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隴西方面的一位姓王的處長,帶着楚琛他們四人,來到隴西博物館找昨天那位秦教授。
楚琛他們來到博物館的時候,那位秦教授還沒有過來,因此,王處長就帶着四人在博物館裏轉了轉。
隴西是中華民族發祥地之一,大地灣文化、馬家窯文化、伏羲文化、周文化等等,都由此發育成長,而且隴西還是古絲綢之路的鎖匙之地和黃金路段。如此特殊的地理環境和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遺存,也使得隴西位於我國文物大省之列。
而隴西博物館正是展示和了解隴西文化的一個平台,這裏館藏豐富,收藏有歷史文物、近現代文物、民族文物、和古生物化石及標本約三十餘萬餘件。
其中從白堊紀的古生物化石標本,到新舊石器時代的彩陶文化;從商周以來的青銅器陶瓷玉器,到漢唐的絲綢之路文明;包括宋、元、明、清的瓷器、木雕、絲織品、繪畫等都有非常豐富的收藏。
這麼豐富的藏品,看的大家連呼不枉此行,特別是鎮館之寶「馬踏飛燕」,讓大家看的真是嘆為觀止。
「馬踏飛燕」又名「馬超龍雀」、「銅奔馬」,1969年於出土於隴西。它是東漢藝術家的經典之作,是中國古代雕塑藝術的稀世之寶,在中國雕塑史上代表了東漢時期的最高藝術成就。
整個作品形象矯健俊美,別具風姿。膘肥身健。體形勻稱,鬃毛整齊。四蹄堅韌有力。它頭微微後仰而稍向左歪,尾巴向後揚起,張開大口,好像正在嘶鳴一般。
而且藝術家匠心獨運,讓馬的後蹄踏在一隻飛燕上。
銅奔馬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右後蹄上,怎麼能保持平衡?這是一個難題。藝術家有意使馬的頭和頸往後收縮,讓重心儘量後移。同時使踏燕的後蹄儘量前伸,讓馬的支撐點和重心正好在一條垂直線上。
再加上向前後伸出的兩條腿和揚起的尾巴。不僅使馬在整體上保持了平衡,而且使馬的造型更加優美。
這樣一來,以燕襯馬,讓飛燕與奔馬的速度有目共睹,活靈活現的表現出了駿馬凌空飛騰、奔跑疾速的雄姿。
如此大膽而奇妙的構思,浪漫的手法,精湛的工藝。讓楚琛他們欣賞過後,忍不住拍案叫絕。
楚琛他們觀賞完「馬踏飛燕」沒一會,工作人員就通知他們,秦教授已經到了。
楚琛他們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一個房間,房間裏面擺放着許多文物。這些文物許多應該都是剛剛出土沒多久的。只見好幾位工作人員正在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文物,他們的神情特別的專注,連楚琛他們進來,頭都沒有抬一下。
楚琛他們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秦教授身邊。只見他正在欣賞着一件青玉勒子。
勒子,又稱「蠟子」。有圓勒子和方勒子兩種,是掛於胸前或腰間的玉飾,可單獨掛,也可與其他玉飾組合掛。
楚琛看到,秦教授手中的那件青玉勒子,表面有土沁,通體雕多組變形夔龍紋,兩端對鑽一細長孔用以穿戴,保存狀態完好。
觀飾紋的樣貌和雕刻手法,楚琛認為這應該是一件戰國初期青玉勒子,聯想到這次的任務,再看到這件青玉勒子的坑口特徵和皮殼特徵,他覺得這很可能和之前那隻白玉鼎是一個坑口出土的。
沒一會,秦教授放下了手中的青玉勒子,指了指他面前桌子上的一些青銅器還有玉器,說道:
「小楚,我這裏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根據線索收繳上來的,這些我們認為應該就是和那件白玉鼎同時出土的,你不是看過那件白玉鼎嗎,那你能不能給我們鑑定一下啊!」
楚琛見秦教授讓他鑑定到也沒有反感,畢竟你一個毛頭小伙子,居然被稱為專家,特別還是古玩這個特別需要時間來積累經驗的行業的專家,別說是秦教授,就算是楚琛沒有異能那會,對此也同樣不太會相信。
「秦教授,我先說個事兒,我鑑定是沒問題,不過我也只能根據東西的年代還有坑口和皮殼的特徵,把它們分類,至於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坑口出土的,那我還真不敢保證就一定是。」
楚琛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就以古玉來說,不同坑口,不同玉器,不同時代,所呈現的同一種顏色,彼此之間的深淺,明暗,新老,都不盡相同。這就是古玉真品的獨特性,不可同一性。
即使同一個坑口出土的一對玉器,仔細辨別,也有明顯的差異。只有同一爐、同一鍋、同一槽出品的當代仿品,才會出現皮色大批相同的徵狀。
也正是因為玉器的這種特徵,雖然同一個坑口出土的玉器的特徵有些相像,但為了謹慎起見,楚琛還真不會說東西就一定是同一個坑口出土的。
聽楚琛這麼說,秦教授到也對楚琛的印象有些改觀,不管楚琛的文物的鑑定水平怎麼樣,至少他對文物的態度是嚴謹的,這種態度在研究文物的時候,可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呵呵,這沒關係,人無完人,我們又不是機器,稍微有一點出入,只要不是太嚴重也是可以的。」
「好的。」
楚琛微笑着點點頭,而後就開始打量起桌子上的這些文物來。文物的種類還是挺多的,有玉璜、劍格、玉佩、青銅盉、青銅鏡還有琴鈕等等。
楚琛一件一件仔細的看了過去,這些東西之中,不乏精品,不過既然是秦教授的考驗,當然不會簡單,這些東西裏面,除了有幾件根據種種特徵,不是一個坑口的東西之外,其中居然還有幾件是贗品。
更讓楚琛有些啼笑皆非的是,這中間居然還有一件銅啄。這件銅啄到也是真的,不過讓他失笑的是,銅啄主要流行於先秦時期的西南地區的滇國。
滇國是我國西南邊疆古代民族建立的古王國,其存在時間相當於戰國秦漢時期。戰國時期,滇國的冶金業成為了該國的支柱產業,依仗豐富的礦產資源,生產了大量的青銅器。不僅包括日常所用的食用器、貯貝器也有各式各樣的兵器和禮儀兵器。
要說這件銅啄到也不錯,它整體呈「t」字形,刺細長,後端呈菱形,前鋒弧形,銳利便於啄刺。圓形銎橫向裝置,銎兩端立體圓雕兩頭肥碩的犍牛。牛四足穩立,雙角高揚,頷首直視,肩胛高聳,肥臀高翹,儼然一副威武昂揚之態。
牛是財富和威武的象徵,對於古雲南滇國有着特殊的意義。此類牛形裝飾多見於滇國的青銅器,最為熟知的是現陳列於滇南博物館的四牛鎏金騎士貯貝器。該器以華麗傳神的牛為裝飾,表明其不再用於戰場啄殺,而成為一種禮儀兵器。
不過,你說一件滇南的東西,中間還夾着一個巴蜀,怎麼可能會跑到隴西來?就算跑到隴西來了,但這東西明顯就是南方坑口的腐蝕痕跡,這也和隴西的氣候條件不一樣啊。
楚琛拿着銅啄,笑問道:「秦教授,這件銅啄不知道您是從哪裏弄來的啊?」
秦教授看到這件銅啄也是一愣,這不是前段時間,自己在古玩市場上買到的那件銅啄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不過他馬上想了起來,這裏面一些東西,是昨天晚上,叫自己的學生幫他拿的,估計他也沒注意看,就一股腦的拿了過來。
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秦教授不由暗罵一聲那個學生,真是白跟着他學了這麼久,連南方坑口和北方坑口都沒搞明白,搞的現在,讓他丟了這麼大的臉。
「這個,哈哈,這應該是我的學生拿錯了。」秦教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楚琛聞言微微一笑,到也沒有再說什麼,之後,他快速的把之前鑑定的結果分了分類,說道:「秦教授,好了,我的鑑定的結果就是如此。」
秦教授看到楚琛的鑑定結果,非常驚訝,沒想到居然會是全對。
要知道,這裏面有兩件東西是他打眼過的高仿,而且他也是研究了很久,才發現這兩件東西是高仿的,沒想到年紀輕輕的楚琛居然這麼快就看出來了,這實在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秦教授拿起一面青銅鏡,問道:「小楚,你怎麼就能肯定這件青銅鏡不對呢?」
楚琛呵呵一笑,說道:「其實很簡單,春秋戰國青銅器上出現整篇刻上去的銘文,但原刻的文字是當青銅器脫范不久科的,因古時無鋼刀,就用小輪子在銅器上琢磨出來的,所以字體比較光潔,只有琢磨痕,而無刀痕。」
「宋代以後很多在沒有銘文的青銅器上作偽銘紋,作偽銘紋是用刀刻的,一筆要刻上好幾刀,往往會留下刀刃的痕跡。這件青銅鏡確實仿的很逼真,但銘文上的刀痕,就揭示了它的本來面目。」
秦教授聽完楚琛的解釋,笑道:「哈哈,不愧是京城來的專家啊,哎,要是當初我也有你這樣的水平,就不會打眼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