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心機多,你覺得怎麼辦才好?」雲霄直截了當將問題拋給了師弟。
雲霽反問道:「大師兄,再怎麼你也是當世地仙,是世間罕有的修行高人,怎麼性情還是跟過去一般?」
「因為修行進境跟性情是否變化無關,而且有過元始界一遭經歷,我也覺得地仙位業不是多麼了不起。我出現在紅山議會,世人反而會懷疑我是否假冒。」
雲霽笑道:「你是不是雲霄已經不重要了……據天師印劍被你奪走,現今可還在你手上?」
雲霄揚袖現出天師印劍,雲霽細心打量一番:「果然,我勸師兄你還要好好保管天師印劍,即便紅山議會時面對天下同道的逼問,也不要輕易交出。」
雲霄饒有興致地問道:「師弟何出此言?」
雲霽手托下巴:「此番往紅山議會,我等絕非自證清白,這是必須先確定的立場!所謂清白者,必定有罪責無端加身,然而師兄你從未有錯責。當初是天師道少主欲行攔路殺人之事,起因是天師父子觸犯紅山議會規戒,這個天下可有強盜行兇不成,反而斥責無辜者回擊致命的道理?
要我,天師張應昌該死、而且死得好!不僅僅是他,連他那個遁逃生還的兒子也該死!天師道出了這麼一對父子,此宗門傳承也大有偏差!天師印劍落在他們手中才是壞了祖天師道統清正!」
雲霄此時臉色一正,眾人元神中出現了當年齊德仲身為乾朝太子時,護送百官公卿出海半途被修行高人阻攔,經歷一番兇險鬥法,其中一名修行高人也與天師道有關聯。
雲霽聞聽這一番經歷,撫掌冷笑道:「好一個天師道,看來此番就該拿他們開刀了!」
「師弟有何打算?」
雲霽眼中閃過凌厲:「天師道如果在紅山議會上仍舊指責師兄為兇手,那麼世間也沒必要留此一門傳承。真人立身世間不是來平白受辱的,對這樣一門傳承也不必客氣,白帝城外那場鬥法足堪明一切,挫銳解紛、和光同塵已不可得,那就只有行鼎革教化之舉,若再不行,奪志、誅心、驅逐、斬殺!」
眾人聞聽雲霽此言,都不由得後脊樑陣陣發冷,跟雲霄經常樂呵呵傻笑不同,他的這位二師弟雲霽心機深沉、手段毒辣果決,而且怕不是嘴上而已,如果不是雲霄在此,不定雲霽就要往龍虎山佈局設計去了。
「無奈啊!實話,師兄我並不希望天師道一脈傳承就此失落。」雲霄道:「在元始界的日子裏,我特地借天師印劍參悟了一番天師道法,深覺其中精妙玄奧,只是後人不太爭氣,重術而忘道法根本,不體悟天心自在,反而落入旁門左道,我覺得這裏面事情沒那麼簡單。」
「那便按師兄所言,在紅山議會上先立威一番,再看天師道是否由悔改之意。」
「立威?如何立威?」雲霄不解問道。
「除了天師道,也有其他應該懲治的對象,如何家三老、瀚海密宗,以及**明府、虛神谷。」
雲霄道:「瀚海密宗不用去管了,密宗三大高人已被我化盡形神散於天地,失了傳承棟樑,此門也將凋敝零落。」
「那好,至於何家三老,有傳言他們已經投入楚國帝君麾下,要找他們麻煩等於跟楚國敵對,料想他們也不敢上紅山議會。」雲霽來回估測道:「**明府怕也不好對付,這一門派蟄伏許久,突然有此大舉動,如今儼然成為江南乾朝幕後之主,門中高人必定涉及其中。剩下虛神谷是最容易下手的方向了。」
雲霄問道:「師弟你是不是漏算了哪家?朝鳳山呢?他們當年也派了門中高人截殺師父。」
雲霽沒來由地問起別的事:「師兄,紅塵酒前輩是不是借老三之手交給你什麼了?」
雲霄從袖間取出一個彩鳳囊道:「對呀,這個法器是老三替前輩轉交給我的。」
雲霽走近雲緣取來一物,正是那九色鳳羽:「紅塵酒前輩也給了我一件法器,我忽然有些不合理的猜測,但不敢在師兄你面前妄言。」
「拿來給我看看。」雲霄接過九色鳳羽,兩手握着紅塵酒的法器,闔眼感應良久後才道:「我明白了,朝鳳山之事就由師兄我來對付就好,箇中因果的確不是你們能應對的。」
雲霽聽見這話自然閉口不言,雲霄將兩件法器都收起來,然後取出一片竹葉似的法器,仔細看有陰陽兩片葉子,碧綠通透,而且極為輕薄,送給雲緣道:「第一次見到師弟,不能白拿你的法器,這件『飛花葉』是師兄我在元始界煉成的法器,天成具備飛天妙用,今天就送給師弟。」
雲緣雖然健碩高大,但卻是向來沉默不語,看着大師兄送來的法器不敢抬手去接,抬頭看了看二師兄,直到雲霽微微頭,雲緣這才半跪在地接過法器。
「老二,師弟都被你管得不敢亂動彈了,話都不敢多半句。」雲霄笑道。
雲霽淡然道:「大師兄你莫要責怪,師弟修行特別,而且入門時短,我這也是依照師尊之意,讓師弟遍觀世間萬象,好好磨練心境眼界。師弟未來可不會在仙壺洞天內清修。」
雲霄讚嘆道:「老二你就是厲害,字字句句仿佛不離世間大勢,中土九州在你眼裏不過是一盤棋而已。」
「師兄莫要誇讚,中土九州、寰宇內外又如何?且不我的修行尚未成就仙道,世外之世也沒有親眼見證,世間之大,遠在你我眼界之上。」雲霽道:「師兄你此番元始界一行,讓我想起仙壺一脈中的藏書,似乎對此也有提及。」
雲霄慚愧摸着後腦勺道:「你知道我不喜文章,仙壺島上的藏書又大多辭意晦澀,你這些年也該遍閱島中藏書了吧?」
雲霽正色道:「所謂遍觀只是讀書不求甚解,有些內容如今回首,與知見相合方有證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