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開闊整潔的街道,現在一眼看上去,就如一條稍微開闊一的廢墟般。
街道表面。
大大並不一樣體積的碎石與碎裂透明窗體,散落至地面到處都是。
甚至有一些區域,還被幾近大面積徹底崩塌的樓房,堵住大半。
街道兩邊的飛車。
不管是型飛車還是大型飛車。
同樣破損嚴重。
表面出現被重力擊打的凹陷,已經算是最輕損傷。
重者甚至整個車體都被大力砸得爆開。
其內精密金屬零件散落一地。
甚至還有嚴重炙燒痕跡。
街道兩側,間隔幾百米總會有一處濃煙滾滾,火苗吞吐。
無人救援。
着火處就那麼自然的燒着。
只能等火勢因某一客觀因素,自然熄滅。
不過這些還不是一切。
更令人側目的是。
如廢墟般街道上,擠滿了人。
所有人都在拼命向前跑。
哪怕是摔倒。
摔至膝蓋或手腳破裂流血,似乎也完全影響不了受傷者的奔跑度。
每一張臉龐上都寫滿恐懼與絕望。
有痛呼。
有哭泣。
有尖叫。
卻唯獨沒有成句的咒罵與抱怨。
貌似他們除去奔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多一個字。
人群並不是順暢無比地向前流動。
哪怕每一個奔跑者,都以不慢度在奔跑。
之所以如此,影響因素有二。
第一個影響因素是,街道上崩塌房屋所造成的客觀阻攔,導致有一些地方,寬度只容許十來人擁擠並排通過。
而整個寬闊街道,原本可容納近百人並排前行。
如此一來,自然導致阻礙處,形成不範圍的堵塞。
儘管有一些人,瘋狂地攀爬阻攔障礙物進入前方區域,而且數量還不少。
但依舊無法完全緩解堵塞狀態。
畢竟後方街道,持續有源源不斷的新增人員,湧入這條街道。
第二個影響因素則更為殘忍一些。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只顧奔跑,渾然不去理會身周他人狀態。
因為即便他們想,也只能是妄想。
人群之中,總有一批人,根本不是順着人潮向前涌動。
而是如一把把尖刀般,插在人群之中,毫無顧忌以手中武器,沖他們的不同目標瘋狂下手。
瘋者!
已完全進駐了撤離人流中。
儘管人流中有不少獵手與警員,不停對他們動進攻,以期保護更多無辜十九區普通居民撤離。
可問題是僧多粥少。
從人數比例來看。
瘋者在這一條街道上,已然佔據了絕對數量優勢。
獵手與警員可以攔住一批瘋者。
但另外一批數量更大的瘋者,卻如狼入羊群般,肆無忌憚沖普通居民下手。
血光。
不停在人群之中綻放。
看上去很美。
卻絕對充滿劇毒。
第二個因素才是阻擋撤離人流,最大,也是最主要的因素。
秦古駐足於一幢樓房,距離地面足足有四米多高的空蕩蕩窗戶邊緣。
半跪。
低頭看向下方人群。
果然上面空氣要比下面好很多。
這一個站位,讓他突然明白,在他所經歷的第一個危險夢境中,為何那麼多獵手,都是從高處出現。
原來高處不僅視野好,而且更容易讓人滋生出某種相當滿足的情緒。
這種情緒若不是在固定場合,與固定高度,恐怕很難真正感受到。
當然,他也並不是在偷懶。
眼下已是下午近五的時間。
再有一個時不到,天色就會逐漸暗下。
進入黑夜模式。
連續狂奔四個多時,以他目前實力,或許並不會感覺疲憊。
可在這四個多時里,除了前兩個時還有短暫休整期,後兩個多時,一直面對不停歇強度連續戰鬥,以他現有實力堅持到現在,也感覺吃不消。
若再不休息一下。
恐怕結果只會是一種。
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雖然他本心確實願意救下更多無辜十九區普通居民。
可當面對自個命與陌生者命孰重孰輕的比較下,好吧,他毫不猶豫地輕鬆選擇了前者。
自我服的理由是。
他的命很寶貴。
不僅對自個是如此,對其他無辜十九區普通居民也是如此。
只要他活着,哪怕因短暫休息送掉少量原本有可能保下的普通居民生命,卻能在更長階段,保護更大數量的十九區普通居民生命!
再了都是陌生人。
誰也不認識誰。
他也不過是一個,倒霉遇上一名朋友,被強行拉來免費做白工的見習獵手。
既然是義務幫忙,又何需向任何人負責?
在高高窗台上休息了五六分鐘。
混亂呼吸逐漸重回平靜。
眼珠一轉。
秦古饒有興趣地將腦袋左右晃動,向這條筆直街道兩端看去。
幾眼之後。
滿臉調侃之意浮現。
聳了聳肩,壞笑嘟噥。
「萬腿奔騰!」
「此場景可真夠壯觀,若是在正常環境下,恐怕一輩子也很難看到這種場景吧?」
「得,就沖這一眼,已收回大半免費出力流血的報酬。」
是的。
居高臨下,下方街道在秦古眼裏,人群浩浩蕩蕩瘋狂流轉之勢,與萬馬奔騰也沒什麼區別。
唯一不同的是。
馬有四條腿。
他們則清一色只有兩條腿。
儘管能進入這一街道的十九區居民,肯定已集體連續奔跑了大半天。
可度卻絕對不慢。
估計這一狀態與體質或實力沒什麼關係,大部分人,純屬是被附近處處叢生的危險,刺激得腎上腺素狂增而導致。
目光很快定格於,左下方四十五度開外,人群中兩道糾纏於一團,激烈互相傷害的身影上。
其中一人,秦古看上去有一分眼熟。
另一人則完全不認識。
打鬥很激烈。
眼熟者付出肩膀與後背的三條深深傷口後,一棍,將對手腦袋直接砸開了花。
對手倒地不起。
眼熟者轉身,繼續匯入人群中奔跑。
還不忘將一側一名中年婦人,拉上一塊跑。
看到這裏,秦古眼裏多了一分笑意。
低聲喃喃。
「表現還不錯,不愧是被我保護過一程的傢伙,看來我之前的提醒,他倒是完全聽了進去,而且實施效果也挺好。」
三秒前,他就已經想起。
這眼熟者分明是在錢寶爺爺壽宴中,曾經看到過的一名客人。
其能勇敢面對瘋者,並將其擊倒,還帶上一個同伴繼續撤離,無論這名被帶同伴是其家人還是陌生者,都不影響秦古對其自內心的由衷讚賞。
易位而處。
秦古自認如果他仍舊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所作所為,不一定能比此人好上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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