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從出租車上下來,抬頭仰望燦森蛇園裏黑黝黝山頭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出租車在楊奇身後掉頭離去,這條路上漸漸安靜下來,這個時間點,這裏來往車輛、行人都很稀少,楊奇藉助這蛇園裏的靈修煉這些日子,早已發現這個規律。
轉臉掃了一眼燦森蛇園靠近路邊的那棟小樓,楊奇並沒有過去的意思,最近他都是在那棟小樓樓頂練氣,但今晚不是那裏!
楊奇忽然沖向路邊蛇園的圍牆,三四米高的圍牆牆頭,依然有鐵絲網,據已經拜楊奇為師的李悍說,這些鐵絲網晚上是通了電的,電量倒是不足以電死人,但足以觸發蛇園監控室里的警報,也能電昏一個成年人。
楊奇當初第一次來夜探這座蛇園的時候,是用隔空攝物的神通破壞牆頭上那鐵絲網的,但今夜再上蛇園裏的那座小山,面對這堵圍牆和牆頭上的鐵絲網,楊奇已經無需那般費事。
只見夜色下,楊奇腳步連踏圍牆牆面,飛檐走壁的功夫施展,瞬息間就到了圍牆牆頭,左腳腳尖在牆頭邊緣輕輕一點,沒有觸碰牆頭上的鐵絲網,他整個人已經當空躍起,輕盈無聲地躍過牆頭,身影一墜,便已經落入圍牆另一面的草地上,腳踏雜草發出一點微響,如風吹草動的聲音,除了楊奇自己,再無第二人聽見。
雖說這燦森蛇園晚上只有他弟子李悍一個人看守,但楊奇還是選擇不通過李悍,自己進去。
一來是不想凌晨時分,還影響李悍休息或修煉,二來也是不想李悍為難。
蛇園給李悍發工資,是李悍的衣食父母,他是李悍師傅,李悍又是那種老實性子,楊奇都能想像如果他提出讓李悍帶他進蛇園,以李悍的性子,肯定會糾結為難。
與其那樣浪費時間,楊奇還不如不經過他,直接進入蛇園。
一進蛇園裏面,楊奇腳步便沒有停下,上山的速度很快,比普通人白天上山的速度還快,一株株樹木,從他身旁掠過,楊奇雙眼微眯,微眯的雙目中精光閃現,如黑夜裏的兩點寒星。
至於蛇園裏偶爾出現,撲向他的各種毒蛇,楊奇進入蛇園的第一時間,已經放出眉心泥丸宮裏的邪童。
邪童接到他意念指令,一出來就在楊奇前面快速上山,給楊奇「開路」。
當然不是劈砍出一條路出來的那種開路方式,而是替楊奇快速處理前方不時出現的各種毒蛇。
夜色下,輪廓與楊奇一模一樣的邪童在前,楊奇在後,宛如兩個楊奇在一前一後快速上山。
所不同的只是楊奇是活生生的人,而邪童只是一道虛影,一道只有楊奇能看見的虛影。
每一條突然撲向楊奇的毒蛇,都被邪童信手抓住扔遠,一點都沒有影響楊奇上山的速度。
沒多久,楊奇就再次看見那棵巨樹,樹幹需七八人才能合抱的那棵巨樹。
巨樹高不見頂,仍然枝繁葉茂,一條一條巨大的樹根隆起在地面,蒼勁古樸,如一棵遠古就已存在至今的古樹。
樹根下那靈源源不斷湧出的濃郁靈氣,楊奇一看見這棵古樹,略一感應,就感應到了。
「久違了……」
楊奇自語着,目光忽然看向右前方的草叢裏,那裏有呼呼的異響傳來,楊奇目光一看過去,就與一雙冰冷的蛇眼對上。
一顆灰褐色的橢圓形蛇首昂在草叢上方,只這顆蛇首就有楊奇拳頭大小,蛇首下方,蛇頸兩翼張開,如一對翅膀,再下面的蛇身有兒臂粗,灰褐色的蛇身沒入黑暗的草叢裏,不知究竟有多長,楊奇只能隱約看見那蛇首後面三四米的地方,還有一小截灰褐色的蛇身露在外面。
變異眼鏡蛇……
楊奇眼角微微一跳,他第一次夜探蛇園,就是因為這些變異的巨型眼鏡蛇而受傷,強行想要命魂出竅對付這些變異眼鏡蛇而受的內傷。
不料,今晚他剛到此,就有一條灰褐色變異眼鏡蛇出現。
沒等楊奇下令,邪童已經哇哇怪叫一聲撲了過去,那變異眼鏡蛇好像能感知到邪童撲來,橢圓形蛇首猛然向後一退,緊跟着猛然撲出,一張潔白的大嘴張開,兇猛咬向撲過去的邪童。
可惜,如今的邪童與楊奇第一次夜探蛇園時,已經大不相同。
楊奇只看了兩眼,就收回目光,又望向巨樹根下的那靈的洞口。
因為邪童與那眼鏡蛇一交手,血光就飛濺而出,那巨型眼鏡蛇已經被邪童兩手一抓一拽,裂成兩段。
也許是那眼鏡蛇被邪童拽斷的血腥氣散發,也許是楊奇身上的人氣被其它的眼鏡蛇嗅到,四下漱漱的草葉拂動聲,與呼呼的異響突然多了起來。
有的是從四下的草叢裏傳來,有的是從巨樹樹身上、樹枝葉中傳來。
呼呼的異響,都是眼鏡蛇吐信而發出的,這聲音楊奇上次來就熟悉了。
不過,楊奇依然沒去理會這些聲響,他相信邪童今時今日的能力,相信邪童足以對付那些巨型變異眼鏡蛇。
楊奇雙手緩緩抬起,於小腹部位開始以忽快忽慢的速度結印,十指變幻不定,神秘而奇異。
一陣微風從楊奇身上散發,吹向四面八方。
四周以楊奇為中心,地上所有的青草、枯葉都簌簌輕響着往四周倒伏而下,不知何時,楊奇雙眼已經閉合,他雙手十指的變幻持續了好一會兒,終於停下,十指交錯纏繞,結着一個奇異的手印,緩緩上提,只見他上身的衣物隨着他雙手手印上提,衣物表面違反常理地仿佛起了一道波浪,由下而上,詭異地湧向他的衣領……
在這個過程中,四周那些一一現身的巨型眼鏡蛇發狂一般撲過來,卻又一一被邪童攔截,一條條巨型眼鏡蛇被邪童一抓一拽,瞬間拽成兩段,血雨飛濺,一些鮮血飛濺到楊奇身上、臉上,楊奇也似毫無察覺。
楊奇結印的雙手已經緩緩提到咽喉位置,他身上鼓盪而起的衣物忽然全都平復下去,但他咽喉位置的皮膚卻開始散發一點點奇異的瑩光,如有一盞小燈亮在他咽喉的皮膚之下。
楊奇結印的雙手還在緩緩上升,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嚴肅認真,他咽喉的瑩光越來越亮,也在一點點上升……
四周不斷撲擊而來的眼鏡蛇忽然齊齊後退,先是緩緩後退,似乎遲疑,隨後突然齊齊掉頭迅速消失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