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弧與冰刺,彼此之間就跟相互吸引的兩個磁極一般,幾乎毫無偏差地一一對應上了彼此。每一道電弧,都在擊碎對應的冰刺後就力竭消散,只留下四散的冰屑和輕微的爆裂聲。
單一的爆裂聲是非常輕微的,其造成的動靜也是微不足道的,但當無數聲相似的聲音一同響起,無數蓬冰屑同時散開之際,所有人的視覺與聽覺就陷入了被蒙上一層紗,幾近於混沌的狀態中。
接連不斷的爆裂聲或相互疊加,或相互串聯,讓耳朵里很難接收到別的聲音。而大片的冰屑紛紛揚揚,則是徹底把洞內的空間渲染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該死的!」火箭隊員們都有些茫然,寅韋則是恨恨地咬了下後槽牙,這種相對能見度較低的環境,是人數佔優一方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之一。
王聖這邊倒是還好,有火恐龍尾巴上的火光指引,大家都聚到了一塊兒。在火光的映照下,大家的身影都有些影影綽綽。青蘅與緒方凌並肩而立,兩人一個還保持着冷靜,注意力停留在之前大嘴雀與快泳蛙交手的區域,另一個則是已經有些心不在焉,眼光開始變得有些游離,不怎麼集中在原地了。
依然冷靜的是青蘅,他雖說表情上波瀾不驚,暗地裏也還是全神貫注地感受着,等待每一分可能出現的動靜。
與他相比,緒方凌就稍稍有那麼些開小差的意思了,她的注意力並沒有、或者可以說沒有完全地投注到雙方的位置,而是更多地偏向了快泳蛙那一邊。沒有人注意到,她眼裏的眼光有多複雜。
王聖則比較尷尬,兩女一左一右挽住了他的胳膊,動作很是自然,一點沒有尷尬的意思,似乎也沒有察覺她們可能給王聖帶來尷尬的覺悟。而且更要命的是,王聖還發覺,本來表現得有點惴惴的她倆,在挽上自己的那一刻,感覺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恢復正常了,這令他完全不敢做任何可能被誤會要抽出手臂的動作,以免造成更糟的結果。
幸好,較差的能見度幫了他不小的忙,能看見的那兩位心思也沒在這裏,否則單是揶揄的目光就夠他喝一壺的。
強自平復情緒,王聖馬上一挑眉頭,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某個相比較中心區域來說,有些偏的視野角度。
下一刻,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又一上一下地相繼衝出了大家的視線焦點,出現在了能見度略微好一些的地方。同時隨着時間的推移,碎冰屑逐漸沉澱,大家也開始看得愈發清楚。
在上方,沖在前面的那個,是大嘴雀。自家人知自家事,它雖然因為生物改造擁有了強大的電氣力量而有些目空一切,但腦子還沒有完全短路。在看到快泳蛙剛一進化就氣勢洶洶的樣子,它下意識地就想明白了一點——不能讓對方近身!
鳥類精靈一般來說攻擊犀利,速度也是強項,大嘴雀在這兩點上更是具有相當的代表性。可相應的,近身肉搏的能力就是讓絕大多數鳥類精靈望而卻步的領域,大嘴雀自然也不例外。
弄明白這點後,大嘴雀順理成章地在和快泳蛙遠程對了一招之後,果斷選擇轉移。畢竟在視野受限的情況下,對方要欺近自己身前就變得更加容易,自己必須防微杜漸,避免給它這種機會的可能。所以,它幾乎沒怎麼猶豫,就一扭頭飛出了原有的區域。
真正讓人意外的,是下方處於追趕地位的快泳蛙。
快泳蛙有一點和進化前的蚊香蛙很類似,就是它們都有水陸兩棲的能力,但都更偏愛水中生活,而且在水中的行動往往更加揮灑自如。
只是有一點無法迴避,在水中遊動的速度再快,水的阻力還是先天就大於空氣,因此要游得比飛得更快,那難度真不是一般兩般的大。
所以按照正常情況,快泳蛙幾乎沒可能追上大嘴雀——但那是正常情況。
現在的情況是,快泳蛙在下方的水面上健步如飛,絲毫沒有表現出一點被大嘴雀甩開距離的趨勢。是的,你沒看錯,是在水面上健步如飛。
仿佛跟走在地面上沒兩樣,甚至可能還快上那麼幾分,快泳蛙就這麼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對着上方的大嘴雀緊追不捨。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
我這是在做夢嗎?每個人都在心裏這樣問自己,少數不自信的傢伙,甚至還無意識地伸出手,掐了自己一把,結果身上傳來的劇痛實實在在地證明了一切。
唯一沒有驚呆的是王聖,看着快泳蛙的表現,他臉上的笑容從一開始的若有若無,變得越來越燦爛,幾乎就差直接大笑出聲了!
「小聖,這是你的安排?」王聖的變化,自然瞞不過和他有直接身體接觸的兩女,這句話就是比較細心的小雨發問的。而她這麼一問,另外三人都「唰」地一下轉過頭,死死盯住了王聖,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王聖被他們這麼一盯,背上不由得冷汗沁出,臉上的笑容也減退了幾分,不過依舊還是無比燦爛的。
「我的確是和它說過這麼一個設想,但本來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加上時間有點久,我自己都快忘了這事,所以才會有些失態。」說着,他又嘆了口氣,「其實仔細看,它現在的這個程度還只是個雛形,我似乎高興得太早了點。」
隨着他的敘述,大家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早在當初,王聖為了給還只是一條鯉魚王的暴鯉龍尋找合適的進化契機,毅然聽取富士老人的建議,趕赴紫苑鎮北方山區裏的「進取之路」。也正是在那裏,王聖見識到了各種為了通過大自然的考驗,從而產生出的奇思妙想。
而在這諸多體現了想像力與執行力結合的實例中,一隻原本不被看好的精靈,卻以其驚艷的表現震撼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王聖。
更重要的是,王聖被震撼的同時,還激起了他穿越之前的一段記憶,也正是這片記憶,促成了他的這個構想。(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