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級知識分子模樣的老者走到攤位跟前就大喊了幾聲,不過那擺攤的那位老頭好像耳朵不好使,周圍人都覺得震耳欲聾了,他卻還在和對面一人比劃着價錢,這讓那位老者很是尷尬,只得上前拍了拍老頭的肩膀。
老頭這才反應過來,回頭一看老者,就打了聲招呼道:「哦,是牛教授啊!」
那位牛教授打過招呼後,也沒廢話,直接就問了一句:「東西有帶來嗎?」
「嗯,帶來了!」
老頭點了點頭,隨後就從包裹里拿出一個用麻布包起來的東西,此時周圍人已經被兩人的對話吸引住了,紛紛懷着好奇之心,看着那那捲麻布。
打開一看,那位爆發戶般的中年男子才發現,裏面包着的是一個畫盒,此盒為抽.插式的畫盒,盒身為長方型,看上去色澤如琥珀般金黃,包漿晶瑩剔透,雖然樣式很簡單,不過卻非常的古樸自然,看上去很是不凡。
而且讓中年男子心神激盪的是,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隻畫盒很可能就是用的黃花梨製作的,盒子都是用的如此好的材質,那裏面的畫是什麼模樣,他都覺得有些難以想像!
牛教授非常謹慎的抽出盒蓋,拿出了裏面的一幅書法作品,為什麼中年男子覺得是書法作品,因為那捲軸實在太窄了,他粗略的估計應該都不到三十公分,他實在不相信會有這麼窄的畫。
不過現實卻大出他的意料,這幅作品還真就是一幅畫作。
畫作很窄也不長。長度看上去就只有五六十公分而已,牛教授一點一點的把畫卷打開。非常仔細的看過一遍之後,又拿出了隨身帶着的放大鏡。
這幅畫上方小行書題詩。下面則是一顆松柏,另外上面還有多個鈐印。
牛教授就像在看什麼奇珍異寶一樣,把畫上寫的字,松柏所用的筆墨和神韻,蓋的鈐印,畫的紙質,畫軸的裝裱,等等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的又把整幅畫卷接着看了一遍。
牛教授這一看就看了足足半個小時,中年男子也一動不動的看着。卻並不覺得累,因為他已經被那幅畫作給深深的吸引住了。
要說中年男子其實對書畫鑑定也不懂,但他從書上了解到,名畫很多都的是過去的達官顯貴藏過的,一般有身份的人,都會在自己收藏的畫上蓋上自己的鈐印,而這幅畫上的一個鈐印正好是他認識的,叫做「八征耄念之寶」……
中年男子看到這枚鈐印時,心裏當里就震驚的一塌糊塗。因為他從書上知道,這枚印璽銘文,是1790年乾隆皇帝為紀念在位55年並慶祝80壽辰而特別製作的。
乾隆「八征耄念之寶」的內容重複刻制達37方,幾乎每方印乾隆都親力親為。巨型的「八征耄念之寶」璽通常只陳設於宮殿之中,小型的「八征耄念之寶」璽則常用於書畫作品。
因此,中年男子覺得。眼前的這幅作品,肯定就是乾隆當年的心愛之物。
牛教授終於把這幅畫看完了。他小心的把畫卷收起來,放回那個畫盒之後。隨後問道:「這幅畫多少錢啊?」
老頭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環顧了一下四周,看了看眾人的表情,才伸出一根手指說道:「咱們也是老熟人了,我也不開什麼離譜的價格,就一萬!」
聽到老頭開出的價格,牛教授大驚失色道:「一萬?!太貴!太貴了!就五千吧,行不行?」
不單單是牛教授,其他人聽到一萬的開價也都相當的吃驚,一萬塊啊,這年頭萬元戶雖然已經很多了,不過卻還是相當有面子的詞彙,而一幅畫居然就要一萬塊,也難怪周圍這些人會一臉的驚訝了。
不過那位中年男子對眾人的表現卻很嗤之以鼻,真是一群土老冒,一萬塊而已,居然大驚小怪成這樣!要知道這可是乾隆喜歡的墨寶,轉個手最少能賣個一兩百萬,這麼好的事情哪裏去找?
「你這就沒意思了,我都說已經不玩虛的,給你開個實在價了,你怎麼還這麼離譜的還價?」老頭連連搖頭,態度也很堅決。
「便宜一點吧,我也是賺兩個死工資的,一萬塊實在有點吃不消啊!」
說着,牛教授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畫盒,咬了咬牙道:「要不這樣吧,我今天一共才帶了七千,這七千塊錢都給你,怎麼樣?」
老頭還是不為所動的搖了搖頭。
「八千!」牛教授有些急了。
老頭看到牛教授着急的樣子,就鬆口道:「看在你是老顧客的份上,我少算你一成,九千塊,你要麼就拿去!」
「別介啊,就八千吧,已經不算少了!」牛教授聞言大急道。
「就九千,你再說八千,我九千也不賣給你了!」老頭說話的語氣中已經開始帶着些許惱怒了。
牛教授一聽沒轍了,只得說道:「好,九千就九千,不過我這次只帶了八千,咱也是老熟人了,我八千先給你,你把畫先給我,等會我就拿了錢補給你,你看行不?」
「不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事沒得商量!」老頭的態度異常的堅定,一隻手伸過去把畫拽了過來。
見此,牛教授一臉無奈,只得說道:「那你一定把畫給我留着,我馬上就回來!」說完,他就急沖沖的向遠處走去。
周圍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了,沒一會就走了個精光,就只剩下那位爆發戶般的中年男子。
「大爺,那幅畫賣我成不?」中年男子見左右無人了,就開口說道。
老頭連連搖頭道:「不行,我這人雖然窮,但說話算話,可做不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情。」
中年男子勸解道:「大爺,這說話算話也要用在什麼人身上,您看剛剛,那人明明帶了八千,卻還說只帶了七千,對這種人有什麼信譽好講的,萬一他只是說說而已,您不是白等了嗎?」
「這……」老頭好像被中年男子的話說動了,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我多加兩百!」中年男子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老頭還是一副沉思模樣。
「五百!……」
「八百!大爺,您看現在在工廠裏面,八百塊錢也要幾個月才賺得到,這些錢光買米的話,都夠五口之家一年吃的了。」
聽到這裏,老頭終於心動了,問道:「你沒騙我?」
「那是!」中年男子拍了拍他帶着的包,說道:「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行!這幅畫就歸你了!」
聽到老頭同意,中年男子是大喜過望,連忙從包里數了九千八百塊錢,遞了過去,等到老頭確認無誤,連忙拿着那個畫盒就匆匆的離開了,而此時老頭的臉上也泛起了詭異的笑容……
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杜厚連連搖頭,不過這種事情在古玩這行不說常見吧,但也不少見,雖然他對這種歪門邪道很是看不起,不過這種願打願挨的事情他也管不了,最多也只能期望那位中年男子吃一塹長一智了。
本來吧,這事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不過讓杜厚有些鬱悶的是,他在京城的幾個月中,居然接二連三的遇上了這夥人,當然,遇到這夥人的地方肯定不可能是在同一處,不過看到別人在自己面前上當受騙,實在讓他很是氣憤。
於是當杜厚第四次遇到,也是最後一次遇上那伙人時,他再也忍不住走過去想把這個騙局攪和一下了……
聽到這裏,楚琛就表情恍然的說道:「杜老,想來您的這把紫砂壺就是在這裏得到的吧!不過您也真是大膽,他們可有一伙人,而您才只有一個,您到也不怕他們對您不利?」
「哪不怕!」杜厚笑呵呵的說道:「我剛走到那個攤位上就想到了這一點,當時就打起了退堂鼓,不過正當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了這把樹癭壺,當時我還以為這把壺是贗品,不過仔細一看才發現,根本不是我想的那回事,這把壺很可能就是一件真品。」
楚琛瞭然的點了點頭,不過他很關心那伙人到底有了什麼結局,於就開口問道:「那伙人後來怎麼樣了?」
杜厚搖了搖頭道:「這我到不清楚了,後來好像那伙人不知怎麼就銷聲匿跡了。」
「這事我到是知道!」吳叔笑眯眯的說道:「那伙人因為一直在京城的各大古玩市場做局,結果引起了公憤,最後大家發動關係,把這夥人給逮進去了,而且當時正好是嚴打期間,兩個主謀很可能現在都還沒出來!」
「難怪呢!」杜厚恍然道:「不說這事了,小楚你也知道我對茶道沒什麼興趣,這把樹癭壺放在我這裏也算是暴殄天物了,這把壺我就一百萬轉讓給你吧!」
楚琛聞言大吃一驚道:「這怎麼可以!」
要知道這可是供春壺,而且楚琛可以肯定它就是真品,如果要說其價值,別說一百萬了,就算是一千萬都不為多,因此,楚琛怎麼可能接受的下來?
「好了!」杜厚揮了揮手道:「我一個老頭子,還要那麼多錢幹嘛,其它的就算是你幫我找到那件元青花的報酬就行了,這事咱們就說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