潮濕。
看情況,除了進入石穴的一道金屬圓門是人為製造的,其它一切均是天然的。
洞外清晰傳來陣陣海浪的聲響。
走到洞穴口。
刺眼的陽光照得秦古不得不以手遮眼。
看情況,外面正是清晨時分。
不可能是他們剛剛進入地下建築的同一天早晨。
絕對已經是他們進入地下建築後的第二天早晨。
洞外是一片海灘石崖區。
石穴就在一座石崖的腰部。
站在石崖上,可以清晰看見,泛着白沫的海浪,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拍打在石壁上,並一次又一次的摔得粉身碎骨。
站於石崖腰部,秦古快速四下環顧。
環顧了一圈後。
他突然向右側奔形。
奔過一片怪石嶙峋,地形錯綜複雜的亂石地。
奔到另一座石崖上。
在這座石崖的頂部,又找到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入口。
仔細朝那洞穴深處看了一眼。
沒看到什麼人為痕跡,秦古緊繃的臉龐頓時放鬆了一點。
隨即沖身後眾人點了點頭。
身後眾人精神一振。
均握緊拳頭嚴肅的反視。
從這些眼神中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後,秦古雙手一抬。
再次開始嘗試製造一個新的夢界。
一個以此洞穴口為圓點,覆蓋範圍儘可能大的夢界。
因為倘若此一夢界不大一點,就不可能同時容下更多獵手,其所帶領獵手均不可能有太多轉圜的餘地,只能正剛面秦默帶領的一群污染者。
正剛面硬碰硬。
對秦古手下的獵手弊大於利。
是以。
他要設置一個足夠大的夢界,讓他們有足夠的區域轉移躲避。
夢界很快成型。
十幾分鐘後。
從秦古等人堵着的那一個洞口處,突然湧出一大批的污染者。
其中為首的,正是秦默。
看着兜兜轉轉,再次正面將自個截住的秦古,秦默滿眼複雜。
既有遺憾。
又有欣慰。
似乎他在遺憾,自個還是必須與自個的親生兒子動手。
似乎又在欣慰,欣慰自個的兒子,還是成功的截住了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看着情緒複雜的秦默,半晌後,秦古沉聲道。
「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此次行動獵手圈針對的是整個污染者圈,不反抗,你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
目光在此話語中逐漸變冷。
搖了搖頭,秦默不答反問的輕聲嘆息。
「我用盡了一切辦法,好不容易讓你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擁有真正力量的人,可你為何就是不肯走上我的路,逐漸由一名獵手變成一名純粹的污染者呢?」
秦古一怔。
目光瞬間變得犀利。
心裏一突。
下意識張嘴就問。
「那隻墨蜥的主人是你?」
秦默笑了。
笑容詭異。
毫不遮遮掩掩的利索回應。
「是!」
儘管在這些年來,對此一事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猜測,可當自個的猜測變成現實時,一時間,秦古還是有些難以快速接受。
很難想像,一個父親會對兒子行如此危險之事。
更難理解,為了達成此一目的,他居然拿那麼多的無辜鎮民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