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晚上不行,叔爺,您看這裏一爛攤子的屍體,還有那個肉身魂魄還沒回去呢,我怎麼也得先收拾乾淨了再說!」我回頭看了宇文靜一眼,道,「我朋友是這裏的法醫,她帶我進來,現在這裏弄成這樣我拍屁股走了,留下人家也沒辦法交代!」
老頭嗯了一聲,捋了捋下巴上乾淨整齊的小山羊鬍子,點頭道,「做事情有始有終是對的!這張名片你拿着,回頭有空了按地址去找我!叔爺在家等着你!」
&嘞,叔爺您老慢走!」我接過名片,只覺得沉甸甸的,着眼一瞅,喲,金光四射!
&們動作快一點啊,我給守門的下了個『呆頭符』讓他們睡着呢,最多再有一個時辰也該醒了!」叔爺囑咐了我兩句便走了。
我說這裏叮鈴噹啷的亂響一陣,也沒值夜班的人來看看怎麼回事,合着這老頭用了手段了,狡猾大大的!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不由一陣唏噓!
想當年我爺來我們家時,簡直跟要飯的差不了多少,身上那身道袍又破又舊,基本看不出模樣了!鬍子頭髮像是一年沒洗過似的,都擀了氈了!
後來我媽趕着給他做了幾件新衣服,又讓我爹帶着他去鎮上泡大澡堂子,歸置了好一陣子才把他人模樣露出來!
同樣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倆,你看看人家丁孝禮這老頭,一身高級唐裝如閒雲野鶴般,背着個包聽於文靜說還是名牌「古琦」的,頭髮梳的溜光,小鬍子也打理的油亮亮,隨便拿張名片送人,都tm是純金的!
宇文靜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地址便道,「胡一清,這個丁孝禮還真是大有來頭啊!你看他住的地方,四方胡同門牌一號!據我所知那裏以前是一個王爺的別院,是一座價值連城的四合院呢!」
&那可完蛋了!回頭我這個窮小子上門拜訪,怎麼也得帶點禮物!貴的買不起,便宜的又不好意思!」我挑挑眉毛聳聳肩,心中直說,真是命苦,家教還沒找着呢,先得花一筆……不知道下月西北風還吹不!
&事兒交給我辦!」宇文靜笑了,語氣柔柔的說,「我知道送什麼禮物給這老頭,他最開心,還不用花錢!」
&便吧,反正我也買不起什麼好的!」我嘆口氣,拖着那個肉身的腳,使着吃奶的勁兒將他拉到一個平坦的地方放好,叫宇文靜看着。
肉身的魂魄就在旁邊,可是樣子呆呆的好像被嚇壞了似的,一臉的懵逼,都不知道自己的肉身已經近在咫尺了!
沒辦法,我只好找了根針把肉身的手指頭戳出一點血來,衝着他的魂魄甩了一滴,給他們搭了個陰陽橋。
只見那魂魄渾身一凜,順着血氣嗖一下回到了肉身。
雖然人魂合一,可是這人的魂魄被青面厲鬼禍害的不輕,在肉身之內非常不穩定。他雙目緊閉,鼻子裏進的氣兒少出的氣兒多,分分鐘要掛的樣子!
為人為到底,這人既然給我救回來了,就沒道理看着他魂魄不穩。我給他點了一柱安魂香,並化一道「陽符」從他七竅送入,一瞬間他左右雙肩熄滅的陽火噌噌燃起,額頭上一盞似有似無陽火也旺了一些!
&那人總算吐出一口濁氣,略略睜了下眼睛,又疲乏的閉上。
&好好看着他,等這安魂香燒完了再叫他起來!」看他還陽,我便囑咐宇文靜看着,自己開始收拾那些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凍屍!
&啊,有鬼!」
剛一轉身,那人卻咚一聲站起來,滿屋子亂跑,一邊兒大叫着,「鬼啊!青面獠牙的鬼……救命啊!」
喊完,他雙目一閉,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喉嚨間發出咯咯咯咯的響聲,我嚇了一跳,不是又中邪了吧?
宇文靜一個箭步趕過去,從身後將那人一把抱住,雙手握拳頂在他的胸口之下,用力向上提他!
幾下之後,那人忽然吐出一口又黑又粘帶着一股惡臭的痰來,人軟軟的從宇文靜手中軟下去,卻再次張開了眼睛,有氣無力的問,「我這是在哪兒呀?」
&里是屍庫!你是誰?你還記得自己怎麼跑這兒來了嗎?」宇文靜問道。
那人搖搖頭,忽然抬手抓住了宇文靜的手臂,哭道,「我怎麼到盛死人的地方來了?我現在變成鬼了嗎?你們倆是人還是鬼?」
宇文靜噗嗤一聲笑了,「放心吧咱們都還活着呢!我怎麼看你有點面熟……你不像是法醫科的人啊!」
那人哭喪着臉,唉聲嘆氣起來,「我是殯儀館開車的,以前來法醫科拉過人,可能你見過我吧!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霉了我,你知道嗎,我tmd遇見鬼了!青面獠牙的,嚇死我了!」
老周是市殯儀館開靈車的,晚上的時候接到活兒,讓去接一具屍體。這種工作一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停,本來大晚上的他不肯去。
可那家人卻給老周開了十倍的價錢,說人本來放家裏守靈也沒事兒,可他媽從鄉下趕來要看兒子,眼見着快到了,八十多歲的年紀了不敢跟她說她兒子沒了,只能說出國了,所以屍體要趕緊拉走,不然叫他媽看見,還得再搭上一條老命!
老周這人心軟,禁不住人家一頓苦情戲,又答應給三千塊錢辛苦費,他心說送一趟屍體也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來回一趟賺了三千塊,還做了善事,他一咬牙就給答應了!
屍體是車禍死的,樣子有些難看,好在家裏給穿了厚實的壽衣,又裹着白布,他也就沒在意。
干靈車司機這麼多年,什麼樣恐怖的屍體他沒見過?
但是今天這車開起來,卻怎麼也不得勁兒似的!先是方向盤有些不靈活,軸了似的老想往一邊兒擰,後來剎車也出了點問題,越踩車子跑的越快!
好容易穩住了剎車,車子又開始在路上轉起圈兒來!以前走過無數次的馬路,越走看着越不對勁兒,明明是在走直線,卻一個彎又一個彎的繞了起來。
當了這麼多年的靈車司機,老周不是沒遇到過邪性事兒,他知道這是主家不願意走,在故意搗亂。
不過他自有辦法對付這些小把戲,拿了本從廟裏請來的《大悲咒》放在車窗前,又從衣服里把護身的玉觀音掏出來,只要自己心裏穩住不害怕,把車子開到殯儀館屍體往冷庫里一扔就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