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一葉飄零之道的打賞,感謝海闊天空持續的打賞,多謝兩位的支持!)
在廳里的那張大圓桌上,已經坐着五個人。
這些人,嚴龍雖然都沒有見過面,但是他全部都認識。
對於潛在敵手情報的收集,嚴龍一向都是不惜花費重金,不惜動用大量人手的。
所以周圍地區的各個幫派、商會的首領,他都找人描繪了近期的畫像,收集了一切與他們相關的信息,包括他們的下屬以及家人的詳情,情報中都有涉及。
先到的五個人圍坐在圓桌上,不分主客,但嚴龍是最後才到的,所以他坐在背靠門口,面朝窗戶的那一張椅子上。
白玉京是昇平商會的會長,今年的年會恰逢由他做東,所以他也算是主人了,將嚴龍引上來後,白玉京在主位坐下。
由於嚴龍初來乍到,是新面孔,所以白玉京便向在座的諸位一一引見。
白玉京口齒清晰,介紹眾人之時,言笑晏晏,平淡言語中不忘加插些恭維之話,但又是不着痕跡,自然順暢的那種,眾人聽了他的話,無不如沐春風,所以圓桌上本來有些沉悶的氣氛一下子就被他帶動了起來。
嚴龍心想:「果然不愧是久經世面的生意人。好口才!」
現在桌上加上嚴龍和白玉京一共坐着七個人。
這整個福海廳中只有這一張桌子,但廳中的人並不少,大部分都是各幫派首領帶來的幫中干將及護衛,各自在廳中佔據一角,虎視眈眈。
嚴龍是長空幫石灘鎮分舵的舵主,幾乎是長空幫最低層的組織負責人,照理來說,是不夠資歷和這些一幫之主,商會首領,同桌共坐的。但長空幫勢大,加上嚴龍近期戰績彪炳,行事作風兇悍無匹,地位躥升得極快。
所以本來不可以的,也變成可以了。
坐在桌子上的,有新平鎮三義幫的幫主王平安,灤河鎮新橋幫的幫主崔全彬,湯河鎮興武幫的幫主江寧發,昌黎鎮忠元幫幫主魏誠,以及最引人注目的昌li縣威遠商會的女子會長安希妍。
安希妍膚色如雪,黑髮如瀑,穿着一襲顏色素雅的仕女裙衩。她的舉止優雅,眼神靈動溫柔,談吐間透着濃濃的書卷味。
在她的身後不遠,一直站着一個氣宇軒昂的漢子,眼神如電,但面色臘黃,一臉病容。他的腰間佩着一柄長劍,劍鞘尺寸比普通的長劍要寬,劍鍔劍柄上面的雕飾古拙,頗有古風。
「此人的武力等級系統竟然測不出來,那至少是先天境中階的武者了。」嚴龍心想:「想不到這威遠商會裏,居然有這樣的高手。」
七個人裏面,只有嚴龍是生客,其他六個人基本都相熟了的,所以各自落座後,免不了一番寒暄,倒是把嚴龍晾在了一邊。
嚴龍也不作聲,只是默默地聽着。
過了好一會,第一道主菜端了上來,是一條碩大肥美的清蒸石斑魚。
白玉京見魚端上來了,便將魚頭轉向嚴龍,笑道:「龍三公子年輕有為,又是初來乍到,這尾魚便請龍三公子先嘗鮮吧!」
他這麼一說,好象是客氣的無心說辭,但聽者有意,桌上即時就有兩個人的臉色變了。
其中一個是王平安,另外一個是灤河鎮新橋幫的幫主崔全彬。
王平安雖然不是此次宴席的做東之人,而且這福臨門酒樓也不是他的,但這畢竟是新平鎮的地界,他作為新平鎮三義幫的老大,也算是半個地主了。
白玉京將魚頭對着嚴龍,此舉無異於變相說他們昇平商會將以嚴龍馬首是瞻,擺明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嚴龍還未說話。
王平安就已經冷笑道:「白掌柜當真是這桅杆上的海鳥啊,風向一變,立馬就站不住腳,身子兩邊倒了。」
王平安還算是個斯文人,說話還有些水準。
新橋幫幫主崔全彬可就沒那麼多講究了,他已經開罵了:「媽嘞/個巴子,老白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這麼多在座的老大們,還比不上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白玉京一聽就愣了,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崔幫主,此話是何意?我白某有些聽不明白。」
崔全彬是個爆脾氣,他霍地站起來,指着嚴龍道:「他難道不是乳臭未乾的小子,憑什麼先吃?」
白玉京笑着打圓場道:「不過一尾魚而已,各位若是喜歡吃,我叫人多上幾尾便是了。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打滾的人,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嘛……」
這時,湯河鎮興武幫的幫主江寧發說話了。
他冷哼一聲說道:「好吃的魚就只有一條,都讓長空幫給吃了。我們吃什麼啊?」
他手下的興武幫也是在嚴龍推倒石閘,將商道改道之後的「受害者」,雖然影響沒有三義幫那麼嚴重,但心裏早就堵着一口氣了,此時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借題發揮。
白玉京臉上現出為難的表情,他用求援的眼神望向昌黎鎮忠元幫的幫主魏忠元。
魏誠是這席上資歷最老,人緣最好,聲望最高的一個人,不過對於白玉京的眼神求助,他只當做沒看見,他在輕輕地拂着衣襟上的灰塵,仿佛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此時,嚴龍微笑着說話了,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各位,去年的這個時候,坐在我這個位置的人是誰?」
眾人皆默然。大家都知道是誰。
「是海砂幫的沙勇雄。」嚴龍冷冷地掃視了一眼枱面上的每個人。
「今年他在哪?」
沒有人答話。
嚴龍自問自答地說道:「他被扔到海里去餵魚了。」
嚴龍拿起筷子,一筷子戳到蒸魚的魚腹那裏,將最肥美的這一塊攪得稀巴爛,然後說道:「說不定他的肉,就在這條魚的魚腹里。你們想吃嗎?那拿去吃就好啦!!」
說罷,嚴龍將筷子一扔,砸在蒸魚的盤子上,盤子頓時碎裂,發出悶響,魚汁溢出,流滿了整張桌子。
白玉京見狀,急忙找人將碎掉的盤子和魚端走,並清理乾淨桌面。
嚴龍站起身來,對着剛才陰陽怪氣說話的興武幫幫主江寧發冷笑道:「海砂幫在的時候,江幫主就喜歡喝些殘湯剩汁,現在海砂幫都不在了。江幫主莫非想把整桌子菜都給吃啦!」
「龍三,別人怕你,我江寧發可不怕你!」江寧發睚眥欲裂地怒吼道,他霍地站起身,看起來好象就要動手的樣子。
嚴龍冷笑道:「江幫主莫要講這樣的笑話。你帶了一屋子的人來赴宴,應該是我怕你才對!」
江寧聽了,面色氣得煞白,但他用眼光瞄了瞄在桌其他人的神色,俱是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樣子,不禁有些泄氣,便強忍怒氣,氣哼哼地重新坐了下來。
嚴龍心中冷笑,臉上卻平靜如常,他又再看了看席上各人的表情,心中便已經對這些人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