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駱思恭來說,這簡直是恥辱,他是什麼人?
錦衣衛指揮使,執掌皇帝親軍,向來只有他算計別人,誰敢算計他!
就算是在和東廠的鬥爭當中,駱思恭也沒有像今天一樣憋屈,把柄生生的被人捏在手中,別的不說,只要朱常洛現在將這件事情捅出去,他立刻就得滾去和孫暹作伴。
皇家無情,皇帝更是最無情之人!
這一點沒有人比駱思恭更加清楚,只要讓皇帝發現自己有欺瞞他的可能,那麼自己就完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駱思恭也不是笨蛋,朱常洛要是想對付他的話,那現在他也不會站在這裏了,既然他來了,只能說明還有商量的餘地。
「倒也沒什麼大事!本王今天到這來,有兩件小事兒!」
朱常洛臉上的笑容泛起,落在駱思恭的眼中卻顯得奸詐無比。
他明白,自己這次恐怕又要被敲詐了。
「一是這銀子的事情,既然它放在指揮使大人這裏是個燙手山芋,不妨交給本王如何?本王定當處理的妥妥噹噹!」
駱思恭的臉上一陣抽搐,差點就要破口大罵朱常洛無恥。
要知道,這可是整整五十萬兩銀子啊!
誰說他處理不了了,要是沒有朱常洛的話,他悄悄隱匿下這筆銀子,又有誰能發現!
現在朱常洛竟然想獨吞,連一口湯都不分給他,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好大的胃口,這可是五十萬兩白銀,不知殿下能夠如何處置?難道就不怕撐破了肚皮?」
駱思恭冷笑一聲,開口道。
「那依指揮使大人之見,本王的胃口應該有多大呢?」
其實朱常洛也沒打算將這五十萬兩全部吞掉,畢竟從頭到尾忙來忙去的都是人家錦衣衛,現在自己要來摘果子,吃相也不能太過難看!
當然,更重要的是,駱思恭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把他逼急了一拍兩散對誰都沒有好處!
「二十萬兩!」
駱思恭沉思片刻說道,他知道朱常洛不會單單提出這麼一個條件,所以壓價壓得毫不猶豫。
「四十萬兩!」
朱常洛也不是好惹的,面色一凜,仿佛不同意就要翻臉一樣。
「三十萬兩!」
駱思恭咬咬牙,開口說道。
「成交,本王全要黃金!」
朱常洛像只小狐狸一樣,眉開眼笑的讓駱思恭一陣後悔,明白自己上當了,這根本就不是朱常洛的心理底線,自己又被坑了!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忍了。
而朱常洛也是滿意的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筆黃金來的有多麼是時候了,他的盛隆錢莊要發展,要開展異地匯兌,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足夠的儲備金,毫無疑問,作為一個金本位的國家,黃金在任何一個年代都是硬通貨。
事實上,他也壓根沒想過要將五十萬兩全弄過來,這樣做太扎眼了,而且容易被駱思恭徹底恨上,利益均沾才是好事,有了剩下的這二十萬兩打底,駱思恭自然會將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畢竟一旦事發,最大的受害者是他!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適合在這冷颼颼的院子裏商議了。
回到暖閣當中,駱思恭總算是在自己的主場上又找回了那麼一點優勢。
定了定神開口道。
「殿下有什麼話,就說罷!本指揮若能幫忙,自不推辭!」
他心裏清楚,單單是為了這筆銀兩,還不足以讓朱常洛親自跑這一趟,畢竟他可是堂堂的郡王之尊,這筆銀兩雖巨,還不值得他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跑過來。
「那本王在此就先多謝了!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問問駱指揮,對於東廠的繼任者,有何看法?」
朱常洛不慌不忙的呷了口茶,開口說道。
如今孫暹的敗亡已經成了定局,但是東廠不會敗落,這是肯定的,東廠本就是為了鉗制錦衣衛而生,如今錦衣衛尚在,皇帝就不可能讓東廠沒落下去。
「繼任者?」
駱思恭一下子沉默下來,這其中的關竅他自然清楚,皇帝不會放任錦衣衛一家獨大的。
「如今的宮中有資歷提督東廠的,無非就那麼幾個,若是讓本指揮來看,最有希望的是御馬監少監楊榮,其次是內官監太監蕭玉,不過那蕭玉雖然資歷能力俱夠,但是卻沒有後台支持,故而十有**,會是楊榮!」
沉吟了片刻,駱思恭緩緩開口道。
這宮中的局勢,他雖然說得上門清,但是也不會毫無所知,提督東廠,要的不止是能力,還有資歷,錯非孫暹的資歷不足,也不必靠着張誠。
而這如今的宮中有資歷的實際上就沒那麼幾個,刨除一些年齡太大,不堪大任的,這兩個人選是駱思恭認為可能性最大的。
蕭玉是前司禮監掌印太監張鯨的好友,這個親信可跟梁永那等資歷淺的不同,蕭玉從很早開始,就一陣跟在朱翊鈞的身邊伺候,和皇帝的感情一點也不下於張誠,錯非當年張鯨和張誠相鬥的時候,蕭玉不在京城,這場爭鬥到底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而即便是如此,蕭玉如今也是執掌內官監的大璫,而內官監則是內宮當中僅次於司禮監的機構。
至於楊榮,資歷就淺了,不過他最大的優勢是他是張誠的親信,說白了就是另一個孫暹!蕭玉雖然資歷足夠,但是這些年不在皇帝身邊伺候,感情已經漸漸淡了,反倒是張誠的寵信日漸濃厚,雖然這些日子被打擊的厲害,可扶植一個傀儡還是容易的很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凡是上位提督東廠的內宦,絕對不會是駱思恭這邊的人,不然的話,東廠和錦衣衛沆瀣一氣,那東廠也就失去存在的意義了。
所以對於駱思恭來說,誰上位意義都一樣,他這次之所以答應朱常洛,也不單單是為了對付孫暹,更重要的是,打擊東廠的有生力量!
皇帝這一次雷霆大怒,處置的肯定不是孫暹一個人,而是整個負責礦稅的內宦,而這些人皆是東廠的支柱,這才是駱思恭的真正目的……
不過朱常洛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輕輕將茶杯擱在桌上,朱常洛開口問道。
「不知駱指揮以為,陳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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