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龍終於很舒服地在監倉中,毫無干擾地呆了半天。
在這半天時間裏,他都是躺着在睡覺,順便練功。
紫陽九龍訣的功法練至第一重冰龍水月境之時,便可以行而不怠,坐而不僵,臥而不散,眠而不息了,換句話說,即使在行走睡覺之時,也可以修煉元氣。
這個境界,嚴龍在得到李元霸1的內力值之後,就已經自動領悟了。
現在的他不敢稍有懈怠,隨時都在修煉元氣,畢竟身處龍潭虎穴,再不打醒十二分精神,只怕連命都保不住,更別說什麼爭霸武林,奪取天下了。
黑牢裏基本上是很少能看到陽光的,不過,當牢房的鐵門打開時,嚴龍竟錯以為自己見到了最耀眼的陽光。
進來的是一個如同陽光般清透而且明媚的女子。
只是這縷陽光的溫度有些低而已!
只見她螓首蛾眉,杏眼桃腮,膚如凝雪,那一對象清泉般的眸子裏透着一股清寒高潔,凜然不可侵犯的冷意。
她身穿黑色鏽金邊的錦衣衛飛魚服飾,頭戴黑色無翅紗帽,將秀髮全部攏於紗帽之中,露出如天鵝般纖細秀美的頸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上提着一個藥箱。
「女大夫?!母的錦衣衛?!」嚴龍一見這名女子,腦海里就便開始迴旋着這兩個名詞。
跟着這名女大夫進來的還有兩名看管監房的錦衣衛和一名專門負責記錄的書吏,看他們在為這名女大夫開門時的恭敬態度,嚴龍便知道這名女子來頭不小。
在嚴龍的記憶中,從無這個女子的記憶,鑑於自己一直「蝸居」於單獨的牢房之內,從無與人鬥毆,血拼受傷的機會,加上身體還算比較好,沒有得過大病,所以沒見到這個美女神醫,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大夫來到嚴龍面前,開口說話了,儘管她的面容很冷,聲音卻很好聽:「我是北鎮撫司典醫署的醫士葉雪瑤,如今奉命來為你診脈療傷。請你起來,把上衣脫了。」
嚴龍依言照辦,露出了因為系統改造之後變得強壯健美的上半身。
現在嚴龍的這具身體,實際年齡只有十五歲,但是象父親一樣,身材很高,按現代的計算方法,已經足足有一米七了,在被殺神系統改造之前身體一直是削瘦削瘦的,並無強勁的肌肉群。現在身體筋骨起了變化,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氣勢強勁了許多。
女大夫葉雪瑤見了嚴龍的身體後,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神色。
但當她回身對着兩個錦衣衛緹騎衛士以及那名書吏下命令的時候,神色又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平淡冷漠了。只聽她道:「以下就是我要給詔獄天牢568號重犯嚴龍所下的診症書,你們給我記好啦!」
兩名錦衣衛和那名書吏一齊躬身道:「是!」
嚴龍的主要傷口有三處,都在胸膛前面,張雪瑤先仔細地看了一下,然後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在嚴龍胸膛的傷口附近按壓了一下,見並無血水滲出,創口僅僅過了一天而已,便已經結痂了,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長出了新的肉芽。
這種痊癒速度可以說是駭人聽聞。
她的目光中再次閃現出了驚異的神色。
葉雪瑤將手套脫下,把住了嚴龍的脈門,她語氣平穩地道:「我現在要用內力度入你的經脈之內,檢查你是否有內傷,不要亂動,也不要用內力抵抗。」
她此時與嚴龍坐得很近,嚴龍鼻端間都已經聞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
一道象冰雪一樣的氣流順着嚴龍脈門處緩緩探入,沿任督二脈流轉,這種內力探脈之法對於傷者來說,其實兇險異常,一旦施術者有歹心,用內力傷害經脈的話,輕則經脈錯亂,重則全身癱瘓。
然而嚴龍並無選擇的餘地。
不過,他並非毫無憑藉,他所修煉的功法——紫陽九龍訣,乃道家無上心法,崇尚的是無為清靜,恬淡虛無,有若流水無形,淵深清明,看似柔弱,實則堅韌強悍。水為天下至強之物,與天地勾連,循環往復,從無斷絕,一旦匯集,則成江河湖海狂暴之勢。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然也!
九龍訣真氣若有似無,但一旦修煉後,便在每個竅穴里紮下根來,根本不需從丹田元氣海中運氣,所以一旦有異常,便能隨時凝聚,從每個方向召集來元氣,並且就地反擊。
因而對於葉雪瑤的內力探脈,嚴龍並沒有很擔心,他除了暗自凝視戒備之外,全身放鬆,面容平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葉雪瑤的內力遊走他的全身經脈,但嚴龍的真氣一直若有似無,並無很明顯的內力反應。直至運行一個大周天后,即將探入丹田氣海時——
丹田氣海乃人體樞機重穴,人之精元皆由此發,所以元氣存儲也是最強。
葉雪瑤冰寒真氣稍加逼近,九陽真氣即將生起強烈反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自丹田氣海處洶湧衝起,纏住葉雪瑤的真氣,並且將其迅速化解吞噬。
嚴龍體內的內力終於露出了獠牙!!
葉雪瑤只覺得一股象水銀泄地般無孔不入的內力,隨着自己回收的真氣,纏繞奔突而上,一下子衝破自己防衛的所有壁壘,從指尖直滲而入,瞬間連破手三陽三焦經的十三處關闕,幾乎要直達頭部要穴。
葉雪瑤大驚失色,她手腕一剛,強運真氣擺脫嚴龍真氣糾纏,然後一個騰身,從嚴龍身旁跳開,縱然如此,她的指尖仍是感到一陣陣的酥麻傳來。
她驚疑不定地看着嚴龍道:「一年前,我為你診症時,你身軀孱弱不堪,經脈中全無元氣反應。但時至今日,卻已經擁有了如此強勁的內力,你到底是何許人也,你真的是嚴龍嗎?」
嚴龍將衣服緩緩地穿回,笑道:「這個原因,我昨日已經跟錦衣衛的幾位大人解釋過了。葉醫士,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問他們。」
葉雪瑤玉臉一寒,不再理會嚴龍,而是對着正在記錄的錦衣衛說道:「568號囚犯嚴龍,身體狀況良好,創口基本痊癒。經脈通暢,神智清醒。」
錦衣衛記錄完畢後,看着她,以為她還要說什麼,她卻拿過了記錄的冊子,在上面簽署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冷冰冰地說道:「就是這樣啦!以後對於這樣的犯人,不要再來找我了,他各方面都正常得很,根本不是張揚說的什麼經脈錯雜,元氣瘋躥!」
「是,是,是……」那名記錄文案的錦衣衛低頭連說了好幾個「是」,根本不敢反駁一句話。
嚴龍眉頭輕皺,心裏頭想:「這名女子到底是何來頭,對於錦衣衛北鎮撫使居然都敢直呼其名!」
葉雪瑤拿起藥箱,「砰」地拉開囚室的鐵門,揚長而去。
兩名錦衣衛看守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年長的苦着臉道:「別傻站着了,幹活吧。葉醫士是首輔的女兒,我們可沒有一個這麼好的爹!你趕緊去通知典兵署的兄弟,就說典醫署的已經完事了,我們這就過去。」
典兵署是北鎮撫司的人事管理機構,專門司職於錦衣衛新晉武者的人事安排及職務任免,可以說是北鎮撫司的吏部。
嚴龍現在接受了醫士的檢查,又被安排去典兵署報到。他知道自己離正式穿上錦衣衛飛魚服只有一步之遙了。
……
過了半個時辰以後,嚴龍一身飛魚服,腰佩繡春刀,從典兵署走了出來。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血煞司的正式成員了,有錦衣衛都指揮使司發出的正式牒文。
他跟隨着典兵署的人來到一個大房間,在這個房間裏他看到了血煞角斗賽里存活下來的另外兩個人——薛寧和楊元彪。
他們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激動。畢竟從一名死刑重犯一躍成為一名國家的「公務員」,肯定是讓人精神愉悅的。
同樣在房間內的還有血煞司第十一組的隊長總旗楊志康以及其他四名血煞司錦衣衛。
在相互認識並且寒喧了一會之後,楊志康帶領着所有人,朝詔獄的中倉走去。
嚴龍對於那裏還是比較熟悉的,因為在與家人分開關押之前,他與父親嚴雪岸一直就關押在中倉的第一層。
——也就是他們即將走過去的那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