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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到的時候,紀傾城已經停止吐血了。
」竟然要叫救護車,算什麼神啊?」紀傾城擦了擦嘴角的血,忍不住打趣道。
可是宙明顯沒有要跟紀傾城開玩笑的意思,依舊神色凝重,緊張地看着門口,等待着救護人員上樓來。
宙依舊神色凝重,見到他這副模樣,紀傾城哭笑不得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應該只是被點擊之後有點後遺症而已。我看去醫院都沒有必要,叫他們走吧……」
「有必要。」宙斬釘截鐵地說。
宙眼裏是深深的憂慮,他眼底的悲傷讓紀傾城莫名其妙的,只當他是關心則亂。
紀傾城笑起來,無奈地捧着宙的臉道:「沒事兒的,你不用這麼緊張,我的癌症都治好了……我只是有一點小問題而已,我們去醫院確認一下就好了。」
宙緊緊握着紀傾城的手,悲哀地說:「我還沒有準備好再次跟你告別……」
「告別什麼啊……別酸了……」
這時救護人員匆匆走進來,檢查了紀傾城的情況,要讓紀傾城上擔架。
「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紀傾城安慰地看向宙道:「你看,我可以自己走路,都說了只是小問題而已。」
「吐血可不是小問題……」救護人員說:「姑娘,還是上擔架吧。」
紀傾城瞪那人一眼,那人只得無語地閉了嘴。
「不肯上擔架是吧?」宙問。
「我願意去醫院就很不錯了,別搞得我病入膏肓要死了似的……」
紀傾城甩了宙一個大白眼,大步往前走,可沒走兩步就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宙一個公主抱將紀傾城抱起來,匆匆往電梯裏走,救護人員面面相覷,只得拿着擔架跟了進去……
紀傾城掙扎了一下,但是宙的懷抱穩穩的,她只得尷尬地衝着救護人員笑了笑,任宙這樣一直抱着上了救護車。
早知如此,還不如趟擔架呢。
……
今天是平安夜,每到節假日的時候急診室的人就特別多,尤其是今天,商業廣場那邊晚上有活動,好像出了踩踏事故,有很多人受傷,值班醫生根本就忙不過來,給紀傾城診治的時候一直在被打斷……
「我看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我覺得我已經好了,你看我都已經不吐血了……今天醫院這麼忙,咱們別再給醫生添麻煩了……」
宙用眼神否定了紀傾城的提議。
「好好躺着,我打個電話。」
宙站起來走到不遠處打電話,紀傾城看着宙眉頭緊鎖的樣子,心一點點的沉下來,她的手緩緩移動到自己的腹部,輕輕地按了上去。
熟悉的疼痛感,讓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這時,宙轉過頭看向紀傾城,她忙收回手,衝着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宙又繼續跟電話那頭說着些什麼,值班醫生這時又走回來,繼續檢查紀傾城。
「我想出院,你能讓我出院麼?一會兒你就跟我男朋友說我沒事兒了,我已經好了,可以麼?」
值班醫生義正言辭地拒絕,並且嚴肅地批評了紀傾城這種對自己的身體吊兒郎當的態度,然後繼續詢問着紀傾城的病史,詳細地坐着記錄。
「就是吐血而已,興許是因為今天被電擊之後的後遺症呢?」紀傾城嘟囔道。
「電擊?你被點擊過?」值班醫生驚訝地問。
紀傾城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自己被變態綁在電椅上折磨吧?只能模稜兩可地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小心在家裏觸了一下電……」
「那也應該不至於會吐血啊……」值班醫生皺着眉自言自語地嘟囔着。
這時候宙已經打完電話走了回來,他問醫生:「她的情況如何?」
「還不清楚。」值班醫生又問紀傾城:「你吐血的狀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被電擊之後麼?」
「不是。」紀傾城答道:「電擊大概是十多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吐血大概是半小時之前的事情。」
……
值班醫生拿聽診器聽了聽紀傾城的心跳,又問:「有耳鳴、耳聾或者視力障礙的情況發生嗎?」
「沒有沒有……」紀傾城不耐煩地說:「我沒有哪裏不舒服,可以出院了麼?」
「她得過胰腺癌。」宙忽然說。
紀傾城瞪宙一眼,怪他不該說的。
宙不理她,問一聲:「有關係嗎?」
醫生一愣,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早說?胰腺癌是消化道的疾病,吐血很多都是消化道出血引起的。」
紀傾城忙解釋道:「我已經痊癒了,幾天前才拿到的複診結果,一切正常,真的。」
醫生看向宙,宙點點頭。
「真的是幾天前才複診的?」值班醫生不確定地問。
當醫生的都知道,病人的話是不能完全相信的,每個病人都會撒謊。
「真的。」紀傾城誠懇無比地說:「大約是一兩個星期前做的最後一次檢查。」
值班醫生點點頭道:「也可能不是癌症復發,說不定真的跟電擊有關係,但咱們還是得拍個ct保險一點,這樣吧,你們先去拍個片子……」
「為什麼要拍片子?」紀傾城一臉防備地問:「你是覺得我癌症復發了嗎?」
「當然不是……」值班醫生安慰道:「只是想要確認一下。」
「我要出院。」
紀傾城氣得要下病床,卻被醫生攔住。
「哎哎哎,別激動!」
這時,又有一個女孩子被推進急診室,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她媽媽在旁邊哭得昏天搶地的,她卻還在那裏高高興興地玩手機。
值班醫生被叫過去,他囑咐了一下護士照看着紀傾城不准讓她走,就先去隔壁床問那個女孩子的情況了。
紀傾城吵着要走,宙一把將她按住,在她的腦門上親了一口。
「你幹嘛啊!」紀傾城捂着額頭,紅着臉說:「這裏是急診室……」
「好好讓醫生給你檢查,」宙威脅着紀傾城道:「你再胡鬧,我就把你按在病床上親了。」
……
紀傾城癟癟嘴不動了。
「喝了農藥?!」值班醫生驚詫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紀傾城卡過去,只見醫生收起震驚的神情,皺着眉,語氣沉重地問那個小女孩兒道:「你喝了多少,這城市裏哪來的農藥?確定是百枯草麼?」
女孩子飛速地打着字,跟微信那頭的人聊得熱火朝天,壓根就不理醫生。
媽媽抹着淚說:「我們是剛剛從縣城裏過來的,縣醫院的醫生要我們來城裏的大醫院……農藥是家裏的,百枯草哪個種地的家裏沒有啊……」
「你到底喝了多少?」醫生着急地追問。
女孩子不耐煩地說:「不知道,幾口吧,縣醫院都已經給我洗胃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啊……」
值班醫生搖了搖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醫生,我女兒還有救麼?」
女孩子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還玩着手機,沒心沒肺地笑着。
「百枯草這種農藥對人是劇毒,幾克就致命,目前沒有特效解藥,只能做血液治療。你現在是看起來好好的,但是你所有的內臟將在幾個小時之內逐漸開始衰竭,尤其是肺部。百枯草會讓你的肺部纖維化,讓你慢慢的會失去呼吸的能力,不到兩三天你就會慢慢地窒息而死。所以告訴我,你到底喝了多少?小姑娘,認真一點,這是性命關天的事情。」
女孩兒呆住了,手一抖,手機便掉在了地上。
她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媽媽,被醫生的話嚇哭了。
「就……就……兩三口……我沒想死的,我就是想嚇一嚇我媽媽……」小女孩兒大哭着,拉着媽媽的手哭着說:「媽,我不想死……」
值班醫生讓人待她們去做血液治療,女孩子被推走了,他又走過來繼續查看紀傾城的情況。
值班醫生看着紀傾城,用一種老師看着不聽話學生的眼神盯着她,道:「那個女孩子已經沒有救,死定了。你呢,還有救,所以要不要做ct?」
紀傾城噎了噎,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護士推了輪椅過來,宙推着紀傾城去拍片子。
紀傾城是有常識的,知道喝了農藥有多慘,肺部纖維化,一點點喪失呼吸的能力,不到兩三天就會活活地把自己給憋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死去。就算是在大醫院裏,也不過是延緩幾天生命,花費巨大,依舊救不回命來,只能最大程度的減少痛苦而已。看那母女倆的穿着也不大像是家庭條件很好的樣子……
女孩子玩着手機大笑着被推進急診室的時候,大概不會想到,她再也走不出醫院了吧。
「我能走出醫院麼?」紀傾城忽然問。
宙在她身後推着輪椅,所以紀傾城看不到他的神情。
「胡思亂想什麼呢,你當然可以走出醫院,做完檢查我們就回家……」
「剛剛那個女孩子,根本就沒想過她會死。可能只是為了一個非常愚蠢的理由跟家裏賭氣而已,所以才喝了農藥……」紀傾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道:「有的人拼盡全力才活下來,但是有的人,只是因為一個愚蠢的理由,就讓自己送了命,你不覺得人生很荒謬嗎?」
宙不回答。
紀傾城的手又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她的神情有些扭曲。
「我想回去。」紀傾城又說:「我們回家不好麼?」
宙無奈地停下腳步,他蹲在紀傾城身旁,握住她的手道:「你被嚇到了,只是做個ct而已,什麼都不代表,醫生只是需要確認一下你吐血的原因。」
紀傾城悲傷地看着宙,聲音顫抖着說:「我不想死在醫院裏。」
「不要亂說,沒有到那個地步,只是做個檢查,好麼?」宙安慰着紀傾城。
紀傾城垂了垂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宙又推着紀傾城往前走。
那熟悉的疼痛又來了,紀傾城把手放在小腹上,按住疼痛的部分,不發出任何聲音來……
紀傾城做完ct就又回急診室等待結果。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匆匆都走進急診室來,一邊走一邊套着白大褂,見到紀傾城,便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厲時辰?」紀傾城無比驚訝地看着厲時辰,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是我的醫院,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裏?」
厲時辰神情嚴肅地對宙點了點頭,然後拿起紀傾城病床前的板子查看。
「你叫他來的?」紀傾城問宙。
宙沒有遮掩,點點頭道:「他來我放心些。」
紀傾城有些憤怒,激動地說:「為什麼?我吐個血而已,把厲時辰叫來做什麼?他是主任,都是治大病的,你把他叫來搞得像是我病得很嚴重要死了似的……」
厲時辰看向紀傾城,語氣嚴厲地說:「吐血不是小事,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紀傾城黑着臉不說話,厲時辰和宙她一個都不想理。
護士把ct送過來給厲時辰看,厲時辰對着光看着紀傾城的片子,忽然神色一變,似乎很吃驚,但是又很快恢復正常,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再帶她去做這幾項檢查,你跟着她,出什麼問題我找你麻煩。」厲時辰不露神色地對自己的實習醫生交代着。
「怎麼了?」宙問。
厲時辰轉過身,對紀傾城笑了笑道:「我給你安排一下,你今天就住在醫院裏吧。」
「為什麼?!」紀傾城猛地坐起來道:「我才出院沒多久,為什麼又要我住院?我不住!」
紀傾城掀開被子就要走,卻被宙按住。
「聽醫生的話。」宙無奈地說。
厲時辰也安撫着紀傾城的情緒,道:「只是多做幾項檢查而已,你不要慌張。你大量吐血本來就需要治療,但是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你不要激動。」
「我還不了解你麼?」紀傾城冷笑着看着厲時辰。
他們認識太久了,以至於紀傾城知道厲時辰現在不過是在粉飾太平而已。
紀傾城想到剛才那個女孩子,猛地搖頭。
她不要跟她一樣。
她有一種預感,她若是留在這裏,就跟那個女孩子一樣出不去了……
紀傾城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得遠遠的。
她不要死在醫院裏。
「我不想呆在醫院裏,我要走!」
紀傾城的情緒忽然變得非常地激動,甚至是不可理喻,誰的勸告都聽不進,非走不可。
「這是我的身體,你們兩個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管我,讓我走!」紀傾城憤怒地吼道。
宙攔着紀傾城,可是她的力氣忽然變得非常大,她血紅着眼瞪着宙,猛地將上來攔她的宙和厲時辰都推開。
整個急診室都因為這邊的動靜兒安靜下來。
宙和厲時辰都驚訝地站在一旁,無奈地看着紀傾城。
紀傾城喘着氣,眼神迷亂又驚慌。
一旁的實習醫生和護士們便都上來七手八腳地按住紀傾城,可紀傾城卻是瘋魔了一般,推開所有要按住她的人,揮着拳頭,蹬着腿。
「鎮定劑!」
實習醫生要給紀傾城打鎮定劑,可是紀傾城忽然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兇惡又瘋狂,嚇得實習醫生一呆,然後被紀傾城猛地推倒在地上。
紀傾城站起來,可是一下床就覺得一陣暈眩,她扶着桌子,所有人都不敢上來。
宙上前一步,悲哀又無奈地看着她。
「你需要幫助,相信我,這裏的所有人都只是想幫助你而已。」
紀傾城搖搖頭,她的眼眶紅了,渾身都因為悲痛而顫抖着。
厲時辰的神情緊張,對紀傾城說:「沒事的,我們只是做幾項檢查,什麼都不代表……」
「我知道代表什麼!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感覺!」紀傾城憤怒地吼道。
忽然她覺得一陣抽痛,又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所有人都呆住了,醫生、護士、厲時辰、宙,大家看着那白色床單上巨大的血跡,還有上面的血塊,都失語了。
紀傾城迷茫地抬起頭,看着圍繞着她的人,只覺得全世界都在遠離自己。
宙站在一步之遙的地方看着她,眼神悲哀又溫柔。
紀傾城絕望地看着宙,又吐出一大口血來……
大家這才猛地回過神來,迅速反應。
護士忙拿着盆子衝到紀傾城身板,接着她大口大口吐出來的血,這樣大的血量,簡直就像是要把渾身的血都吐出來一般……
「準備手術室!」紀傾城聽到厲時辰對人喊道。
……
紀傾城感覺自己被七手八腳地抬上了手術推車,宙衝到她身邊,緊緊握着她的手。
紀傾城想說話,卻依舊在不住地往外嘔着血,只能痛苦地看着他。
她搖搖頭,掉下兩行淚來。
為什麼是今天,太快了,為什麼不能再多給她一點時間?
「我就在這裏,哪裏都不去。」宙說。
紀傾城閉上眼,暈厥過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
紀傾城被推進了手術室里,厲時辰匆忙去做準備,進手術室前對宙說:「她的腫瘤轉移到肝臟了……太奇怪了,她復發得太快了,不應該這樣的……」
「這就是她吐血的原因麼?」宙問。
「嗯,她現在出血量太大、太迅速,所以出現了失血性休克,我看她吐出的血里有血塊,應該是胃底靜脈曲張破裂出血,需要手術……你聯繫一下紀叔叔吧,叫他們趕緊來醫院。」
說完這句話,厲時辰就匆匆地進了手術室。
……
紀傾城是被疼醒的,她之前用的止痛藥太多,現在都已經不敏感了。
她感覺到自己身上插滿了儀器,就像一個月之前一樣。
睜開眼之前,紀傾城先笑了。
她在嘲笑,嘲笑自己,嘲笑命運。
這疼痛的感覺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其實在去做ct之前,她就已經感覺到了,這疼不是普通的疼,是癌痛。
不過是一個月而已,她只從這疼痛里解脫了一個月而已,她只快樂了一個月而已,它們就又來了,像是拿着鐮刀的死神,緊緊跟在她身後,陰魂不散。
……
「你醒了?」
紀傾城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睜開眼,見到厲時辰站在她的病床邊。
「這裏是icu高級病房,他們都在外面等着。」
他們?
「我爸媽是不是都來了?」紀傾城問。
「原佚陪着他們,傾人也來了。」厲時辰回答道:「一會兒我就讓他們進來看看你。」
紀傾城不說話,沉默地看着前方。
「你剛才大出血,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厲時辰又說。
紀傾城轉過頭看向厲時辰,眼神又冷又硬,「我的癌症又復發了是不是?」
厲時辰無言以對,只能無奈地看着紀傾城。
「回答我,我的癌症又復發了,是不是?」
厲時辰垂了垂眼,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告訴我實話,我現在的病情,厲時辰,跟我說實話,不要瞞着我。」
「你的癌症復發了,轉移到了多個器官,發展得迅速。你吐血的原因就是因為腫瘤侵蝕肝臟,現在你的肝臟已經衰竭,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如果不做肝臟移植的話,你應該只剩下幾天的時間了……」
紀傾城覺得她的心抽了抽,渾身都僵硬了。
「所以我現在要等器官移植?」
「你的情況,胰腺癌晚期,很難分配到器官移植,因為……」
紀傾城冷笑起來,打斷了厲時辰的話,自嘲地說道:「因為他們覺得給我也是浪費,我最終還是會死,是麼?」
厲時辰點點頭。
「紀叔叔和傾人是你的直系親屬,他們已經去做配型了。」厲時辰又說:「如果他們配型成功,還是可以給你爭取到一段時間的。」
「做了移植我的病能治好嗎?」紀傾城頹然地看向厲時辰問。
厲時辰安慰着紀傾城道:「我們一步一步的來,先熬過這一關,再看下一步。」
「你還能給我繼續走手術,切除我身上的腫瘤麼?」
……
見厲時辰不說話,紀傾城無奈地說:「回答我,你總不希望我糊裏糊塗地死去吧,你了解我的,我要聽實話。」
厲時辰低下頭,捏緊了拳頭,克制着聲音不顫抖,告訴自己要保持專業。
「你目前的狀況,是無法手術切除腫瘤的。我們可以用別的辦法,化療、放療、生物免疫療法,儘量延長你的生存時間,半年,一年,都有可能……說不定會更長……紀傾城,你要相信,會有奇蹟出現的。」
紀傾城苦笑着,無比疲憊地說:「如果有奇蹟出現,我還會躺在這裏麼?我的腫瘤還會復發嗎?」
厲時辰無言以對。
「我讓紀叔叔他們進來看你吧。」厲時辰說。
紀傾城搖搖頭,閉上了眼。
「我覺得好累。」紀傾城又說。
「那你先休息,等明天再說。」
「讓他們進來吧……」紀傾城苦笑着看着厲時辰問:「明天再見……你確定,我真的還有明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