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裏的寶物都是玉虛宮的,可自己拼死拼活來到這裏,若是不下去看看,也未免太對不起自己的這條命了。
於是,張禹點了點頭,說道:「咱們下去瞧瞧。」
說完,他向前走了兩步,先彎腰將地上的金印撿了起來。
金印一入手,張禹就發現不對勁。
先前這金印之中,蘊含着濃郁的靈氣,可是現在,靈氣變得極為稀薄。
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兩側分開的石門,無奈地一笑。他也能想的明白,金印雖然是機關的鑰匙,但想要開啟,需要其中大量的靈氣進行配合,否則的話,還是無用。
他讓朱酒真帶上地上的那些法器,即便大體上可以確定,這裏十有八九是藏寶的地點,但也不一定。如果是出口的話,那就直接離開。
反正楊煥章已經找到,又得到不少法器,這些東西,都不是等閒之物,也算自己這一趟沒白來,起碼是有收穫的。
一枝梅負責在前面開路,張禹和楊煥章、朱酒真跟在後面。
順着台階向下,因為下面有金光泛出,倒也不需要照明就能看清。
向下的通道很深,順着台階下去,估摸着最少能有二十米。
終於,四個人來到最下面,眼前豁然開朗。
放眼一瞧,這裏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大殿。大殿兩側,是紅漆石柱,在那最前面的神台之上,供着三清。
這倒不算什麼,驚人震驚的是,在三清的神台之前,竟然站着一個人。
這個人頭戴道冠,身穿白色的鶴氅,因為大殿太大,距離較遠,看不清面目。另外,在這人前面,好像還躺着幾個人。
「怎麼還有人......」一枝梅有點緊張地說道。
張禹倒是不卑不亢,主動打起揖手,「無量天尊,晚輩有禮了。」
可是,三清像前面那人,並沒有說話,仍然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見他不出聲,張禹又接着說道:「晚輩冒然打擾,還請前輩莫要見怪。」
同樣,那人還不出聲。
張禹等了一會,心中納悶,略一琢磨,就跨步向前走去。
一枝梅、朱酒真、楊煥章跟在他的後面,也慢慢向前。張禹只走了十來步,旋即發現,好像有點不對勁。
原因無他,因為張禹沒有看到前面那道人的臉。能夠看到的,竟然是一個骷髏頭。
「這......」張禹暗吸一口涼氣,遲疑了一下,才繼續向前。
又往前走了七八步,這次看的更加清楚。可不是麼,在道冠之下,正是一個骷髏頭。只是因為,骸骨的身上被道袍蓋着,加上又是站在那裏,張禹剛剛才誤以為是一個活人。
人已經成為骸骨,可骸骨外罩着的道袍沒有一點損傷,張禹完全可以確定,這件道袍絕不簡單,是一件法衣。
這時候,他還能看到,在站着的那具骸骨前,還東扭西歪的躺着四具骸骨。
這四具骸骨的身上也穿着道袍,道袍的顏色還各有不同,兩個穿白色的,一個穿紅色的,還有一個穿黑色的。
只是他們身上的道袍,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破損。
離張禹較勁那副骸骨,胸口插着一把劍。同樣在紅色道袍胸口的位置,現在有一個大洞。
在右側,躺着的骸骨穿的是黑色的道袍。道袍的小腹處破開,裏面的骨頭粉碎。看得出來,這人應該是被人震碎了丹田,連帶脊椎骨都被震碎了。
再往前,左側的那個白色道袍骸骨,身上呈北斗七星狀,被釘出七個洞來。張禹隱隱能夠確定,這人可能是被什么小型的法器給穿死的,但具體是什麼東西,就得仔細檢查了。
剩下的那具白色道袍骸骨,心臟處插着一把戒尺。這應該就是致命的一擊。
在四副骸骨的周邊,還有各式法器。其中有拂塵,有金錢劍,有八卦鏡,有鋼鞭,有三清鈴......
張禹最後再次看向那個一直站着,穿着鶴氅的骸骨。
這骸骨的身上,好像沒什麼傷,鶴氅完好無損。雖然不知道,這裏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張禹隱隱能夠遇見,死在這裏的四個道士,應該是被站着這個道人給殺掉的。
緊跟着,張禹又想起那封遺書。當年真大道分為天寶宮派和玉虛宮派,兩家在此發生決戰。這一戰的結果是,玉虛宮派就此消失,天寶宮派因為這一役,損失慘重,從此一蹶不振,最後無奈歸入全真教。
這五具骸骨,到底哪具是玉虛宮高手的,哪些是天寶宮高手的,表面上,張禹也分不出來。但張禹幾乎能夠預見,站着的這位肯定是玉虛宮的前輩。
他應該活到了最後,要不然的話,這裏的機關,怕是早就被破掉了。很有可能是,在封死機關之後,裏面的人,也無法出來。亦或是,在殺掉對方高手後,這位前輩也油盡燈枯而死。
畢竟,從那死掉的四個道士的道袍上看,他們都穿的法衣。能夠有資格穿法衣的道士,絕不是等閒之輩。
張禹又向前看去,在站立骸骨的後面,好像有淡淡的光澤發出出來。他向旁邊走了兩步,旋即看清,在骸骨的後面除了神台之外,前面還有一個神案。
在神案上,放着一個筆架,筆架上橫着一支毛筆。在毛筆前,還有一本冊子。
「那是什麼?」張禹暗自嘀咕,慢慢地走了過去。
朱酒真、一枝梅和楊煥章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觸碰什麼,引出不必要麻煩。他們三個跟着張禹,從站立骸骨的旁邊繞過,來到那神案之前。
這一回,張禹看的更加清楚。
在神案上的那本冊子是紅色的,在冊子上有四個金漆大字,那光澤就是從金漆大字上散發出來的。
金漆大字是篆字,張禹倒是能夠認出來,寫的是——金冊玉蝶。
「金冊玉牒......」張禹暗自嘀咕了一句,雖然他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但他能夠意識到,這個東西好像極為珍貴。
「這是做什麼的?」張禹伸出手去,抓向玉牒。
「啪!」
手指才一觸碰到玉牒,他就感覺到好似觸電一般,手指不自覺地被彈開。
「怎麼回事?」張禹怔了一下。
側後方的朱酒真也發現不對,低聲問道:「師兄,沒事吧。」
「沒事......」張禹露出一絲微笑,他跟着又伸出手去,抓向玉牒。
「啪!」
手指再次觸碰到玉牒,這一次他是有所準備,可即便如此,那觸碰到的那一刻,上面蘊含的電流,又把他的手給彈了回來。
「這可真怪啊......」張禹再次錯愕。
打量了兩眼玉牒,好像也沒什麼特殊。在玉牒後,便是那筆架,筆架上的毛筆,筆桿上都是古樸的花紋,看起來也不簡單。
張禹這次,乾脆伸手抓向毛筆。
「啪!」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毛筆之時,他又感覺到上面有電流襲來,讓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彈了過來。
「這......這......」張禹大吃一驚,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呢。
不過他隨即想起,當初在呂祖閣經樓的時候,自己雖然看到了機關,可也就是若有若無,總是看不到真正的端倪。倒是熊劍,卻能看的清楚,最終打開了機關。
一瞬間,張禹明白了。這東西是留給玉虛宮傳人的,說白了也就是留給熊劍的。因為熊劍是有緣人,只有有緣人才能得到。
自己雖然誤打誤撞的來到這裏,可終究無用。
不過,張禹的腦子中,又跟着一動,「五雷正法......」
這毛筆和金冊玉牒上面,設有雷電,並不是隨隨便便的。這東西本身,不一定帶有雷電,極有可能是有高手在上面故意設置了雷電。
所謂的有緣人能夠得到,應該是獲得密室中傳承的人,可以不被雷電所傷,進而輕而易舉的得到這寶物。
張禹心中明白,所謂的有緣人,也不一定真的是有緣人。如果說,真有強悍的高手,完全可以破掉上面的雷電,將東西帶走。當然,這個前提是,十有八九要完全修成五雷正法,達到威儀師的實力。
張禹現在,還不夠資格。而且這還是熊劍的東西,熊劍又是自己的徒弟,自己作為師父,總不能搶徒弟的東西。
旁邊朱酒真見張禹不動了,又好奇地問道:「兄弟,這是怎麼回事?看你好像是碰不到這上面的東西。」
張禹灑脫地一笑,說道:「不是我的,當然碰不得。算了,咱們回去。」
說完,他直接朝骸骨的另一側繞了過去。
朱酒真見張禹繞過去,也就跟上,他好奇地看了看神案上的東西,最終還是跟着張禹一起繞過去。一枝梅跟在朱酒真的後面,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來,看起來也想試試,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也跟着過去。
楊煥章對這個只是好奇,卻沒有興趣,隨同繞了過去。
很顯然,神案上的東西,肯定是拿不走的。張禹琢磨着,等出去之後,給熊劍打個電話,讓熊劍過來一趟,把傳承的寶物拿走。
不過,躺在地上的四具屍體,還是引起了張禹的好奇。
被劍刺死的,還有那個被戒尺穿死的,倒也好說,張禹最好奇的是那個被七星法器打穿的骸骨。
走到骸骨前,張禹蹲下身子,慢慢地解開骸骨上的道袍。
骸骨之上,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一共被打斷了七節骨頭。
張禹很快看到,在天權星的位置上,有一把銀質的小刀。
他伸手將小刀給摘了出來,仔細再看,小刀很是古怪,上面並沒有開刃,確切的說,有點像是古代的刀幣。
在刀幣之上,一邊刻着北斗七星,一邊刻着符文。
很顯然,這應該是一件法器。
可張禹再看,另外六個斷裂的位置,卻並沒有這種刀幣。
「這人的身上,有七處骨頭被打斷,怎麼只有一枚暗器......」張禹更為好奇,又是仔細尋找。
骸骨的身上都爛光了,根本沒有其他,如果還有銀質的刀幣,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小刀還真挺古怪的......等回去的時候,用九玄鏡看看,到底是怎麼用......」張禹在心中拿定主意,跟着將小刀揣進兜里。
這裏的法器還不少,張禹抓起骸骨旁散落的一把金錢劍。
這金錢劍上所用的銅錢,刻的是——開元通寶四個字。
張禹能夠感覺到,這劍上蘊含的古氣,似乎比自己的金錢劍還要濃郁。而且上面蘊含的靈氣,也不見得弱於自己的金錢劍。
想想也是,這裏的幾位都穿的法衣,用的法器,當然也不能弱了。
扒死者衣服的事兒,張禹真干不出來,可是這些法器,不拿白不拿。
只是這裏就他們四個,拿起來也挺費勁。張禹當下,讓一枝梅和楊煥章幫忙,把自己的法器都給撿起來,自己也撿了兩把劍拿上。
他們抱着法器,這就往外走。
走了不過十多步,張禹聽到有腳步聲從前面的樓梯口響起。
「嗯?」一聽到腳步聲,張禹心中一凜,跟着就暗叫一聲不好。
這一刻,他突然響了起來,一直困在這裏的人可不止他們四個。
島國鬼子雖然都死了,可是還有三個高手也在這裏。該不會,下來的是他們吧。
張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朱酒真他們見張禹停下來,也都跟着止住腳步。
朱酒真說道:「怎麼不走了?」
「外面走人進來。」張禹低聲說道。
話音才落,腳步聲更加清晰。
一枝梅似乎也聽到了腳步聲,急忙看向張禹,「怎麼辦?」
張禹心中暗說,還能怎麼辦?搞不好,只有打了。
可是打的話,自己身負重傷,已經無力再戰。光靠朱酒真一個人能成嗎?
正琢磨的功夫,張禹他們就看到有兩個人影走了進來。
進來的這兩個人,一看到張禹等人,馬上停下腳步,打量起來。
同樣,張禹也打量起這兩個人。
這是一男一女,女人身上穿着一套紅色的孔雀毛大衣,手裏拎着一對好似雞爪子的東西。男人的衣着,多少有點誇張,竟然是穿着一套豹紋皮衣。最要命還是那頭髮的顏色,滿是黃毛,加上尖嘴猴腮,看起來有七分像猴,三分像人。在這男人的手裏,還拎着一條棒子,配上這件武器,估計去演《西遊記》應該沒啥問題。
張禹一看到這女人的模樣,不由得愣了起來,他當即想了起來,小芸曾經跟他說過,當日和輪椅人交手的人是一男一女,那個女人,好像就是這般模樣。
只是那男人,跟眼前這位猴子裝扮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