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印堂有些發黑,恐近日有血光之災,這幾天最好不要離開道觀。我眼下有事,等回頭幫你看看,儘量化解。」張禹平和地說道。
原來,之前說話的時候,高大男人倒也正常。說來也怪,只打了一個電話,再看的時候,男人的印堂竟然發黑了。
高大男人一聽這話,連忙點頭哈腰地說道:「道長,我知道,這兩天我都住在道觀......多謝道長......」
「不必這麼客氣,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咱們回頭聊。」張禹說完,就朝道觀門口走去。
雖然也是納悶,高大男人印堂發黑的為何如此突兀,但張禹相信,只要對方留在道觀,應該就不會有事。
其實印堂發黑,也是人生的一個坎,這個坎是可以躲過去的,只要躲過那一個時間,就不會有事。
就好像一些車禍,如果說慢一秒,可能就不會撞上。可往往人的性命,就差在這一秒鐘上。
所以張禹認為,只要高大男人這幾天留在道觀不出去,應該就不會有事。等自己忙完,再給他看看,確定沒事讓他走,也就行了。
張禹一路下來,到達山腳的時候,已經有兩個弟子在等候。
坐進車裏,張禹讓徒弟開車,他坐在副駕駛,將鮮血噴在八字尋命盤上,跟着念動真言,羅盤上的指針旋即轉動起來。
「嘩啦啦......嘩啦啦......」
很快,指針指定了一個方位,張禹指揮徒弟朝那個方向開去。
主要也是因為這裏是光明鎮,並不能直接通往市區,得走專門的路,畢竟車子也不能翻山越嶺。他們先進到市區,然後按照方位追尋。
說實話,這地方着實不好找,開車的弟子以前不過是大學生,對於鎮海市的路段也不是如何熟悉,他們接下來走的地方,都是郊區。當到了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都把自己給開迷路了,純是按照張禹的路線走。
這越往前走,前面越是偏僻,路燈都沒有了,有的只是一些莊稼地。
好在這方向並沒有錯,還是指在右前方。又開了一段時間,指針微微轉動,指向右側的方向。而這個地方,已經沒有路了,有的只是一個小河溝,河溝上都沒有橋。
「停車。」張禹說道。
弟子馬上停車,說道:「師父,到了嗎?」
「差不多了。」張禹拉開車門,從車內下來。
他前後左右四下瞧瞧,勉強借着月色和車燈能看個大概。
過了小河溝,有一排小樹林,不知道樹林後是莊家還是房舍。但既然指向了那裏,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張禹說道:「你們開車往前走,儘量不要停車,只管往前開,注意安全。等我給你們打電話,你們再回來。」
「是,師父。」弟子馬上答應。
雖然不知道張禹過來做什麼,但黑燈瞎火的跑到這裏來,肯定有重大的事情。
如果說,有人躲在這裏,八成也不是什麼好人。
張禹關上車門,示意弟子可以走了。
車子發動,向前駛去,張禹見小河溝不深,下面只有淺淺的水,他也不尋找過去的橋了,索性跳了下來,幾步竄到對岸。
他慢慢朝前面的小樹林走去,黑夜中,張禹走的很慢,左手托着八字尋命盤,右手提着金錢劍。
別看身上還揣着七星刀、玉虛繩、照魂鏡、黑色剪刀等一干法器,但張禹最喜歡用的還是金錢劍。
他小心戒備,走進小樹林,跟着發現,這也不算是是什麼樹林,也就是幾排樹。在樹後面,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裏漆黑一片,掌中羅盤的指針正指向這個院子。
為了約定是不是這裏,張禹故意向側方移動,隨着他的移動,羅盤的指針跟着移動,仍然是指着院子。
「看來就是這了......」張禹在心中暗自討道。
他將羅盤揣進懷裏,跟着捏出幾張火符,又慢慢地走到院子旁。隔着院牆,張禹仔細傾聽,裏面沒有半點聲音,仿佛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裏面的人都睡了......這樣更好......」張禹嘀咕一句,抬頭看了眼院牆,也不算高,頂多是兩米。
他身子向上一躍,腳尖踏上牆頭,向下看了一眼,就穩穩地落到院中。
以他現在的修為,這一起一落,聲音極小,正常人是根本聽不到的。
然後,只一進來,他就突然嗅到一股香味。
這是一股花香,張禹還在納悶,哪來的香味,跟着就感覺到一陣頭暈。
他連忙屏住呼吸,料想這香味肯定有毒,跟着閉上眼睛,用心眼查看,出了什麼狀況。
只一瞧,就見在自己靈慧魄這裏,飄來一朵粉紅色的花瓣,這花瓣直接將自己的靈慧魄給裹住。
張禹也不敢怠慢,立刻提起真氣,朝靈慧魄上的花瓣撞去。
幸虧張禹反應的快,吸入的香味少,也就這麼一朵花瓣。真氣一到,轉眼的功夫,就將花瓣擊碎開來,消失不見。
腦袋中的眩暈消失不見,張禹跟着睜開眼睛,好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其他異常。
張禹暗道好險,從兜里掏出來一張避障符,含入嘴裏。
這避障符可不是說只能防禦瘴氣,叫法是這麼叫,一般的毒煙毒氣,也都能擋得住,除非是特別霸道的。
這裏的香味,沒有那麼的霸道,有了避障符,張禹繼續再少許吸入香味,也不會覺得頭暈。
院子裏沒有半點動靜,靜悄悄的,張禹定睛觀瞧,房舍兩旁堆着柴禾,沒有其他。
張禹捏着金錢劍,心下明白,房間裏的人不簡單,絕對是一個高手。
對方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進來,這個實在沒法確定,只能假設已經發現了。
對方不動,自己只能進去,張禹慢慢向前,朝房門走去。
房門是老舊的木板門,張禹走路無聲,來到門的正對面。院子裏有毒人的香氣,自己也進來了,房子裏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張禹琢磨了一下,直接往裏面進,明顯不太妥當,容易遭人暗算。
「我這次又不是來搞偷襲的,何必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較量,我就不信什麼降頭師還能有天大的本事!」
張禹拿定主意,反正房子就這麼大,就算裏面有人想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應該也不容易。
「噗!」
他的左手一抖,兩個火球脫手而出,打在木板上。
這普通的木板門拿定經得住張禹的火球,登時着了起來,很快就付之一炬,連帶門框,但凡是木頭的,都被燒個精光。
借着火光,張禹能夠看清裏面的情況。
這是一個堂屋,裏面擺放着一個類似於祭壇的東西,不過看起來很是詭異,一張供桌,上面掛着青、黃、赤、白、黑五色旗幟,在供桌上,還放着一個罈子。
裏面除了這祭壇,再沒有其他,看不到半個人影。
「難道沒人......」張禹遲疑了一下,「不可能啊,九轉靈佛還在這裏,怎麼可能會沒有人......」
他跨步慢慢向前,距離門口越來越近,裏面的一切,也看的越發的清楚。
「裏面有人嗎?」站在距離房門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張禹停下腳步,平和地說道。
沒有一點聲音。
「呵呵......」見沒有聲音,張禹笑了一聲,說道:「既然沒人,那就得罪了......」
話音一落,他的左手一揮,四個火球又打了進去。
「噗!」「噗!」「噗!」「噗!」
明知道這裏有古怪,張禹怎麼可能給對手偷襲他的機會。
兩個火球直接射在祭壇之上,供桌是木頭的,供桌上的旗幟是布的,哪裏經得起火燒。
另外兩個火球則是打在牆壁上,火花迸射,能夠點燃的東西,能要碰到,當時就着。
「啪嚓!」
也就過了一分鐘,供桌被燒的稀巴爛,擺在供桌上的罈子登時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罈子這一碎,裏面露出一團東西,張禹定睛觀瞧,還沒等看清,便看到一道青綠色的影子朝他飛射過來。
那影子的速度極快,張禹想躲都來不及,忙用金錢劍往胸前一橫,擋住那綠影。綠影直接繞在金錢劍上,這次張禹看的清楚,原來是一條綠色的小蛇。
那小蛇纏住金錢劍,跟着向前又是一竄,張開嘴巴,直奔張禹的臉。
它的速度快,張禹的速度也不慢「啪」地一聲,金錢劍瞬間散開。
在金錢劍爆發之下,小蛇被彈到天上,張禹右手一揮,一把黑色剪刀從袖口射出。
「刷」地一聲,小蛇一分為二。
「呱!」
這當口,又有一坨東西朝張禹躍過來,不過這次張禹看清楚了,跳過來竟然是一隻癩蛤蟆。
張禹只是心念一動,剛剛散開的銅錢,就朝癩蛤蟆打了過去。
「噗噗噗噗......」
這癩蛤蟆直接被打的稀巴爛,濺出無數紅色與綠色的液體。
液體落在地上,都發出「哧哧」聲音。
伴隨着罈子的破碎,裏面還有東西,但是另外的東西沒敢往外沖,而是朝別處爬去。因為忙着對付小蛇和癩蛤蟆,張禹只看到一條蜈蚣,沒有看清餘下的東西。
但張禹能夠想到,既然有蛇和蟾蜍、蜈蚣,另外兩樣八成是蠍子和蜘蛛。
「啪嚓!」
張禹剛打算收回金錢劍和黑色剪刀,不想一旁的窗戶突然破碎,一個黑影同時躍出。
「敢毀我救命的東西,我要你的命!」聲到人到,那黑影的手中提着一根拐杖,拐杖的尖頭有着明亮的刀鋒,刀鋒泛出碧綠色的光芒,一看就味有劇毒。
伴隨着的黑影,還有一團白色的粉末飄來。
張禹向旁一竄,躲了過去,黑影見刺了個空,隨即左手抬起,在他的掌中,竟然浮現出一個黑色骷髏頭的虛影。
張禹哪能給他再出招的機會,左手只是一甩,「刷」地一下,一條繩子就射了出來。
玉虛繩所向,有幾個人能夠擋得住。黑影頃刻被捆了個結實,浮現出來的骷髏頭虛影也跟着消失不見。
「撲通」一聲,黑影摔倒在地,張禹一瞧,跌倒的人竟然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
「你是什麼人?」張禹冷冷地問道。
「原來是一個道士,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來找我麻煩?」老頭沒有回答張禹的話,卻是反問了一句。
「你用降頭之術害人,總要有一個說法吧......」張禹沉聲說道。
「害人......哈哈哈哈......」老頭不由得發出不屑地笑聲。
「你笑......」張禹剛想問『你笑什麼』,可話只說了一半,他突然聽到斜側方的院牆那裏就快速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極快,張禹立刻轉頭看去,跟着又看到一個黑影站在牆頭之上。
黑影的手掌也不知提着一根什麼東西,他用那東西朝張禹一指,一道綠光直取張禹,「噗!」
張禹早有準備,伸向斜刺里一竄,來到黑色剪刀掉落的地方,抬腿一腳,地上的剪刀就射向牆頭之人。
於此同時,張禹的手中又攥住了七星刀。
都不等七星刀出手,就聽「呃」「啊」兩聲慘叫響起。
這兩聲慘叫來自不同的地方,一聲來自牆頭,張禹定睛觀瞧,原來是黑影的胳膊連同他手裏拿着的東西一併掉落在地。
黑影一個踉蹌,摔出院子,旋即就是急促的腳步聲。
而另一聲慘叫,則是來自張禹的身邊,張禹低頭再瞧,就見被玉虛繩捆住的老頭身上,已經冒出三個血窟窿,鮮血「汩汩」淌出。借着月色和火光,能夠看到,血液之中夾帶着綠色。不用說,是打中老頭的東西上面含有劇毒。
「蹬蹬蹬蹬......」
「嗯?」
這一刻,張禹又聽到了院後響起了腳步聲,速度很快,顯然在那裏是藏着一個人。
張禹不由得一怔,心中暗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四下張望,又看了看地上的老頭,一時間都不知道是去追誰。
只一遲疑,房子裏猛地響起一個女人的驚叫聲,「啊......」
「還有人!」張禹再是一驚。
「不要......不要......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救我......求求你......不要過來......」
接下來,又是那女人驚恐、慌張、祈求的聲音。
張禹完全能夠聽的出來,那聲音是在房內的地下發出。
「怎麼回事!」張禹心下嘀咕,一招手,收回金錢劍和黑色剪刀,然後看向地上的老頭。
老頭還睜着眼睛,他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尚沒有死掉。
看得出來,他想要掙扎,可在玉虛繩的束縛下,絲毫動彈不得。
「那個女人是誰?」張禹沉聲說道。
「她是我的女兒......不要傷害她......她已經很可憐了……」老頭痛苦且無力地說道。
「她是你的女兒?」張禹自然不會相信老頭的話。
「我知道......你......不......呃......」老頭本想再說什麼,可是他的傷實在太重,說到這裏,就沒了氣息。
「我不什麼?」張禹一個箭步搶到老頭身邊,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