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着老常走進了他的收藏室,只見,偌大收藏室裏面,就零零散散的還剩下幾樣東西,有些桌椅更是缺胳膊斷腿,雖然看起來年份比較久了,但就憑桌椅的損壞程度,以及所用的材質,就知道屋子裏的這些家具都不是什麼值錢玩意。
項發財看了看四周,就撇了撇嘴,問道:「老常,你這就這些破爛了?」
老常訕訕一笑道:「就這些了,要不您幾位先隨便看看,具體的等一會再說?」
「行了,行了,那就選看看吧。」項發財揮了揮手,接着就示意了一下,讓大家自由行動。
楚琛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博古架上已經空蕩蕩了,其它的一些家具之類的大件,他也沒什麼興趣,當他看到架子旁邊有兩個箱子,心神微微一動,就帶着吳可徑直走了過去。
箱子一個是紙箱一個是木箱,楚琛打開那隻木箱,裏面居然是一箱子的銅墨盒,他估算了一下,上下幾層算起來,至少應該有五六十塊,光是製作材料,都是好份量,難怪要用木箱子裝着。
吳可拿起其中一隻墨盒,看了看,說道:「這銅製的墨盒還真不多見呢,而且盒蓋上面的翠竹紋看起來很有味道,應該是名家製作的吧?」
楚琛接過墨盒一看,說道:「是陳師曾的創作的畫,也算是名家之作,很不錯的一件東西。」
吳可聞言有些歡喜的說道:「既然是名家所作,這隻墨盒應該挺值錢的吧?」
楚琛微微一笑道:「這到不是,以現在的市場行情而言,應該值兩三千塊錢吧。」
「啊?兩三千塊錢?怎麼會這麼便宜啊?」吳可聽了楚琛給出的價格。一臉的驚訝。
「這其中當然是有原因的。」
楚琛解釋道:「對於銅墨盒,收藏界歷來是不重視的。在許多關於收藏的論述的文章里,壓根就找不到『銅墨盒』三個字,趙汝珍《古玩指南》一書中雖然提及,但也是寥寥幾句。且語焉不詳。」
「對銅墨盒究竟產生於何時,他的書中閃爍其詞,對刻銅墨盒起於何時則較肯定,其始於清代同光時期的秀才陳寅生。那麼,刻銅墨盒從清同治元年算起,至今只有140年歷史。但實際上,早在上個世紀40年代末墨盒已經消沉。那麼刻銅墨盒的真正繁榮期只有九十年。」
聽到這裏,吳可就插話問道:「也就是說,是因為時間太短,所以收藏界不注意嘍?」
楚琛點頭道:「有這方面的原因。你也知道,現在市場上主流的是宋元明清官窯瓷器,書畫也無不喜歡名家所作。十九世紀末期才發明,而且還只短短輝煌了九十年的銅墨盒,不受收藏界重視,當然很正常了。」
「其次,銅墨盒的製作缺乏名家,除陳寅生外。似乎難以找到其他為人們稱道的著名制銅家,激發不了人們的收藏興趣……」
「哎~不對啊!」吳可說道:「阿琛,你剛才不是說。陳師曾也是名家嘛!」
楚琛聞言呵呵一笑道:「怪我沒講清楚,陳師曾確實是名家,但他是著名的美術家、藝術教育家。像這個銅墨盒,是陳師曾創作的畫,然後讓銅墨盒藝人操刀的製作而成的,如果是陳師曾親手製作的。當然不是幾千塊錢能夠買的下來的。」
「而且,清末民初。像陳師曾這樣參與了銅墨盒製作的書畫家還不少,比如說齊白石、陳半丁、姚華、胡佩衡等。作品還不少,當然,除了姚茫父,他們只是在銅墨盒上作書作畫,刻制則是由工匠來完成。」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吳可一臉恍然,接着又問道:「那除了年份短,還有製作的名家比較少之外,這種銅墨盒還有什麼不受重視的地方?」
楚琛笑着說道:「硬要說的話,到確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銅墨盒實在太小了,擺出來不起眼,不象青銅器、陶瓷和書畫,擺在那裏,掛在那裏,能顯示主人的身份和氣派。」
吳可聽了撇了撇嘴道:「這麼想的,都是一群愛慕虛榮的人。」
楚琛笑道:「對一些人來說,買古玩不就是用來增加自己的文化素養的嘛,這麼想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吳可說道:「我也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吧,我就覺得這樣的盒子還是挺好看的,阿琛,要不咱們挑選幾個吧?」
楚琛回道:「我先看看再說,如果下面的銅墨盒都有最上面這層這樣的質量,全都買下來也沒什麼。」
「啊?全都買下來?」吳可聽了這話,非常的驚訝,說話的聲音就大了一點,引得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這邊。
老常三兩步走了過來,笑着問道:「楚老闆,你想把這些銅墨盒都買下來?」
這麼說的時候,他心裏也有些嘀咕,難道這些銅墨盒之中,還有什麼好貨色?
楚琛朝着面帶歉意的吳可笑了笑,示意沒事,接着就笑道:「如果能有上面這層銅墨盒的水平,如果老常你肯割愛的話,只要價格合適,我肯定會買下來,不過嘛,這得讓我看過底下的這些銅墨盒再說。」
聽了楚琛所言,老常馬上反應過來,上面這層墨盒不過都是一些普通的玩意,至於下面那些,雖然他當初沒怎麼看仔細,但楚琛可看都沒看過,怎麼可能知道裏面會有好貨色?
所以說,楚琛之所以想買這些墨盒,肯定不是因為其中有什麼寶貝,但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看到大家臉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不解的神色,楚琛就微笑着解釋道:「大家可能不知道,我的私人博物館已經正在籌備中了,這些墨盒我買下來就是準備充當展品的。而且不瞞幾位,昨天我還買了百多件的淺絳彩瓷。」
聽楚琛這麼說。大家也都反應了過來,原來是這麼回事,既然是為了博物館的展品,那買這些現在的市場價值不高,但還是有一定收藏價值的銅墨盒。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老常暗笑自己多心之餘,就呵呵笑道:「楚老闆,我之前真不清楚您正在籌備私人博物館,不過,既然知道了,那怎麼着我也得支持一下。這些銅墨盒我答應轉讓給您了。」
「那真是謝謝了。」
楚琛笑着向老常抱了抱拳,說道:「那我先看看再說。」
老常點了點頭,有意無意的說道:「說起來,這些都是我從一位剛剛過世的前輩家裏收來的,每層之間的價值基本相差不是太大。」
楚琛聞言暗自一笑。老常這番話想要表達的意思,無非是說每層銅墨盒的價值差不多都像最上面一層這樣,想讓自己隨便看看就行了。這麼說,正合自己的心意,當然,怎麼着也得做做樣子才行,不然老常心裏肯定會犯嘀咕。
於是,楚琛笑了笑。就接着就把最上層的銅墨盒放到一邊,開始鑑賞放在下面的那些東西。
楚琛一開始看得還挺仔細,不過越到後面。越表現的馬虎,因為這些墨盒確實和老常說的一樣,每層的墨盒加起來的價值,基本相差不大,他的這番行為,到也沒讓大家覺得奇怪。
看到最後一層的時候。楚琛都懶的把墨盒拿出來,只是簡單的瞄了一瞄。接着就笑道:「行了,就這樣吧。」
老常笑着提醒了一句:「楚老闆。您不仔細看看?」
楚琛呵呵一笑道:「老常你剛才都那麼說了,我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再說了,新造的銅墨盒,比較好鑑別,外表看起來黯淡無光,沒有老器的舊熟感和包漿,且一般銅質粗糙,有砂眼。和這些老的銅墨盒一對比,馬上就能看出來。」
老常笑着點了點頭,心裏則嗤笑了一聲,暗道:「你個小狐狸,會這麼輕易的相信我才怪,後面的這句話才是真的吧。」
想到這裏,他笑眯眯的問道:「楚老闆,這些你都要?」
「對,都要,就是不知道這價錢?」
「你楚老闆要我怎麼着也得打個折扣吧,這樣吧,就算這個數吧……」
「老常,你這個價錢實在有些不厚道啊……」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最後老常因為想急於把東西脫手,表面上最後還是楚琛贏得了勝利,當然,暗地裏也是楚琛佔了一個大便宜。
正當楚琛和老常在那討價還價的時候,項發財就打開了旁邊那個紙箱,裏面放着的全都是一冊冊的線裝書籍。
古籍收藏在我國的歷史源遠流長,早在春秋時期,就已經有了書籍的收藏,歷代也出現過不少收藏古籍的大收藏家。而且一些絕版稀有的古籍,價值也非常高。
因此,當項發財看到箱子裏裝着一箱線裝古籍時,頓時眼前一亮,連忙翻看起來,不過看了半天,他也只是找到一些大眾版的古籍,而且時間最早的也在清末,大部分都是民國時期的印刷本。
項發財越看越沒耐心,說道:「老常,你這怎麼就收了這些破爛,難道就沒什麼好點的貨色?」
本來老常因為這些銅墨盒被賣掉,心裏還很高興,不過聽到項發財的聲音,心裏當即就苦笑了一聲,還有這位債主在呢,也不知道剛才賣墨盒的錢,能不能填上項發財的那張大嘴。
「項總,好點的貨色我以前確實有,不過都已經賣給了別人,現在就只剩下這一箱子普通貨色了。」
項發財悶哼了一聲,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他的目光突然被手裏的一本古籍吸引住了,看了幾頁後,他笑着說道:「這本介紹切口的手抄本到是挺好玩的……」
說着,他就讀了幾個切口的對照,因為用的詞彙比較好玩,引得大家都笑出了聲來。
楚琛笑了幾聲,突然就覺得這幾個切口很耳熟,仔細一想,他心裏頓時一陣激動,暗道,這不就是藏寶圖上記載的詞彙嗎?難道項發財手裏的古籍,就是自己一直想找的那本東西?
想到這裏,楚琛連忙走了過去,湊上到項發財跟前,越看越是驚喜,這本解釋切口的手抄本,肯定就是他要找的。
懷着激動激動的心情,楚琛等項發財看完之後,又把手抄本要到手中,把內容仔細看了一遍。他看的速度非常看,大家也只當他是因為好奇,所以又看了一遍,除了吳可之外,根本沒想到,他已經一字不落的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中。
片刻功夫,楚琛已經把寶藏所在的位置翻譯了出來,但因為上面的地址是老地名,他一時還想不到在哪,不過這事很簡單,只要回去找找就行了,一點都不急。
正當楚琛在那翻看的時候,項發財就對着老常說道:「我說老常,你這根本沒有我中意的東西,你說怎麼辦吧?」
老常想了想,狠下了一個決心,苦着臉說道:「項總,我也實在拿不出其它東西了,要不這樣吧,之前您買玉器的資金,我還您一部分,您看怎麼樣?」
就憑老常表現出來的性格,能拿出錢來,說明他已經實在想不到辦法了,既然如此,項發財也直接就點頭道:「行,你就說準備還我多少吧。」
「這個數,您看如何?」老常比劃了一下。
「你這是準備打發叫花子啊!至少得這個數……」
「哎喲喂,項總,您這個數我得虧老本了,您就發發慈悲吧……」
項發財強勢,老常又理虧,於是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老常也只能苦着臉答應了項發財說的數字,鬱悶的都想吐血。
其實,楚琛現在也有些鬱悶,因為他根本沒有找到機會向項發財暗示一下,他想要把那幅《松鶴圖》給買下來,項發財就把事情給了結了。
雖說他現在也可以直接向老常畫買到手,不過老常現在已經虧紅了眼,這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肯定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把這事先放一放再說了。
這時的老常因為虧了血本,心裏就琢磨着要找點本回來,除了準備一會宰之前訂購《松鶴圖》的那位一刀之外,他看到旁邊的那箱書,眼珠子一轉,就笑着說道:「楚老闆,不知道您對這些古籍有沒有興趣啊?」
因為一直接觸張火泥那樣的怪人,楚琛也怕這本手抄本裏面暗藏着什麼玄機,心裏其實也很想把東西買下來,但如果他開口的話,肯定會讓老常心有懷疑,而且就算老常這麼說了,他也不能馬上就答應下來。
於是,他揮了揮手,說道:「老常,我又不是收破爛的,要這些東西幹嘛?」
老常笑眯眯的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畢竟這些也都是古籍嘛,多少也有些收藏價值,可以給您的博物館增加一些展品。」
楚琛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看哪家博物館還會展出這樣的貨色?」
老常笑容可掬的說道:「楚老闆,您覺得這些古籍普通,也是因為它們時間太短,您再收藏個五六十年,不也挺珍貴了嘛。而且現在買還便宜,您直接給個三千就行了。」
楚琛聽了這話,笑道:「行了,老常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些東西我都要了,不過這價錢嘛……」
「楚老闆,三千塊已經很便宜了,您如果現在拿到市場上去出售,都不會虧,再說了,三千塊錢對您這樣的大老闆來說,算的上什麼啊……」
老常的嘴像機關槍似的,楚琛聽得一陣頭大,他懶得再聽,直接揮了揮手道:
「好了好了!三千就三千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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