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
景觀溝盯着老司機,滿臉的震撼。
「他鄉遇故知,有興之至。」
老司機仍舊穿着一身卡其布的破工作服,淡淡的一笑,笑容中竟帶着絲絲的神秘感。
景觀溝盯着老司機半晌無語,良久才嘆道:
「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劉十八眯着眼看看景觀溝,又看看老司機,摸着下巴笑道:
「沒想到你們竟然是舊相識,特別是老司機你,夠沉得住氣的?
我們在到處打聽身處何地,故地重遊你竟然憋着半天都不吭氣?」
老司機漠然的點點頭,神色中浮起了一絲悲傷之色……
秦大是個實在人,見三個人打啞謎,便憋不住了,出聲罵道:
「老司機,你和俺們也相逢了有大半年時光,從沒聽你說過自己以前還是玩泥巴的?」
從不出聲的環夫人本在細細的數着泥人,此刻竟也破天荒的扭動着腰肢兒款款走上前,盯着老司機嬌笑道:
「好手藝,奴家倒是十分中意呢……」
老司機原本還坦然,但被環夫人的一句中意打亂了淡定,面色泛紅道:
「別別別……勞資不要你中意,吃不消!」
環夫人嬌笑翻着白眼道:
「奴家細皮嫩肉便宜你這老頭了,還吃不消?」
「哦?哈哈哈……」
劉十八和秦大,索蘭塔李二狗四個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司機黑着臉道:
「勞資吃不消的是老九,怕中意你被他拍成肉餅。」
環夫人面色一板,含怒道:
「誰知道他是哪路神仙,把奴家仍在那坑洞中好幾個月不聞不問,再說了天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
說道這,環夫人俏臉含霜眼角含春,銀牙一咬補充?:
「這日子沒法過了,連個男人都沒。」
老司機黑着臉,側臉朝劉十八一行男人一指道:
「頭兒不是男人?秦大不是?李二狗不是男人?還有這洋鬼子,器大活好和你正合適……」
劉十八面色一僵,不知道怎麼表達……
李二狗咧嘴傻笑,翠花一腳踩在二狗的腳背上。
別離怒視着老司機咬牙切齒道:
「老九不在,老娘也能拍死你,信不?」
秦大黑着臉,瞪着自己的親閨女道:
「姑娘家家的,說話要文明,你爹我已經有了風輕舞,你也又有了一個弟弟。」
別離氣憤的將伸出來的黑色觸手一縮,羞怒道:
「我沒說你……」
秦大面色一僵,樂呵呵道:
「原來不是說俺……」
秦大邊說,邊偷偷的用眼角瞅了瞅身邊同樣一臉黑線的劉十八。
索蘭塔這貨也不傻,和劉十八一行混了這麼久,中文也漸漸的變得利索了,當仁不讓的笑眯眯:
「yes……器大活好,yes!」
「哼!」
環夫人眼角開花,默默的看着幾個男人裝比也不吭氣,直到索蘭塔出聲才驕哼一聲冷笑道:
「你給我閃一邊兒去,俗話說好馬配好鞍,好女配猛男,空手的活計你最差,沒說話資格。」
索蘭塔面色一苦,反駁道:
「不空手比比看,一人一把槍,我保證把他們都撂倒。」
劉十八終於聽不下去了,面色一板道:
「都胡扯什麼?人命關天生死攸關的檔口。」
說完,劉十八凝重的看向老司機道:
「眾生眾相,你和你爹能把人生百態,濃縮到觀相殿中一百零八尊泥相中,讓我刮目相看。」
老司機緩緩抬起頭來,同樣的神色凝重,緩緩道:
「從景觀溝那個山谷中醒來,我就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並且我還知道咱們的最終目的地,就是這觀相殿,只不過不願意去面對罷了……」
「哦?不願面對,其中有什麼典故?」
劉十八好奇的眨眨眼。
老司機淡淡一笑,扭過頭看着景觀溝,答不對題的反問道:
「你——應該也知道自己的命運,也是今日必死,對吧?」
劉十八眸中瞳孔一縮……
景觀溝眼帘微閉,過了幾個呼吸才深深吐了口氣道:
「為此,老道已經等了很久,早有思想準備。」
得到景觀溝確認,老司機才正視劉十八的問題,輕聲應道:
「當年我還小,和我爹一起來到這景觀溝老鴉嘴,應邀塑造觀相殿的鎮殿一百零八尊佛像。」
說道這,老司機眼中罕見的顯出一絲滄桑和悲涼,頓了幾頓才接着說道:
「俺爸身體一向很好,平時在鄉里幫四鄰鄉鎮做做人面像,雕一些小玩意營生倒也生活富足,其樂融融。
但,應邀來到老鴉嘴之後,俺爸就一直小心謹慎,仿佛預感到有什麼不測將要發生,所以觀相大殿中的一百零八尊佛像遲遲沒有完工。
我指的完工並不是說磨洋工,而是全部完工之後,俺爹遲遲沒有給這些佛像開光掛道……」
劉十八嘴裏咀嚼着:
「開光?啥意思。」
景觀溝聽到這,不由一愣,接着面帶恍然大悟之色,震驚道:
「當年一百零八尊菩薩實際上,有一百零七尊已經全部完工,僅剩最後一尊還是泥坯,但……
你說的開光,是不是說這些所謂的完工菩薩的面部,都還差一個最重要的五官?」
老司機微微一笑道:
「俺爹故意的,五官中差一對眼珠,這就是所謂的開光,開光之後泥菩薩就?能有靈性。」
景觀溝聽了緩緩點頭道:
「難怪……你爹有心了!」
老司機點點頭,嘆口氣道:
「但,最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俺爹最終也沒法將工期延後自圓其說。
最後無奈之下,將其中一百零七尊菩薩一夜之間全部點睛。
一共鑲嵌了一百零七對琉璃燒制的佛門青光眼,整個觀巷殿中剎那間充滿神聖的祥和之意。
但,在懂行的人眼中,看到的卻不是祥和,而是蕭殺之意,慈悲中隱帶殺機,極為犀利的必殺之局。」
劉十八一直默默的聽着,這時才問道:
「必殺之局的含義是?」
老司機面色一凝,聲調漸漸拔高,慎重道:
「塑像者和守殿者,必死!俺爹點睛之後就發了暴病離奇的去了,但臨死之前他死死拉着俺的手,留下遺言……」
劉十八等人對視一眼,同聲問道:
「你爹——遺言怎麼說?」
老司機的面色漸漸變青,扭轉腦袋死死看着景觀溝,低聲獰笑道:
「今生莫回老鴉嘴,否則——必死!若遇必死之局,為父則留下一百零八尊銅人像,助你死中求活,拼死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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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十八現在,正在京城魯迅文學院讀書深造,加深自我涵養學識,有京城的小夥伴可聯繫我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