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四王八公,說的是大京朝開國所封的異姓王公,這親王的身份地位,自然要比這些異姓王公高上不少。
留王乃是先帝的胞弟,換句話說,也就是趙涵的親叔叔。親王不掌權,此乃太祖立下的規矩,世世代代,親王就像是級大地主一般,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出了這地盤,對不起,你就得照大京朝的律法辦事。
老管家魂不守舍地匆匆跑進王府,喘勻了氣,說道:「王爺,賈府出事了。」
「恩。」
「是秦業那養女,秦可卿。」老管家兩手緊張地握着。
留王趙俞抬頭,嘴唇微微一顫,道:「工部營繕郎那個秦業?」
「沒錯。」
趙俞眼神一黯,呼吸重了,問道:「出什麼事了?」
「中毒了,秦府的管家過來稟報的。」
「混賬!誰投的毒!」留王忽的站了起來。
管家身子一顫,跪在地上,說道:「聽說是一個叫張士元的郎中,給秦姑娘治病,毒倒了人,就跑了。回春堂的柳大夫都束手無策。」
趙俞眯縫着眼,呢喃道:「這個節骨眼,居然出這等么蛾子。寧國府的人是幹什麼吃的!」
面對留王的勃然大怒,老管家跪伏在地上,不敢說話。
「只能看命了……」
……
……
林嵐看着丹藥了的硃砂,還有沉在清水底下的水銀,臉色凝重了。重金屬,這是要命的玩意兒啊。
裏邊的丫鬟忽然拿着用布裹包着的血團,臉色嚇得慘白,道:「老爺,少奶奶……流產了……」
林嵐掃了眼那白布包着的血團,臉色凝重到了極點。鉛中毒很容易引起流產,加上汞中毒的抽搐,神志不清,這秦可卿就是典型的急性重金屬中毒。
賈珍臉色閃過一絲喜意,喃喃道:「張士元果然沒騙我!」
林嵐反手一個耳光,直接將賈珍抽趴在地上,「騙你?直接拿刀子抹脖子,豈不是更簡單?混賬東西!滾!」
外廂裏頭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寶玉手裏的書掉落在了地上,不知道為何林嵐會如此怒。賈蓉顫巍巍地扶起自家老爹,吼道:「林嵐,你瘋了!」
林嵐沒空搭理這對煞筆父子,說道:「把那肥皂水灌到她嘴裏催吐,快點。」
幾個婦人七手八腳地折騰起來。等嘔吐物端了出來,林嵐到了內廂,見到臉色白得跟張紙一樣的秦可卿,搖頭嘆道:「怎麼如此慘白?」
「晨兒柳大夫過來,看是中毒了。便放了幾遍血。」
林嵐翻了翻白眼,這般折騰,真是能鬧的。
他朝秦可卿鼻息摸去,氣若遊絲,似乎還活着,便道:「給她餵些奶。」
「奶?餵奶做甚?」寶玉站在後邊嘀咕道。
林嵐喝道:「要不你來?」這重金屬中毒,別說是他,全天下的大夫過來,都沒得治。只能看看靠着牛奶、蔬果,來看一看,是否能夠排毒。
賈珍捂着臉,說道:「林兄弟,我兒媳如何了?」
林嵐瞥了眼禽獸一般的賈珍,側頭對着一旁的尤氏說道:「多服牛奶,這金針放血就別用了,只會越來越糟。能不能活過來,就看命了。」
「這就成了?」
林嵐冷冷道:「她中的是丹毒,牛奶是用來解毒的,若是緩解不過來,神仙也難救了。」他冷冷地掃了一眼賈珍、賈蓉父子,「都是拜某些人所賜啊!」
賈珍一滯,支吾道:「我這便找張士元那個混蛋去!」
林嵐冷笑兩聲,看着荒唐的一家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姑爺,老祖宗請你過去坐坐。」
林嵐洗了手,拿了塊干布擦乾淨了,瞥了眼昏死過去的秦可卿,走出了廂房,道:「知道了。」
一應下人被林嵐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給震懾到了,都不敢出言,怕得罪了,只敢拿餘光瞥看。
林嵐坐上了等候着的轎子,朝榮府趕去。
冬日榮府裏頭銀裝素裹,賈母端坐在堂上,見到風塵僕僕趕來的林嵐,眼中帶了絲感激之色。寧國府的事兒自然傳到了她的耳朵里,說道:「可卿端莊得體,一直是我中意的重孫媳兒,你能出手搭救,不管救不救得了,老身都要感激你。」
賈府若僅僅就是明面上的賈政,撐破天了也就是個有錢人家,然而買官、護官,都要來賈府走上這麼一遭,裏頭的水自然深得很。
儘管如今林嵐站穩了腳跟,但也不是那個層面上的人物,說道:「剛剛晚生過激,失手打了賈珍兄,老祖宗若是哪日見到了,替我挽個情。」
賈母冷哼了一聲,說道:「他該!與你東廂那岳丈一個德行,你敬老叔去修了道,這寧府讓他當了家,烏煙瘴氣的,我這個老婆子也不好多嘴,免得被人家說手深得長了。你今日這麼一打,若是能打醒他,那也是賈家祖上積了德!」
鳳姐趕了過來,喜道:「託了老祖宗的福,剛剛寧府的下人報喜來,說是可卿丫頭不抽搐了。」
賈母笑道:「真的?那就好。哪裏是托我的福,喏,恩人在這堂上坐着呢。」
「哎喲,我這一進府,就聽着家裏上上下下的在傳林姑爺行事雷厲風行,我還以為聽錯了耳朵,看來還真是。」鳳姐三角眼眯縫起來,呵呵地笑着。
林嵐起身,說道:「璉嫂嫂謬讚了。醫術上的事我也不懂,只是這丹毒,確實不可用那些普通的方法去解。這不抽搐了不代表就能恢復過來。好在中毒時間不長,看命了。」
這樣的無妄之災,林嵐早就警告過秦可卿和賈珍,純屬玩火遭來的報應。
賈母說道:「都要年關了,出了這麼一遭罪,這大觀園還留個尾巴,這樣,林嵐啊,你就幫着督造下,可好?」
鳳姐眉頭一挑,不說話。
林嵐面色平靜地說道:「老太君,這怕是不好。我一個外人,哪裏能主持督造大觀園之事。」
「就讓你核一核賬,這大觀園也差不多竣工了,寧府那邊估計騰不出手,你這個姑爺來幫襯着核賬,他們也說不出什麼閒話來。」
林嵐有些無語,他們是說不出閒話來,問題是老子不願意啊。
「老夫人饒了我,這家中事務繁瑣,您這子孫滿堂的,還有個幫手,咱林府就我一人撐着,哪裏有閒工夫去插手大觀園的事?璉嫂嫂精明能幹,一起能把事辦得漂漂亮亮,何須我這個外人插手,璉嫂嫂,是嗎?」
鳳姐呵呵一笑,讚賞地看了一眼林嵐,說道:「老祖宗也別為難咱姑爺了。您是不知道,咱姑爺如今在京師開的鋪子,每日的銀兩,都是千百兩來算的。」
賈母眉梢一挑,驚道:「哦?什麼營生,如此賺錢?」
鳳姐道:「前些日子府里用的那香皂,就是姑爺搗鼓出來的。五兩銀子一塊哩。」
「嚇,真是賺錢的營生。」
林嵐看着兩人唱雙簧,在一邊笑而不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