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火車慢慢地減速了,所有的學生又聽見四下里一片紛亂嘈雜,因為每個人都在忙着把他們的寵物和隨身行李歸攏在一起,準備下車。羅恩要監督秩序,剛才回來之後,就又從車廂里消失了,留下哈利和赫敏照看他們各自的寵物。
他們下車了,離開站台,沒走幾步就看見一盞提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搖搖晃晃地朝這邊移了過來,提着燈的是格拉普蘭教授,霍格沃茨的神奇動物保護課教師,一個嚴肅的中年女人,她現在負責接收一年級的新生。
高年級的學生要和一年級的學生分開,作為慣例,一年級學生需要乘坐小船渡過,這是為了紀念四位創始人的活動。
其餘的一伙人向着車站外走去,一起慢慢穿過狹窄的門道,來到外面的馬路上,黑乎乎的街道這時候正被被雨水沖刷着,積蓄的水流自覺的向一個方向流動着。
這裏停着約一百輛沒有馬拉的馬車,每年都是它們把一年級以上的學生送到城堡里去的。
只有少部分也許稱得上不幸的人,才能窺得其中的秘密所在。
夜騏,只有看見過死亡的人才會看見它們的真容。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馬車前面依舊是空空的。
盧娜靜悄悄的走到一架馬車的面前,在她灰濛濛的眼珠中,轅杆之間站着一些動物,它們的模樣有點兒類似爬行動物,身上一點肉也沒有,黑色的毛皮緊緊地貼在骨架上,每一根骨頭都清晰可見。它們的頭很像龍的腦袋,沒有瞳孔的眼睛白白的,目不轉睛地瞪着。在肩骨間隆起的地方生出了翅膀——又大又黑的堅韌翅膀,看上去似乎應該屬於巨大的蝙蝠。這些動物一動不動,沉默地站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顯得怪異而不祥。
那隻夜騏溫馴的低下頭,接受她的撫摸。
只是在別人看起來,這樣的行為怪異極了。
每年她都會這樣安撫這群被別人眼中視為不詳的生物,如果那些人能看見夜騏的話。
「別人叫她瘋姑娘還真沒說錯。」羅恩略微有些懷恨在心的說,也許是對剛才的話的報復。
「那裏明明什麼都沒有。」他高聲的說,然後和他們交換了幾下眼神,希望得到認同。
「什麼都看不見,也許代表着真正的幸福。」盧娜走到他們面前,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淡淡笑了一下,踏上了有些木門有些發霉的馬車
「你看,神神叨叨的,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羅恩指着盧娜登上的那架馬車,不悅的說。
赫敏則是扭頭,望着那馬車前方的空曠怔怔出神,若有所思,似乎那裏真的有什麼似的。
「別磨蹭了,快走吧,我可不想遲到。「羅恩對着赫敏催促着。
馬車排成一隊,吱吱嘎嘎、搖搖晃晃地在路上行走。他們經過通向學校場地的大門兩邊那些高高的石柱,柱子頂上是帶翼的野豬。
霍格沃茨城堡隱隱約約地越來越近:一座座高聳的塔樓在黑暗的夜空襯托下顯得更加漆黑,偶爾可見一扇窗戶在他們頭頂上射出火紅耀眼的光芒。
馬車丁丁當當地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門的石階旁,高年級的學生們接連下車,走進了城堡內。
禮堂里滿滿當當地擺着四張長長的學院餐桌,上面是沒有星星的漆黑的天花板,與他們透過高高的窗戶看見的外面天空一模一樣。餐桌上空飄浮着一根根蠟燭,照亮了點綴在禮堂里的那幾個銀白色的鬼魂,照亮了同學們興奮的面龐。他們在興高采烈地談話,交換暑假裏的新聞,大聲跟其他學院的朋友打招呼,互相審視着對方的新髮型和新衣服。
幾乎所有學生都沒有受到伏地魔復活的影響。
幾秒鐘後,通往大廳的門開了,長長的一隊,看上去驚魂未定的一年級新生由麥格教授領着走進了禮堂。
興奮和驚恐的情緒在他們的臉上交織着。
麥格教授手裏端着一隻凳子,上面放了一頂古老的巫師帽,帽子上補丁摞補丁,磨損得起了毛邊的帽檐旁有一道很寬的裂口。
也許是用的時間太久了,這頂帽子破破爛爛的。
全校的師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着,帽檐旁的那道裂口像嘴一樣張開了,分院帽大聲唱起歌來:很久以前我還是頂新帽…
分院帽在歌唱起來,只是換了一首同往年不相同的新的歌曲…
大概闡述了一下四個學院的過往,現狀,撫今追昔了一番,然後改動了一些歌詞,誕生了一首新的歌曲。
最重大的改變,就是警告。
「.……我們的內部必須緊密團結,不然一切就會從內部瓦解。我已對你們直言相告,我已為你們拉響警報??現在讓我們開始分院.」
歌聲持續了一會兒,結束了。
禮堂里嗡嗡的談話聲漸漸平息了。一年級新生在教工桌子前排成一排,面對着其他年級的同學。麥格教授小心地把凳子放在他們前面,然後退到了後邊。一年級新生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着慘白的光。
一個接一個的學生上前,又下台,接受分院帽的分配。
他們屏住呼吸,帶上帽子,仿佛在經受一場審判。
分院同樣很快的結束了。
鄧布利多坐在長長的教工桌子正中間的那把金色高背椅上,穿着佈滿銀色星星的深紫色長袍,戴着一頂配套的帽子。鄧布利多把頭歪向了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女人,她正對着他的耳朵說話。
這個女人身材又矮又胖,留着一頭拳曲的灰褐色短髮,上面還打着一個非常難看的粉紅色大蝴蝶結,跟她罩在長袍外面的那件毛絨絨的粉紅色開襟毛衣很相配。
這時,她微微轉過臉,端起高腳酒杯喝了一口,露出一張蒼白的、癩蛤蟆似的臉和一對眼皮鬆垂、眼珠凸出的眼睛,並掃視着周圍的學生。
「希望我們的合作愉快,鄧布利多校長。」多洛雷斯·烏姆里奇這時候把酒杯放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抹難看的微笑,用蹩腳刺耳的聲音對着鄧布利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