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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真覺得自己明明是小壽星,但還要忙着招呼客人,處理宴會事宜,累得還不如平時打理家務,就覺得這個生日過得挺虧。
不過,這生日一過,就意味着她已經是他人眼中的成年人了,親友們跟她說話,也不會再將她當成是小孩子。雖說行動上,可能更加受限,但受限的時間是有限的,等她半年後出嫁,便又有了自由——反正趙陌會給她自由,也沒有公婆壓在她頭上管束。
及笄禮結束,宴會也結束,送走了眾多親友們,秦含真就累得癱坐在椅子上了。
趙陌特地找了過來:「很累麼?好好歇幾日。家裏如今有五嬸打理,連祖母都能輕鬆許多,表妹就安心享用吧,何必累着自己?」
秦含真嘆道:「這麼多年了,早就做習慣了。今天是要宴客,才會這麼累,歇一天就好了。還不能放鬆呢,馬上就是吳表舅的婚禮啦!」等吳少英婚禮結束,應該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只是等到秦簡與王復林他們的會試成績出來,可能又要開始忙了。不過那時候她能做的事情有限,眼下還是先操心吳少英的婚禮吧。
趙陌有些不舍地道:「可惜我過了吳表舅的婚禮,便要回封地去了……不然我還能給你搭把手。」封地上的正常春播固然有王府屬官與地方官吏盯着,可他那幾處試驗莊子的春播,卻必須要他親自去監督。幾年功夫都花下來了,不能中途荒廢。
秦含真自然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反過來勸他:「正事要緊。我過些日子也要到京郊的莊子上巡視的。我那兒也有好些試驗田呢。你放心回封地上搞你的實驗,等回來了,咱們再坐在一起,對比一下兩邊的實驗記錄,看有什麼不一樣。」
趙陌應了一聲,又心疼地伸手摸了摸秦含真的臉頰:「好好歇着,咱們是晚輩,真不用這般辛苦。吳表舅瞧見你這模樣,也不會好受。」
秦含真笑了:「知道啦,囉嗦。」雖然是嫌棄的話,但那語氣卻象是在撒嬌一般。想起及笄之後,她再過幾個月就要嫁給趙陌了,心裏便一陣又一陣地歡喜。
豐兒在門外探頭探腦地,一副有事要找秦含真的模樣,雖不說話,但存在感忒強。趙陌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表妹你記得好好歇息。」雖然秦含真應了聲,但他還是有些不大放心,尋思着這就過去向秦柏與牛氏、秦平告辭,順便提上一句,請幾位長輩暫時別讓秦含真做些什麼事,最好連晨昏定省都免上兩天,讓她好好在自個兒的院子裏休養一番。
秦含真其實沒有趙陌想的那麼脆弱,只不過是不習慣應酬,才會在精神與身體上感覺到了雙重疲勞罷了。同時,也有那麼一點兒趁機在未婚夫面前示弱撒嬌的意思。趙陌一走,她沒有了撒嬌的對象,立刻就坐直了,喚了豐兒過來問:「有什麼事?」
豐兒告訴她:「四姑娘說,要去姑娘院子裏等你呢,說是有事情要與姑娘商量。她今日不回家去,已是跟家裏說好了,要在東府住一晚。」
秦含真心中疑惑,好奇秦錦春能有什麼事跟自己商量?先前也沒聽她說起什麼。
等她辭別祖父祖母和父親嬸娘,在眾位長輩的催促下返回自己的院子裏休息時,果然看見了秦錦春。
秦錦春雙唇抿得緊緊地,眉頭微皺,似乎正為什麼事情煩惱。
秦含真見狀,連換身家常衣裳都顧不上,拉着她便坐下:「到底出什麼事啦?很麻煩嗎?」
秦錦春眼圈紅了紅,低聲道:「三姐姐,我的婚事有麻煩了!」
秦含真有些吃驚:「什麼麻煩?今日盧表姐帶你去見雲陽侯夫人,我雖然不在近前,也看到你們有說有笑的。蔡姐姐還說雲陽侯夫人喜歡你的性子,能有什麼麻煩?」
秦錦春哽咽道:「雲陽侯夫人待我是挺好的,蔡家的幾位太太奶奶姑娘都對我很和氣。盧表姐還說,這門親事已經有五分准了,讓我回家等消息。我娘雖然沒來,但她跟二嬸娘、盧表姐都早有默契,按理說,不會出岔子才對。可不知為什麼,方才裴大姑娘過來找我,忽然說起裴大奶奶要見我的事,說是要一塊兒去什麼地方上香禮佛。三姐姐知道,她一向不大看得起我,從前見了面,也不愛搭理人,我與裴家更是沒有往來,這忽然說起要相看,沒來由的,叫我怎麼信?我想着她是二姐姐的好友,也不想得罪她,便好聲好氣說了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也從未聽長輩們提起。裴大姑娘就生氣了,說這是二嬸娘許了她母親的,我怎麼能變卦?」
秦含真卻是知道姚氏想拿秦錦春做幌子,婉拒裴大奶奶想把裴茵嫁給秦簡的打算的,但幌子就只是幌子,怎麼還真的開始實行起來了呢?更別說今日的宴會,同時還是雲陽侯夫人為侄兒相看秦錦春的日子。姚氏這是當誰是傻子呢?!
秦含真有些生氣:「你就沒去問二伯娘麼?」
秦錦春都快委屈死了:「我問了二嬸娘,二嬸娘說反正還沒定,不過就是去上個香,她帶我走一趟就是了,讓我不必擔心。這叫我怎麼說?裴茵說那番話的時候,蔡家二小姐就在旁邊不遠的地方,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萬一她回家裏說了,雲陽侯夫人誤會我了怎麼辦?!」她真真冤死了!她從來就沒想過要攀親什麼國公府,母親也一直在為她相看蔡家這門婚事呀!除了當初姚氏給小薛氏提供女婿人選的時候,提過一提裴國公府的小少爺裴程,他們與裴家便再無牽連,怎麼好好的,就出這等岔子了呢?!
秦含真皺眉道:「這種事不是玩兒的。蔡家那樣的人家,可以不在乎未來兒媳婦的家世背景,但誠信是一定要有的,對品行也會有所要求。若有什麼誤會,定要第一時間跟他們說清楚,免得他們對你存了疑慮,就算最後證明你是無辜的,也不會再求娶你了。」
但裴茵搞這麼一出,又算怎麼回事?
秦含真便把蔡元貞提及的,裴茵與蔡十七婚事不成,還與蔡家生隙一事告訴了秦錦春,道:「按理說,她對蔡十七如此嫌棄,不可能存在為了破壞你倆的聯姻而故意編造謠言這麼一說。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天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蔡姐姐會把這件事告訴我,是蔡家人坦然。既然如此,你便也把事情弄清楚,然後告知蔡家人,不必有任何隱瞞,也好顯得你坦蕩。」
秦錦春小臉繃得緊緊地,鄭重點了頭。她現在沒那麼擔心了,覺得有了底氣,眉間也舒展開來。姐妹倆說了幾句話,秦錦春便主動起身告辭:「三姐姐一定很累了吧?快歇歇,妹妹先回去了。有什麼新消息,再來告訴姐姐。」
秦含真便起身送她出門,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姐姐好象拐了腳,還是我院裏的蓮實扶她去了正院廂房歇息的,她連宴席都沒參加,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這事兒秦錦春卻是知道的:「大姐沒事兒,說是拐了腳,其實就是當時疼了一疼,過後就沒什麼大礙了。父親今兒喝得有些多,還在福貴居那邊歇息呢,遜哥兒正陪着他。但遜哥兒年紀小,能管什麼用?我就讓青梅去請大姐,讓大姐侍候父親去了。大姐推三阻四地,等到客人都走光了,方才肯挪步呢。我親眼瞧着她過去的,走路就跟平時一樣,沒什麼不同。」
秦含真也不過是多嘴問上一句,既然秦錦儀沒事,她就不管了。
送走了秦錦春,秦含真連忙梳洗了一番,然後暖暖和和地窩到炕上去伸了伸腰骨,不知不覺就打起了盹。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時分。
豐兒與蓮實送了晚餐上來:「夫人吩咐了,說是姑娘今日累得緊,讓姑娘不必到前頭用飯,在自個兒屋裏吃就得了。晚上也不必過去請安,明兒多睡些時候,吃午飯時再去正院也不遲。」秦含真笑道:「那敢情好,我還能睡個懶覺。」便接受了祖母的一番好意。
等到第二天中午,她來到正院陪祖父祖母用飯時,才發現二房的小薛氏帶着女兒過來了。
小薛氏剛剛離了東府,臉上還帶着幾分氣憤的表情,據說是剛剛跟姚氏吵了一架——她這還是頭一回跟姚氏發這麼大的火呢。
她向牛氏哭訴道:「我如今就只剩下這一個貼心的女兒,一心想要給她找個好人家,好不容易有外甥女兒牽線,也說得成了一半,我女兒就要嫁進蔡家做媳婦了,二弟妹怎能中途壞我女兒的好姻緣?!當初也是她說要替春姐兒與蔡家孩子做媒的,怎麼說到一半,她又改給另一家牽線了呢?!雲陽侯夫人才見過春姐兒,她又要帶着春姐兒去給裴大奶奶相看!我去問她是怎麼回事,她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真真氣死人了!我們二房雖然比不得長房顯赫,她也沒有這般欺負人的道理!」
牛氏聽了也生氣:「她到底是怎麼說的?裴國公府難道還能及得上雲陽侯府?先前她還不樂意讓兒子娶裴家的姑娘做媳婦呢,怎麼如今又上趕着要把隔房的侄女兒嫁給裴家的哥兒了?!就算是要拒婚,也犯不着做到這份上吧?!」
秦含真則問秦錦春:「大伯父怎麼說?」這事兒只要秦家二房不應,姚氏做任何許諾都是沒有意義的。長房二房已經分了家,姚氏攬了事卻沒能實現,丟的是她的臉。
然而小薛氏與秦錦春卻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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