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朝佛 第一百二十二章 鮫人海霧

    西門財神興奮道：「是鮫人。」

    他只在年幼的時候見過鮫人，是異邦贈給聚財莊的臻寶，只見一面，畢生難忘。鮫人在異邦外島被稱作「人魚」，其上身是若絕色佳人，美貌不可方物；下身卻生鯉尾，是半人半魚。幼時的西門傲天無法忘記美人魚那副精緻可人的面龐，她的歌喉更是高山流水，清婉明亮，西門傲天曾經就痴在那裏，望着琉璃缸被抬進深宅大院裏。

    有幸見過美麗的鮫人，卻再沒有聽到她的歌聲。

    西門財神再也按捺不住，命令船隊拋錨停擱，跨上一騎海藍馬，沖入那片妖媚詭秘的海面。老傭人隨後跟上，鬼刀十六對了一眼，便也策馬而去。

    海上除了鮫人，哪裏還有這般靈動悠遠的歌聲？

    「美人們久等啦~」西門財神提着金玉傘，衝破層層雨霧。他眼睛睜得渾圓，朦朧雨霧之間，一位位風姿綽約的女人在海面舞動。她們高喝低鳴，便成為完美的樂聲，交相呼應。一幕幕春色在此上演，西門財神興奮之餘又感到淒涼。

    原來絕妙的歌聲只是鮫人們所發出的危險信號。

    當它們察覺有危險，便會發出這樣的聲音警告同類。西門傲天幼年所見的鮫人並不是為他高歌，而是向他求救，可自己能做什麼呢？西門財神緊緊抓着傘柄，他駕馬緩緩靠近一條人魚，竭力想要看清楚她。

    後面的一行人也跟上了，鬼刀說：「這些傢伙坦胸露乳，真是豁達。」

    十六道：「聽說鮫人也與人一樣長相各異，但每位都如同仙女下凡，嬌艷得很。她們確實不喜歡穿衣服，因為她們......很喜歡人肉。聽說成年的鮫人會用甜美的歌喉誘惑漁民，然後將他拖入無窮無盡的深淵，在深海中享用掉每寸皮肉。」

    「少爺！」老傭人揚起馬鞭，馬兒奔着西門傲天的殘影就過去了。

    「少爺小心哪，這些傢伙是吃人肉的！」老傭人奔到跟前，那縷殘影卻消失了，老傭人的心弦驟然一緊，是幻境。他調轉馬頭奔向鬼刀與十六，卻見他們臉上露出陰森古怪的笑容，也消失了。

    「嘩啦啦~」鮫人的歌聲伴隨海浪而來，某種東西在海面下遊動。

    老傭人冷笑，「我的肉比較老，容易崩壞門牙。」

    雨幕森森。

    鬼刀打了一把油紙傘，緩緩前行。

    她身子挺拔而修長，這匹海藍馬更是腿腳奇長，周身流光溢彩，連天上稀稀落落的雨絲都在變幻，時如紫色螢蟲流光飛舞；時如桃李春風吹滿天地。

    十六在她身後默默走着，也感嘆女色的厲害。

    參佛之人看見的是眾生相，單純的美色怎能入得法眼？可這美人、美景、美色，美輪美奐，相應相合，竟令十六看得有些痴了。

    他策馬上前，鬼刀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十六說：「嗯。這裏妖氣衝天，恐有邪祟之物混在鮫人群中。還是說，鮫人本身就是邪祟呢？」

    「啊！啊啊啊啊~』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海藍馬狂奔而過，它背上載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鬼刀順手將人截下，「是那個年邁的傭人，已經死了。」

    屍體少了半邊，渾身是血，創口極不規則。鬼刀說：「小心腳底，他是被活活咬死的。」

    話音剛落，屍骨體內忽然竄出大量烏黑色的小蟲子，鬼刀急忙將屍骨丟入深海，撕下外套，將所有蟲子包入外套，追魂八絕刀鏘鏘飛出，第一道機簧爆出巨響。

    眨眼之間，百來只蟲子已被火藥炸為齏粉。

    外套碎屑紛紛揚揚地落下，鬼刀眼睛驟然縮緊，「空的？」

    沒有蟲子的殘屑，鬼刀立馬朝海下瞥去，空空蕩蕩，老傭人的屍體也消失了。一切都是幻覺，回過神來，四周更沒有海藍馬，「和尚？」

    沒有回答，四處茫茫無際的海面。

    十六盯着鬼刀的背影，忽然發現奇怪的事情，雖然海面朦朦朧朧，看不清馬腿膝蓋以下的部分，但十六也沒聽見踩水聲。海藍馬之所以能在水面奔跑，全靠腳底大量絨毛提供張力，每次抬腿都會沾起大片海水，動靜不小。可一切都太安靜了。

    十六靜下心來，就能發現更多細節，他喊道：「鬼刀姑娘。」

    「鬼刀姑娘」沒有回答，她依舊往前走，好像她會永遠走下去。

    這是幻境。

    十六策馬追去，「鬼刀幻影」好像察覺到什麼，凝固在那裏。就在十六靠近的一剎那間，鬼刀幻影層層開裂，三尺粗的海蟒猛然竄出，將十六緊緊鎖住，血盆大口就要咬碎十六的頭顱。

    「你這妖魔鬼怪，還不現形？」十六念動佛經，頓將幻象粉碎，一切又回到現實。只見一位美艷動人的鮫人正在他馬前微笑，四周霧氣濃厚，方向難辨，原來四人一進入這片光彩沖天的海水就已進入幻境。現在即使清醒，也被海霧所遮蔽。

    鮫人朝十六吐出一些音符，似乎很開心，繞着海藍馬游來游去。

    十六不動如山，「你們把其他人引到哪裏去了？若不說，休怪我懲治一番。」

    鮫人停止笑容，忽然停在馬鞍邊上，直起身子坐上馬背。

    她的動作就像游魚一樣靈活，轉眼間又挪到十六背後去了。她低聲歌唱，聲音充滿挑逗，如果用什麼來形容鮫人的歌聲，那便是它們將喜怒哀樂都融進裏面，令音樂成為世界的語言。現在她的手已從十六後背緩緩滑下去，她將上身輕輕貼着十六後背，用柔軟的胸口摩擦十六堅實的背脊.......當鮫人覺得獵物已經控制住，她們就會開始變形。

    她的脊背裂開，從腰肢到後腦全部裂開，一開始還是細細的血線，猛然朝兩邊分開，血紅色的巨嘴！

    嘴中犬牙交錯，上下都是利齒。

    原來鮫人的上身的「美女部分」是它的嘴。

    一米多長的血盆大口正要將十六整個吞下！卻見十六身體銘文涌動，周圍佛光猛烈，無法侵犯，反將鮫人震出鮮血，飛入海內。

    鮫人不肯離去，圍繞海藍馬瘋狂遊動。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十六拿出一隻墨筆，在胸前繪下不動明王咒。這次的咒文非同一般，自從十六做了那個奇怪的夢，他體內好像有股神秘力量呼之欲出。天狗鎧甲似乎解除了某種限制，並與不動明王法咒融合在一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