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一天的早晨,太陽才剛剛升起,州城尚處於懵然狀態,不少人還未曾醒來,但從北面伍府的方向,卻猛的傳來一聲巨響。
這聲巨響震動州城,不少人都聚在街邊,或是從樓上觀望,就住在附近的人都是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伍府外,一總的永安軍戰兵早已將伍府圍的水泄不通,永安軍哨長楊利清滿臉嚴肅,大聲喝道:「守備大人有令,伍詠拘捕,依律格殺,轟!」
從軍營調來五門虎墩炮,楊利清令下後,五名炮手立即將實心彈丸推入炮身,隨着便響起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
伍府看似堅挺的大門,在虎墩炮的實心鉛彈下變得不堪一擊,當即破碎成了一地朽木。
外面早已嚴陣以待的軍士手持刀槍依次沖入,經過短暫的搏殺後,伍詠被幾名永安軍軍士壓縛在了蕭亦的眼前。
到了這時,蕭亦仍從他眼前看出一絲不屑,伍詠風度翩翩的氣質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惡毒神色,他大吼道:「粗鄙武夫,你以為當了一個小小的守備,我爹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
伍詠怒極反笑,臉上灰一塊青一塊的,面龐都扭曲了起來:「哈哈哈,蕭亦,你離死不遠了,不遠了!」
有軍士來報,說是發現幾名女子,其中一人已經昏迷不醒,蕭亦立即進入府邸查看,此刻看着眼前滿身血跡的女子,嘆息道:「叫醫師來,定要將其救活!」
很快的,一名醫師來到,他細細診斷後鬆了一口氣:「回大人,幸好此女傷的不重,多是皮外傷,細細調養一番,當可無恙。」
施救之下,這名女子終於悠悠轉醒,蕭亦便叫人將其交給老人,也就是她的父親。
剩下的這幾名女子,也是被折磨的體無完膚,她們與自家父母對着蕭亦不斷的跪拜,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這是還活着的,只找到了這麼幾人,蕭亦曾叫人詢問,僅問到的,被其擄掠的女子就遠不止這個數,她們多是已經凶多吉少。
想到這裏,石剛再也忍耐不住,攥緊拳頭就要上前。
史路一把拉住石剛:「老石,人已經抓到了,就看大人怎麼處置吧!」石剛點點頭,仍是攥緊拳頭看着瘋子一般的伍詠。
蕭亦一擺手,示意軍士放開伍詠,冷笑道:「粗鄙武夫?那你這所謂的解元,又有什麼能耐?」
伍詠松鬆手腕,不屑的道:「總歸是比你這低賤的武夫要強,聽聞你是下賤的民夫出身?哈哈哈…」
蕭亦並沒有任何怒氣,輕笑一聲,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伍詠,搖頭嘆息:「可惜,你卻在我這粗鄙之人手中瑟瑟發抖。」
走近幾步,看着朝自己怒目而視的伍詠,蕭亦冷笑不止:「遠觀尚可,近察之下,所謂的解元,不過又是一個誇誇其談之輩。」
「誇誇其談?」伍詠被蕭亦說的臉色鐵青,想也不想的張口便罵:「你區區一個武夫,恐怕你連誇誇其談都做不到!」
蕭亦冷哼一聲:「本官可退流賊萬餘,保境安民,若是給你一州一堡,你能使百姓太平?」
見伍詠呆滯當場,蕭亦繼續道:「給你一總一甲,你可能殺賊安民?」緊接着蕭亦再次搖頭,滿臉的不屑:「可惜啊,你不能,你什麼都不能,你只有誇誇其談的本事,明面上看確實是風流儒子。」
「細細究來,卻是文不可治國,武不能安邦,實則一酒囊飯袋。」
蕭亦高聲道:「百無一用是書生!不如你到振威營下當做一夥夫,也能為國出力,說不定能和本官一樣,獲得當今聖上賞識,不然也只是空耗錢糧而已。」
「這…你…」
伍詠被說的啞口無言,石剛一口濃痰吐出,就吐在他的衣襟上,不屑的道:「大人說得好,百無一用是書生!不能上陣殺賊,卻只會躲在後面做這些苟且之事,保民不足,禍害有餘!」
王大勇朝石剛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老石什麼時候也這麼能說會道了!」
石剛嘿嘿一笑:「這跟大人時日久了,多少有點長進不是。」
蕭亦剛說完,一道女聲從後面傳來:「說得好,不愧是令賊寇望風而逃的蕭亦。」
蕭亦轉頭一看,卻見是那母大蟲曲螢萱,正穿着一身勁裝,亭亭玉立的站在身後,隨即蕭亦眉頭一皺:「你怎麼還在州城?」
曲螢萱這次只是自己來了,蕭亦殺了王子順後她便回去銀釵嶺,將麾下女賊大部解散,只留着少數幾個熟絡的姐妹,而後便帶着他們來到州城定居。
曲螢萱好似有心事一般,看着蕭亦,喃喃道:「怎麼,你不願意看到我?還是…我只是個女賊,你…」
蕭亦看見這一幕有些好笑,看着曲螢萱笑道:「什麼時候,你這母大蟲也學會了扭扭捏捏,這倒是新鮮。」
曲螢萱神情一愣,忽的大笑一聲,拍了拍蕭亦肩膀:「嗯…我只是聽到炮響,來看看出了什麼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說完逃也似的飛快離開,蕭亦逐漸舒展眉頭,這個曲螢萱,到底是來幹什麼來的,說的話上樑搭不上下樑,簡直是莫名其妙。
轉過了一個街角,曲螢萱靠在牆角,感受着自己臉上傳來的熱度,大冷天的曲螢萱卻只感覺到渾身發熱。
她用雙手扇風,不斷跺腳:「真是的,丟人丟大了,我這是怎麼了。」
「稟告大人,抵抗者已盡數格殺,總計三十一人。」一名永安軍甲長抱拳道。
蕭亦點頭,輕聲道:「將抓獲者斬首於市集吧。」
……
清晨的幾聲巨響驚動了全城軍民,此刻,他們正看着被永安軍的軍士壓縛往市集的幾個人。
最前面魂不守舍那人,便是在州平日以來在城無惡不作的伍詠,後面的幾人正是他最信任的爪牙。
細看之下,幾人所過,軍民無不義憤填膺,人人得而誅之,對其辱罵不止,更有甚者朝其扔去石塊,直砸的幾人頭破血流,以表憎恨之情。
當永安軍鳥銃手黑洞洞的銃口對準伍詠幾人的時候,伍詠再也沒了任何所謂的文士氣節,雙腿顫抖不已,竟是從跨間流出騷臭的黃色液體。
「不要,不要啊,蕭亦,你饒了我,我爹會給你好處的,什麼都給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蕭亦登上台子,環視周圍擠滿的百姓:「此人,伍原之子伍詠,仗勢欺人,擄掠民女,無惡不作,已致多條人命,依律應充邊軍、刺字。」
蕭亦話鋒一轉:「然,其抗拒搜捕,公然與官軍對抗,罪無可恕,依大明律立斬不赦,即刻行刑!」
周圍的百姓頓時議論紛紛,沒過多久,一個老者扶着自己女兒出來,哭喊道:「小老兒謝謝守備大人了,替民除害,殺的好哇!」
她的女人雖然還是有些虛弱,卻也是父女攙扶,不斷的對蕭亦跪拜。
周圍站立的永安軍兵士中有一人,見到那女子頓時變得焦急起來,面色不斷的變換,蕭亦自然發現了這個情況。
朝黃陽看了一眼,黃陽得到蕭亦授意,走到那長槍手身前對其輕語幾句,那長槍手頓時滿臉感激,連連答謝幾聲。
幾步便跑到那女子身前,一把抱住了她,兩人相擁而哭。
「殺的好!」
一名永安軍甲長喝道:「行刑!」
那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家僕此刻再沒了任何的傲氣,甚至有人屎尿橫流,渾身顫抖不止。
「砰,砰!」
幾聲槍響過後,只是留下幾具瞳孔驟縮,臉寫滿了恐懼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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