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糧米與肉食非常充足,足夠大軍一路所需。
蕭亦對於那些其餘的大同鎮入援軍士也毫不吝嗇,他們都沾了永安軍的光,可以敞開肚子吃,整日是其樂融融。
第二天,在蕭亦一聲令下,大軍拔營往蔚州而去。
雖然這個時候的永安軍,多是扶老攜幼,推着大車小車,又插摻雜着衣甲雜亂的明軍,但在城上看着的保安州城操守官凌不屈,還是覺得滿心的驚奇。
就在昨日,凌不屈接到了從京師而來的邸報,大同入援軍凌河大捷,其中最大的功勞正是眼前這支永安軍獲得。
凌不屈身側的家丁隊官嘆息道:「聽聞這永安軍擊敗了幾萬的韃子騎兵,並且斬首千餘,這簡直太…」
這家丁隊官說完,城內的幾個千總皆是連連點頭,看向列着長長隊列離去的永安軍,皆是又驚又懼。
凌不屈這時候顯得有些懊惱,一拍腦門道:「是本官糊塗了,蕭亦會獲得如此大捷,再度高升已是必然,早知就派人送去些米糧,也好結交。」
保安州城千總武備壤一抱拳,張口笑道:「大人自不必懊惱,出城的陶家人就是卑職放出城的,大人隔幾日派人到蕭亦府上,說明緣由,料想蕭亦定不會記恨大人。」
凌不屈聞言連連點頭,讚許的看了一眼武備壤,說道:「此言有理,那幾日後派何人去蕭亦府上呢,諸位同僚可有人選?」
凌不屈說完,幾個千總與數個把總皆是互相議論無人出言,還是武備壤抱拳道:「卑職不才,願擔此重任,替大人結好於蕭亦。」
「好,本官贈予一匹寶馬,助你路途順利,選定隨從人選後,亦別忘了帶些禮物,替本官聊表歉意。」
武備壤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立即抱拳道:「多謝大人,小的明白,這便下去準備。」
「嗯。」
點點頭,凌不屈目光再次看向城外正行軍的永安軍隊列,眼裏滿是驚異與羨慕之色。
崇禎四年的九月十日,一支五千餘人的大軍,打着『明』『蕭』『孟』三字大旗,緩緩穿過桑乾河,進入大同上東路境內。
剛一進入大同境內,便有永安軍的士卒指着遠處黑影,興奮的吼道。
「快看那,是墩衛,我們到大同了!」
頓時,軍中歡呼聲四起,將士們激動的擁抱在一起,他們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執念,義無反顧的隨蕭亦前往遼東。
許許多多朝夕相處的兄弟都已是馬革裹屍,不過他們並沒有白死,永安軍打勝了,兩戰兩捷,痛擊東虜!
現在他們這些還活着的,終於帶着榮耀與勝利又回到了大同,他們將回到自己的家,與妻兒家小訴說這次的驚心動魄…
騎馬前行在前面的蕭亦也是滿心的歡喜,為歸來的將士們高興,也為自己高興。
石剛用手指着前面的墩衛,哈哈大笑:「前面該是桃花堡的地界了吧,許久不見趙大河這個小子,還真是有點想他了。」
史路忽然轉頭看向蕭亦,道:「將軍,我們終於是到家了。」
重重吐出一口氣,蕭亦卻忽然有些傷感,說道:「是啊,到家了,現在定兒也該出世了吧。」
「揚兒…」
史路聽到蕭亦話音中的些許自責之意,也是重重嘆了口氣,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妻子最需要的時候自己不在身邊,孩兒出世後自己也沒有見到一眼,戰事一結束,史路就是歸家心切,如今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回來了。
「哈哈哈。」
史路大笑幾聲,似是在為自己打氣,似在想着到家後如何與何萍去說。
在前世,蕭亦還沒有嘗到戀愛的甜頭,就被扔到這風雲突變的明末,也正是在那最難熬的幾日,黃娥成了蕭亦心中唯一的一縷陽光。
蕭亦只知道,自蕭苦去世後,黃娥便是他的唯一。
想着就要見到自己的妻子與兒子,蕭亦理解了這些高高興興走在路上的將士們心中的想法,但忽然靈光一閃,總還感覺缺了些什麼。
蕭亦伸起手,大聲道:「將士們,隨本將唱一支『永安軍』軍歌如何?」
「軍歌?」
「太好了!」
蕭亦說完後,正行軍的永安軍兵士只是略微一叨咕,個個就變得十分興奮起來,這麼久永安軍真應該有一支軍歌了。
賴大茂騎在馬上,撓頭嘿嘿笑道:「將軍你就說吧,俺雖然不會唱歌,但這軍歌俺也是一定要學會的!」
魏忠武用虎槍鈍頭懟了賴大茂一下,引得賴大茂對他一瞪眼,緊接着魏忠武與賴大茂兩人各自大笑,玩鬧不已。
蕭亦看着這個場面,微笑同時也在想,或許自己回去後也該為這兩個小子尋份婚事了。
老大不小的了,有個媳婦也能讓他們安穩安穩。
「騎兵營的弟兄們都如此說了,咱夜不收分隊也不能落下啊,是不是弟兄們?」劉勝興頭來了,扯着脖子,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
王大勇看向蕭亦:「什麼軍歌將軍唱一句,俺們跟着唱一句,聲音小的回去繞校場跑三圈!」
「屁!」
石剛大吼聲傳來。
「俺老石會怕了你們這幫鳥蛋?俺們一營會怕了你們?」
一營的將士們紛紛大吼:「就是!」
「不怕!」
史路緊接着喊道:「二營的弟兄們,怎麼辦?」
後面正行軍的永安軍二營軍士個個張口喊道:「唱!」
「唱他娘的!」
孟西平看着這一幕是嘖嘖稱奇,過了沒多久,心裏的好勝心也被勾了起來,轉頭道:「將士們,打仗比不過永安軍的人,難道我們唱歌還怕了他們不成?」
孟西平的家丁隊帶頭呼喊之下,其餘的明軍也都被帶動起來,個個都是叫着不服。
這個時候,蕭亦深沉卻又不失洪亮的聲音傳到大家的耳中,靜靜聆聽之下。
所有永安軍將士都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以往的那一幕幕大戰,從剛成立,到凌河大捷,歷歷在目。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數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那些其餘的明軍聽到後,也都漸漸安靜下來,幾千人只是靜靜聽着蕭亦一人高聲歌唱。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
夕陽西去,這一支剛從遼東歸來的得勝之師高聲歌唱這一曲《精忠報國》,緩緩來到所治桃花堡腳下。
在這裏,正有永安軍將士列陣以待,為首一人,正是蕭亦留下的防守官趙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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