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朝御封二品弘法真人云霄露面江南龍泉,煉劍聲勢傳遍江南修行界,這位聲名沉寂了一段歲月的雲霄真人,再一次引起了各方關注。
江南修行人不少人都了解齊德仲擅長煉器,那麼來他的弟子云霄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這一次湛淵山煉劍功成,更是讓人將雲霄與其師齊德仲對比起來。
齊德仲在北荒天狼城現身的消息早已傳回江南,只可惜遠隔萬里、實情不明,天狼城又被紅山議會所囊括,打聽不到太多情況,更何況齊德仲三年間閉關煉器,沒有多少人知曉他的去向,如今甚至連飛雲門被妖邪攻山一事,在九州各地尚未傳開。
在滬海江南勢力對峙、涇渭分明的當下,玉篁山雲霄真人的態度曖昧不明,他跟冥河子這等隱修高人結交,是否代表了某種態度?就算雲霄自己未作此想,也照樣會有人替他思考。
而有些作風主動的修行人,乾脆選擇前往玉篁山拜訪,反正都是修行同道、共守江南一方。只不過來到玉篁山便發現,山腳下離着一面勸客碑,明雲霄真人與九鳴真人外出遊歷,此時玉篁山中空無一人,就連九鳴真人的弟子都統統不見了蹤影。
雲霄真人具體去往何方?無人知曉,如果一幫修行人真的打算悄然離開,的確是很難發現的,畢竟不是誰都有心思與能力成天監視玉篁山的情況,更何況可以隱瞞行蹤。
至於雲霄等人到底身在何處?其實不過就在沿海不遠處,離着海岸大約百十里,正好是風暴將近登陸的位置。
狂風呼嘯、烏雲涌動,密密麻麻的雨在空中亂舞,遠遠望去重雲不見邊際,海上風高浪急,原本碧藍的海面此刻變得渾濁黑暗。
海面上兩條舟船並列行進,一條名曰鐵舸、另一條叫做霧影,駕舟者分別是雲霄與雲霖二人,帶着九鳴真人與他的十二名徒弟。
風浪之中,兩條舟船起伏波濤之間,從容不迫,雲霄看向雲霖頭示意,雲霖佇立不動,身下霧影法舟泛起一陣濃霧,不斷向外擴散開去,籠罩住方圓數里,濃霧瀰漫間,十步之外人畜難分。
霧陣已成,九鳴真人率領弟子,各持步虛**法器結成陣式,漸漸飛身而起,在濃霧之上,形成一圈圈不斷收縮的漣漪,陣式中心處一道缺口連通內中,牽動天地靈犀皆從此入。
雲霄定坐船頭,青瓷葫蘆緩緩祭在頭懸空,不住旋轉,濃霧仿佛也隨之受到牽引迴旋。
一開始,青瓷葫蘆與濃霧迴旋與遠處風暴雲渦一致,高處烏雲竟有龍掛落下,接天連海,直接就往陣式缺口捲去。
而在陣式缺口之外,萬千風刀迴旋呼嘯。本來尋常風暴或龍掛絕不至於有如此威力,雲霄煉器收攝天地靈犀,將本來的風勢無形中加以強化,順勢引導天地威勢,往往比直接施法效果更為明顯強烈。
龍掛漸漸粗壯,九鳴真人不得不將陣式擴大,否則風刀會直接擊破眾人結陣,他固然自己能夠抵禦,但陣式一破眾多弟子恐怕就無法承受了。而九鳴真人見此龍掛如狂獸怒吼直直而下,心中也不免驚嘆,這還僅僅是雲霄煉器的初時異象。
龍掛狂風貫入濃霧之中,三分威勢散入霧陣,加大濃霧迴旋之勢,剩餘七分則被吸入青瓷葫蘆之中,而葫蘆本身也漸漸變得透明無色,好像通體是由流轉不息的狂風匯聚而成。
龍掛風刀到了一定程度便不再增強,聳天風柱穩立海天之間,不搖不擺,而且也逐漸透明,根本看不見白蒙蒙地風雲交纏,只有隱約折射光芒的琉璃質地錯覺,但普通的修行人根本不敢靠近這透明風柱,否則連囫圇屍首都留不下。
此時遠處風暴雲渦業已接近,正是雨水最豐沛的區域,瓢潑大雨灑落海面,輕輕滴落在海面上炸出碗狀水坑,水面凹陷竟然無法合攏平伏,好似堅實地面一樣,可想而知,連同這片水面也受到天地靈犀的改變,已經不能以常理判斷。
漫天雨水好似冰晶一般,隱隱發出七彩光芒,然而這些光芒也有着攝神亂神之威,連看都不可多看,滴落陣式之上,在看不見的阻隔外炸出一團團氣浪。
雲霄似有感應,透明風柱緩緩撐開,將落入陣式的雨水全數攝入風中,咫尺之間千絲萬縷七彩耀,在風中化雨箭、冰錐、霜刃、捲雲、迷霧,本已透明的葫蘆又變得漸漸晶瑩剔透、霜雪凝結一般。
冰雪凝結不止葫蘆本身,伴隨着雨勢漸增,風柱中冰晶盈滿,通天風柱變作冰柱,頓時間風停浪止,海面徹底凝固不動,湧起的浪頭好似瞬間被封凍一般。
不止風浪停了,連天空中涌動的烏雲好似也遲緩下來,一股凝滯之勢沿着烏雲,將遠方風暴雲渦也變得遲緩停滯,數千里風雲之勢竟然就此止步停歇。
然而這絕非世間常理,天地自然、氣理循環,本有其奧妙規律,修行人縱然法力高深強大,但伴隨修為精進,更能明白天地間自然玄理不可輕易干涉,如果強行阻遏,只會有傷天和,更別提有此修為者寥寥。
九鳴真人如今已有離形去知修為,按他的修為比雲霄更高,但此刻千里風雲凝滯不動的奇詭景象,讓他嘆為觀止,如此能為幾非人力能及。
只不過這種凝滯之勢不可持久,九鳴真人察覺到無形中,天地靈犀蓄勢已久,一旦雲霄煉器心神把持不住,這方圓數千里的風暴威勢會陡然增強起來,到時候反而另生禍端。
就當天地間不可明察的威勢盈蓄將溢之際,虛空中一道雷霆乍然劈落,雷光去勢快中帶慢,因為所有人眼中,都能清晰看見這道雷光在空中一一的前行延伸,所有人的元神感應此刻竟然都被這片天地所反攝,好似元神都超脫了形體的界限,與天地靈犀同開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