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清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夏楮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蘇若涵看他沒有說話，笑了笑，為他倒了一杯苦茶遞給了他，便繼續說道：「我比較欣賞這句話，從而也更加的喜歡，因為它的確道出了一些常人看不清的道理。」

    夏楮墨說道：「什麼道理？」

    蘇若涵笑了笑道：「因為它道出了一些常人看不清的道理，正是用心做的事情往往是做不到的，反而南轅北轍的就能成事。」

    夏楮墨道：「你今天這麼對我，並不是接受我對麼？只是礙於彼此的身份和地位，還有你對於沐國的責任？」

    蘇若涵沒有理會他說的這句話，反而笑了笑問到：「你喜歡我是因為這張臉？還是因為我是蘇若涵？」

    夏楮墨道：「當初你給我母后治療臉疾，還為為了沐長卿的國家，心甘情願嫁給我，你是善良的，所以我愛那個心地善良的蘇若涵。」

    &是這樣麼？可你知道我並不是善良的，只要是有人斷了我的路，或是威脅到了我的地位，那麼我就要除去她，莨艷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蘇若涵問道。

    &若涵······」

    &以你說的並不是你的真心話，你愛的並不是我的善良，我們本不應該這樣的，這樣彼此都會很累。」蘇若涵直言不諱的說出來，她只是希望夏楮墨能夠認清，並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守護在身邊的，更何況，她的心根本不在夏楮墨的身上。

    &是我喜歡你是真的。」夏楮墨柔聲說道。

    &既然調查過我，也應該知道我的心不在你這，我從頭到尾愛的都只是沐長卿一個人而已，一顆心只有一個，怎麼可能容納第二人？」

    夏楮墨應徵了片刻沒有回覆她，過了好一會兒悠悠嘆了一口氣，才冷聲道：「今天你累了，早點休息吧。」說完便起身而去。、

    蘇若涵今天只是打探他看看，到底是歡喜自己有多少，能不能回到當初的樣子，看來自己是小看了夏楮墨。

    鸞鳳鋪好床鋪道：「小姐，早點休息吧，明天就是·······。」

    蘇若涵冷聲道：「出去。」鸞鳳看着蘇若涵片刻之後還是說道：「小姐，明天就是北皇迎娶你之日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蘇若涵冷冷的笑了笑說道：「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鸞鳳擔憂的關上門，走了出去。彩衣與彩鳳拿着鳳袍想要放在蘇若涵的房間裏，被剛剛出來的鸞鳳一把攔住，道：「小姐現在心情不好，明天再說吧。」

    彩衣道：「可是這鳳袍需要公主先試穿一下，才知道合不合身的······。」

    鸞鳳道：「你要是希望這鳳袍被小姐用剪刀劃破，就拿進去吧。」

    蘇若涵坐在椅子上，看着銀盆內的水，上面飄散着玫瑰花的花瓣，此刻芳香感縈繞在周圍。蘇若涵把手放入水中，眼淚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用力捏住一朵玫瑰花的花瓣，因為太用力，花瓣內的花汁混着清水一同又流回在水中。

    清晨彩衣與一行宮女為蘇若涵裝扮着，一身火紅的鳳袍，長長的擺尾搖曳的脫落在地面之上，青絲全數盤於頭頂，用一個金色的花環固定住，花環四處垂落下來的流蘇冰涼之感落在鎖骨肩膀之上。

    紅色抹胸，上面毅然用金色的絲線繡着開的格外茂盛的珊瑚花。腰封是金色的夙瑤。雪白的香肩在一片火紅的印襯之下更加的白皙吹彈可破。淡淡的眉眼之間愁容不散，此刻被畫得格外妖艷，朱唇猩紅的驚心，一張絕世冷艷的容顏被身邊的妙手宮人裝扮的風情萬種。

    蘇若涵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突然笑了起來，站起身來走到窗子旁邊，猛然推開窗戶，一陣清涼的風迎面吹來，一身火紅的衣裙也隨之翻飛，流蘇在耳旁刷刷作響。仰臉想要讓風把此刻的面具吹落。片刻之後絕世的容顏將被隱藏在蓋頭之下。等待着夏楮墨的開啟這蓋頭。這麼裝扮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時間。

    春暉縈繞新娘到，浩浩蕩蕩娶嫁娘，夫君不似心中念，嬌娘不想憐日月，日後魂魅哭斷腸，以往今來空辜負，願！心甘情願到天長

    一路上吹吹打打鳳攆被一行二十人抬往金殿。蓋頭下一張愁容繼續的眉頭緊鎖。沿途兩側站滿了宮女，花轎每往前走一步，那妖艷的玫瑰花花瓣就被宮女灑向四處。芳香一路。花炮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片刻之間灑出彩色的彩條，像是從天空上撒下來一般，天色剛剛插黑煙花就被點燃，天空異常的明亮，熱鬧非凡，張燈結綵，花轎由一條長達20仗長的紅毯抬往金殿內，蘇若涵被一個老嬤嬤背着走到金殿內宮，她此刻坐在喜床之上，內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猛然拉下自己的蓋頭，引來宮女和嬤嬤的倒吸一口涼氣，說道：「王后，萬萬不可啊。」

    帶嬤嬤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被蘇若涵凌厲的目光瞪了一眼，嚇得不敢在說了，「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不敢違逆了蘇若涵的意，只好一步三回頭的看了看王后，便推門而出，關上中之後，屋內便靜悄悄的了、

    蘇若涵環視四處，雙喜字、喜花燭、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瓊漿玉液。花燭此刻『霹靂啪啦』的打着火化。紅艷艷的喜綢子綁在床頭兩側，花生瓜子桂圓紅棗分別放在四個盤子之中，象徵着極好的寓意。

    北國皇帝大婚時，高懸的雙喜宮燈，將宮殿東西二門映襯的通透，金漆描繪的紅喜字，在東門外影壁處灼灼燃燒，龍鳳喜床彰顯着主人的尊貴身份和帝王的象徵，江南昂貴的絲綢做成百子被褥，色澤繽紛，明亮奪目，床前的帳子秀了形態各異的一百個童子，憨態可掬，頑皮活潑，

    沒想到這一天來是到了，只是平靜的心態再次啟動了波幅，按耐不住的緊張錯亂感，手心發涼，但是此刻的心更加的涼。手中的喜帕已經被自己擰的幾乎要斷裂了，聽着腳步聲音由遠至近的走來，她知道他要到了，手中的喜帕忽然掉落在冰涼的地面之上，喜帕本是上好的絲綢而做，所以又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此刻門被推開了，蘇若涵看着門口，夏楮墨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咣當』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驚動了喬裝冷靜的蘇若涵的心。走到床邊看着顧蘇若涵一臉冷艷的臉，眼中出現一絲驚艷的光芒。只見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如今穿着一身黑紅相間的龍袍，更加顯得他俊秀不凡。

    夏楮墨看見蘇若涵的那一刻，那麼的美麗，他從來不敢想像今天的一切會變成現實，雖然他用了手段才得到她，可是那些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只要能讓蘇若涵這個女人留在自己身邊，他還強求什麼呢。

    可是他明明看見她眼中的哀傷，那傷感的神情，他知道是因為沐長卿這個人，他從來不相信命運，因為是他先遇見她，可是她的心卻留在了沐長卿的身上，那麼深，那麼傷。他思緒慢慢的回籠，於是看着她的容顏，說道：「喜帕應該是本王來挑起的。」

    蘇若涵仰起頭，看着他的容貌，的確，夏楮墨的確屬於十分俊秀的男子，可是總歸不是她能心動的男人，那個拿走她的魂魄的男子，終究不是他，不由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道：「何必拘謹這些繁文縟節呢，豈不浪費時間。」

    夏楮墨恨透了她這樣的雲淡風輕，就像是一切都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他不要這樣的蘇若涵，他要那個靈動的，眼中充滿狡詐和一絲的促狹的女子，可是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呢，他不信，一點都不信，突然一把捏着蘇若涵的下巴，力道他拿捏的恰到好處，可是還是看見蘇若涵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的變化，不由的手中的力道還是放輕了一些，說道：「繁文縟節？難得你還能這麼冷靜。這麼多天你都是倒是計算着呢吧？是不是從來就沒想過要與本王成親。」他終於說出了她的心裏話，其實他一早就知道了。

    蘇若涵卻猛然別過臉，絕美的下巴上卻出現了一抹紅痕，可是她卻沒有理會一般，說道：「但是你不還是娶我了，雖說我不想，可是……我不還是嫁了，過程不重要，結局始終還是一樣的，你答應過我的，讓沐國平安，希望你說到做到。」

    夏楮墨胸膛之中的怒氣始終沒有辦法散去，他看着她，像是根本不認識眼前的女子一般，她現在信誓旦旦的說要讓沐國平安，他要如何才能讓她知道，她口中的沐國早就已經不在了，在她嫁給自己之前就已經不在了，可是他不能說出口，因為這是她答應自己唯一的條件，所以他要隱藏這個秘密，不知道她知道了之後，會如何呢？可是他不管，他喜歡她，就這麼簡單。

    &要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沒有那麼多附加條件，難道你做不到嗎！真的做不到嗎！。」夏楮墨怒吼道。

    &甘情願？」蘇若涵流過一行清淚繼續道：「我做不到，心已經不再我身體裏了，敢問我要如何能做到心甘情願？我的心甘情願你又能接受麼，如今的我，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

    &我娶你做什麼？」夏楮墨繼續的怒吼着。

    &還沒有回答我，你說過，只要我嫁給你，你就會保護沐國一切平安，是嗎？」蘇若涵定定的看着他。片刻之後夏楮墨道：「時間不早了。」

    蘇若涵看着他不高興的神情，也只是笑了笑道：「我們還沒喝合歡酒呢？怎麼算禮成。」蘇若涵拉着夏楮墨走到桌子旁邊，拿起兩杯金盞酒杯，遞給他道：>

    夏楮墨拿着酒杯仰脖一口而進，顧蘇若涵笑的格外的妖異說道：「好酒量。」正要仰脖喝盡杯中酒的時候，卻被夏楮墨拉住了，酒也灑到了兩個人的手上，一陣沁涼之感，故而能聞到酒香四溢。

    蘇若涵笑道：「不喝合歡酒不算禮成，難道······現如今你倒是想要反悔了？」

    夏楮墨道：「那麼他呢？」

    蘇若涵疑惑的看着他片刻並未開口。夏楮墨道：「那麼沐長卿呢？你喜歡他的時候，他可有逼迫你呢？」

    蘇若涵笑了笑道：「他從來不逼迫，一切都是我自己自願的。」

    &不怕你打的賭太大了麼？」夏楮墨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道：「那麼……你如果賭輸了，你不後悔麼？」目光留戀的看着她此刻的神情，又繼續道：「你可知道我不惜為了你可以失去生命，我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為什麼不能看見呢。」的確，當初夏楮墨還不是北國的皇帝的時候，他身為太子，居然跑到沐國的境地去找蘇若涵，若那個時候他的身份被發現了，那麼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可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去找她，因為他不相信探子傳遞來的消息，所以一定要親自去看看她完好才可以放心。

    蘇若涵悠然笑了一下，似乎並不以此為意，道：「我從來都不後悔。我相信沐大哥他愛的是我這個人。這一點我深信不疑。」蘇若涵十分肯定的目光閃爍着稀有的光芒。嘴角淡然的笑容仿佛可以穿透一切任何阻擋他們二人的障礙。

    夏楮墨突然仰頭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十分悲傷，原來一切都是他錯了，可是他還是想要去爭取一下，若有一段時間單獨相處，他會做的比沐長卿對她好十倍，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之間是否可以出現奇蹟呢，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真的不願意放開她，真的不願意！可是夏楮墨還是笑了笑道：「看來是我輸了。我成全你們。」

    蘇若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問道：「這是真的麼？」眼中的一絲希冀，像是活了一般，以前的蘇若涵好像是突然回來了一樣，靈動的色彩在她的周身，那麼美麗，閃耀了他的眼。

    夏楮墨道：「我成全你們並不代表我放棄你，我一直是對自己的愛堅持着，但是我現在願意成全你們，也成全自己。」

    蘇若涵笑道：「真的麼？你是說真的？」蘇若涵激動的拉着夏楮墨的手臂。

    夏楮墨低着頭看着那白皙的手拉着自己的胳膊，第一次，第一次蘇若涵主動上前拉住自己手臂，他的內心突然抽痛了一下，雖然短暫，他還是無比的眷戀。笑道：「原來你只有為了他才會這麼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