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的恩情,承天帝無以為報,將按理說,宗親王爵承襲,都是一代降一級。承天帝登位後,直接封下任泰康王,他的堂弟的王位世襲罔替。
泰康王世子的受承天帝寵愛程度,與趙寧相差無幾。要非分出個高下來,也就趙寧是承天帝的親孫女。
所以,自來趙寧與趙昞這兩個堂兄妹碰到一起,都是火花四濺。
陳家家世沒落,小簡夫人想為女兒陳瑩尋一門好親,身為姨母的大簡夫人也是如此想的。而定國公為女兒周彤辦的及笄禮,正是京城高門聚會的地方,正適合帶着陳瑩去。
以陳家現如今天的地位,是混不到請柬的。
所以,雖然樓書病重了,但大簡夫人還是會派人去接了陳瑩來。而以陳玉的聰明才智,總會在所有人不高興不樂意的情況下,不得不帶上她一塊來的。
一想到就要見着陳玉,阮媛心裏還有點兒激動。
要說陳玉這個人,什麼都好,適應能力也是出奇的強。雖然以前從未想過給人當妾,可一但成了妾,便一心想將阮媛從主母的位置上趕下來。
好取而代之!
陳玉與小雨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阮媛開始摩拳擦掌,身邊有這麼一個又聰明又陰險的人,不加以利用,她可不就白活了上一輩子?
曹操不是有句話,叫做:「唯才是用?」
阮媛深以為然。
即便是重生的,阮媛仍深深地覺得,改變趙寧的命運,幾乎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既然她一個人不大好完成,那麼就只有找幫手囉。
孤軍奮戰,哪跟拉幫結夥好啊?
上輩子的時候,阮媛聽聞貴女們都喜歡結什麼金蘭社、秋詩聯盟、春會之類的小組織。那麼,她完全也可以拉些人來,組個什麼盟會呢?
阮媛絞盡腦汁地想。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上輩子可以說是做盡壞事了,壞大家閨秀名聲,還不知悔改、各種殘害小妾,害樓石好長時間一個孩子沒有、最後的最後,還害了京城一票的人。
總之,阮媛總結了下上輩子,幾乎就是在各種害人中度過的。居然還都得手了。
而阮媛一心想救的趙寧呢?也不是什麼善類,她要是救下趙寧,只怕會害了更多的人。可是救不下趙寧,也會害了一堆的人。總之,趙寧是無論活着、還是死了,都是在害別人。
而陳玉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一天不害人就活不下去。
上輩子與阮媛還算交情不錯的人里,只呂倩算是最好的了。最後也走上了害人的不歸路。
思來想去,雖然她上輩子沒得善終,受了那樣的罪,但阮媛依然沒想過要改邪歸正。她打算組織個壞人聯盟,讓自己強大,以求能改變自己的結局。
當個好人?阮媛只一想,便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命中注定當不了一個好人。一個萬事只為自己考慮的人,如何做個好人呢?
阮媛認真琢磨起建個壞人聯盟的可行性來。而第一個要拉入伙的,便是陳玉。隨着周彤及笄的日子越發臨近,阮媛開始期盼着陳玉登門了。
然而,陳玉沒來,安居堂那邊傳來鎮北侯樓書的病越發的重了。出嫁的三位大姑姊全回了娘家。魏王、魏王妃帶了個老醫生來為樓書診病。一想到那個老醫生,據說,治病非常了得。
事實上,鎮北侯樓書在這位老醫生給診治之後,的確有一段時間見了些起效。年後,樓書的病便突然地重了,幾乎是一夜之間的事情,然後,沒拖幾個月,便死了。
阮媛記得她曾經看過那個老醫生給開的方子,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阮媛覺得,肯定是那方子有問題。當時,阮媛也曾和樓石說過,可惜樓石不信。
不過,即使那個老醫生有問題,也不見得是魏王授意的。也許是有人想挑起魏王與樓石之間的嫌隙也說不定。
身為侯府上唯一的兒媳婦,阮媛想當然的也被請到了安居堂。但這一回,阮媛決定作壁上觀,決不再參言,討人嫌。
阮媛頭去之前,盛裝打扮了一下自己。強逼着綠柳為她梳了一個誇張的流雲髻,一枝純金的大鳳釵,鳳嘴銜着一顆閃亮的紅寶石。
身上一件大紅綢錦段子的連身襦裙,胳膊上各帶了兩個筷子粗的金鐲子,走起路來,叮噹做響。
阮媛對着一人高的大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非常滿意。綠珠幾個也覺得阮媛美若天仙,只綠柳一臉菜色。不管如何勸,阮媛就是不聽。勸多了,就一立眼睛,要送綠柳回阮家。綠柳便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隨着來請她的雙杏,阮媛自以為的搖曳生姿地去了安居堂。樓石、魏王還有那個老醫生已經在正房樓書的臥室里。
而樓石的大姊樓敏、二姊樓婕、三姊也就是吳姨娘生的樓想,在安居堂的正房西間裏,與簡夫人一起陪着魏王妃說話。
魏王妃娘家姓陳,雖然陳家在朝中並不顯貴,也沒有出過什麼大官。但,陳家可是國朝四大姓中的一個。雖說現在朝堂以科舉取仕,但大族舊家因為出過幾個大儒,自詡清高,文韻悠長。卻是翰林文人的領袖,很受人推崇的。
魏王妃今年二十三歲,她十七歲嫁給魏王,與魏王做了六年的夫妻。能做皇家的兒媳婦,長相自不必說,不是絕色,也肯定擁有出眾的容貌。魏王妃在眾多皇子妃中,算得上是姿色平平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水紅色的上襖,一條丁香色的高系腰面折紗裙,漸往裙邊漸深,透亮而好看。雖然貴為王妃,她的頭飾也極為簡單,梳了個圓髻,右側面插了一枝宮紗掐牡丹花頭飾。
魏王妃今天的妝扮,既簡樸,又有親和力。顯示了魏王此行,是以樓石好友的身份,來為樓書求醫問藥來的,不是以魏王身份而來。
而簡夫人一貫的穿着樸素,樓家三位姑奶奶的衣服首飾,也全是以簡淨為主。阮媛一進到西室內,便突顯出與眾人的格格不入來。
她像個外來的入侵者,突然地闖進了並不屬於自己的土環境之中。而本來正在說笑的眾人,也因着阮媛地進入,而突然停住。
好似時間突然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阮媛按照次序,先給魏王妃行禮道:「妾見過王妃,王妃娘娘大安。」
魏王妃自然知道阮媛在鎮北侯府的地位,所以並未顯示出多親近,但也並不為難地正了正神色,和緩地笑道:「無需多禮。」
阮媛又給簡夫人行禮道:「夫人大安。」
簡夫人面色不變地道:「與你三個姊姊見個禮,去那屋看看侯爺。」
阮媛又給樓家三位姑奶奶打招呼道:「三位姊姊一向可好?」
樓敏、樓婕只是笑笑,道:「我們挺好的,你這一向也挺好吧?」
老三樓想卻冷笑道:「家翁身子不好,你這兒媳婦沒長心是麼?穿得這麼艷,你是想慶祝什麼?還是你身為人家的兒媳婦,半點兒也不知道家翁?」
阮媛目光直視着樓想,一笑,道:「那依三姊,弟妹該何穿着?」
樓想冷冷道:「最起碼也要穿得素淨些才是,畢竟家裏有病人,並不是什麼喜慶的事。」
阮媛並不示弱地笑道:「是嗎?三姊的意思,是想讓弟妹當王綏?」
那是《世說新語.德行》裏的一則故事。說的是王戎在江州,為殷仲堪、桓玄所逐,奔竄豫章,存亡未測。王綏在都,既憂戚在貌,居處飲食,每事有降。時人謂為試守孝子。
王綏是以為他爹王戎死了,卻沒得着實信,所以先試着守孝,當孝子。阮媛這句話,**裸的告訴在坐的眾人,你們一個兩個的全穿得如此簡樸,難道是看準了樓書要死,所以也在試着先守孝?
樓想被氣得臉色通紅。魏王妃也立時覺得不自在起來,覺得自己考慮得不些不太妥帖,身為王妃,穿得的確是太過素氣了。
《世說新語》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書,室內的人也是全看過的。
樓敏立時站身,走到阮媛身前,拉起阮媛地手笑道:「別聽三妹妹胡說,她是嫉妒弟妹有新衣服穿。弟妹這身衣服新做的?哪家的裁縫?明兒我也做一身去,瞧這針腳,可真密實。」
阮媛一仰頭,道:「我娘親手縫製的。」
樓婕也走到阮媛跟前,不無可惜地嘆道:「可惜了,我還也想做一身呢。手巧的人倒是不少,可惜是製衣時的用心,卻是難得。」
簡夫人笑道:「兩個沒良心的,我都一把年紀了,難不成你們兩個還想讓我新手給你倆一人做一件?還是說我沒親家母對女兒上心?」
魏王妃聽了眾人的話,才有些放下臉來。也笑道:「這下看你倆個怎麼辦?這可果然是順了哥情失嫂意。你們這是瞧着夫人年紀大了,日後這家裏到底要傳到弟妹手裏的,就先拍上馬屁了。夫人拈酸吃醋了呢。」
簡夫人跟着說道:「唉,這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媳婦是外抬來的,就是自己親親的閨女,就先向着外人了。」
剛剛的尷尬,在樓敏姊妹的調停下,終是一筆帶過。大家就着阮媛今天的衣服、頭飾品評,又說笑起來。但全是誇獎,沒一個再敢說出半點兒不好來。
樓想本來是準備讓阮媛難堪,沒想到,倒讓阮媛成了眾人恭維的中心。這叫樓想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樓想雖然是庶出,但她也是個了不得的人。
不說別的,單就婚姻上,樓想就可以笑傲樓家的一眾女兒。樓家因為是以軍功封爵,所以歷來婚姻不結交朝中皇親貴戚。簡夫人親生的樓敏、樓捷都是下嫁。
偏樓想不干,身為嫡母的簡夫人也不好強求,畢竟不是生母,總是管多了生恨,管少了人說不盡心。所以,到樓想擇夫時,簡夫人很是頭疼了一陣子。
畢竟出身在哪兒呢,再是侯爺之女,也是庶出,講究、又沒有什麼毛病的男子,總是不大樂意,感覺低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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