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鸞聽完雲霄的猜測之後,沉默了許久沒有話,雲霄繼續道:「我從道友體內這股生機法力,細加推敲,發覺應該是善施酸毒一類的妖物,而且有虛實兩道攻勢,這才是引致道友內損的關鍵。既然妖物未死,那恐怕已與道友結下仇怨,不日即將重返……」
雲霄還沒有完,杏鸞臉上愁容浮現,哀憐低嘆:「道友果真眼力非凡,不過是從杏鸞身上一傷患,就能推斷出這麼詳盡的情況,難不成道友是親眼所見不成?」
雲霄搖頭道:「沒有,這半年來我都在這山下的芳林渡。」
「芳林渡?」杏鸞聞言美眸一轉,趕緊拜在雲霄身前道:「區區凡俗陋室,哪裏能容道友仙足駐留?杏鸞有一處清雅福地,或可讓道友歇腳。」
雲霄笑道:「我明白了,你是希望請我前去,萬一再有妖怪襲擾,有我坐鎮杏花島,妖物自然畏縮不前,是也不是?」
杏鸞俏臉微紅:「道友明察,杏鸞懇求道友移足。」
雲霄抓着頜下鋼髯道:「你連我是誰也不問清楚,連我身份來歷、師門傳承都不知道,就請我去你的修行福地?如果我是哪路邪魔歪道,故意設計引你前來、再為你治癒傷患,你這樣做豈不是開門揖盜?」
「杏鸞知曉修行界不問隱秘的規矩,既然道友不,杏鸞就不問。」杏鸞頭也不抬,虔心恭敬地道。
「不對,就算你真想展現誠意,也不該是如此。」雲霄道:「這裏既是你請我去、也是我受邀前往,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這其中緣法牽連要是不捋順了,事後糾纏不清可就多添禍事了。就算你不問,我真要去杏花島為你助陣,就必須清楚自己的身份。」
杏鸞抬頭看着雲霄,眼神中儘是不解的好奇之色:「如果道友願意,杏鸞在此恭聽。」
「唉,我還是這麼跟你吧。」雲霄嘆氣道:「我過去招惹了不少禍事,修行界中仇家敵手可能還不少,我的身份來歷可以,聽完了之後你自己再選擇要不要求我……在下江南玉篁山雲霄,家師齊氏、諱上德下仲。」
「令師是乾朝太子齊德仲?」杏鸞驚訝道:「你、你就是那個雲霄?!」
雲霄撓頭苦悶道:「指不定世上也有別人叫做雲霄,不過我師父的確當過一陣太子。」
杏鸞此時驚訝得不出話來,心中無數念頭經歷回溯而過,當即明悟過來:「原來……雲霄真人您藏身芳林渡是避禍之計?」杏鸞對雲霄從感激已經變成敬佩,就連話語中也用上敬語。
「真人二字不敢當。」雲霄笑道:「如果你覺得是避禍,那你也可以這麼想。」
「不不不、當然不是!」杏鸞自知言辭失措,趕緊彌補道:「雲霄真人道法通玄,哪裏需要躲躲藏藏?如今修行界紛亂不已,確實已無太多清淨之處了。」
「呵呵呵。」雲霄倒是渾不在意:「修行人內求諸己、清靜唯心,有福地洞天固然是好,沒有也能湊活,在何處修行不是修行?桃花源祖師陶生仙家曾有詩訣留世——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倒是這半年來,我潛心在此,不聞修行界諸事良久,也不知道風波是否依舊?」
杏鸞回應道:「看來雲霄真人的確不知,據修行界風傳,真人您驅使一眾邪魔截殺天師道門人,天師張應昌馳援救助,卻不幸殞落,天師道也因此事廣發除魔令,只要能夠斬殺……雲霄真人您,天師道必有重謝,若是被得知與您同流者,天師道要替天行道。」
「哈哈哈!這幫人還真能!」雲霄朗聲大笑:「除了天師道,其他修行門派怎麼看待?」
杏鸞細聲道:「不知為何,原本不涉世事的名門大派,近來行事作風十分張揚,**明府得知此事決意相助天師道,據傳朝鳳山與虛神谷都接下了除魔令,四處派遣門人搜尋真人的下落。同時也有許多修行散人隨聲附和,連我這種在杏花島清修的散人都聽到風聲了。」
雲霄問道:「哦?那我眼下就在你面前,你可是要向修行同道傳訊?」
「杏鸞絕不會如此!」杏鸞一反常態地直視雲霄道:「杏鸞雖是一介修行散人,卻也知曉如今世道亂象紛呈,天師道等派牽頭入世、作風大變,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太華門已經派人傳訊天下各方,將在今年夏至召開紅山議會,而且不設門限,廣邀各方修行同道參與議事,恐怕這其中也與真人您有所牽扯。」
雲霄沉吟不語,他與當今太華掌門寒空私交極好,而且太華門作為修行界楷模,估計在此番修行界亂局中已是冗務纏身了,派出門人傳訊各方,想必就是因為找不到雲霄,特地用這種方式,引得雲霄在紅山議會上現身。到了那個時候,大家有什麼糾紛爭執都可以解決,而寒空或許也是希望能夠藉此機會,讓雲霄自證清白。
「其實就算沒有這事,我也打算前往紅山議會一看究竟。」雲霄道:「既然是夏至方才召開,那還有半年時間,倒是不急在一時……杏鸞道友,現在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你還想要我幫手助陣麼?」
杏鸞嬌媚容貌中有一絲決絕:「如蒙真人不棄,杏鸞希望能夠邀請真人移足杏花島!」
雲霄了頭:「幫人幫到底,明知道友被妖魔侵擾,不可就此視而不見,興許就是我這性情招惹了潑天禍事,但看未來如何吧!」
「雲霄真人這是答應了?」
「沒錯!」
「那您現在就隨我前去嗎?」
雲霄道:「這個不急……你忘了嗎?修行界不是我還有一幫受驅使的邪魔嗎?他們都是我的同修好友,就是不知道你的杏花島能不能招待這麼多人了。」
杏鸞再拜道:「雲霄真人大可放心,該處是杏鸞與家師當年共同開闢的修行福地,乃一處江心洲島,足可容納一眾高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