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珍震撼之餘,醒悟了,說道:「裏面肯定還有其他人!」
「我知道裏面肯定還有其他人!」柳激揚不悅的回答道,「問題是,兩個隧道距離這麼遠……」
然而不必等旁人回答的,柳激揚已經自悟了,他叫道:「娘希匹,他能聽到我們說話,想必也能聽到裏面的情況!快,分成兩組,測繪員,根據地圖找到入口的坐標,開始挖掘……」
挖掘的結果既是出乎意料的,又是讓人震驚的,因為在這兩條隧道之上,並沒有任何大石塊,而且很多地方窄的只能允許一個人通過,兩組人不停的挖了,眼見到夕陽要落,那斜斜的陽光又是越過金寶嶺的山峰照在眾人所站的地面之上,一層橘紅色遍佈,好似紅毯在迎接生還者,跟死神抗爭勝利者的到來!
「通了,通了……」隧道之內,一陣興奮的歡呼聲,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見證了一個奇蹟!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雪珍的身後,攝影師早把攝像機打開,把眼前發生的一切記錄了下來。
當然,雪珍他們剛來的時候還是直播的,可因為救援進度的緩慢,直播已經改作是片段播放,眼見有了結果,這片段播放又切回了直播。
「志……」
「大娃子……」
徐愛果、荃玲和徐國宏搶着往裏面擠,戰士們很知趣的讓開,當一個身穿軍服的戰士把臉上蒙着東西的徐志抱上來,親人們的心都碎了,眼淚如同泉涌,這哪裏是人啊,分明就是個土和煤堆成的人形!而抱着他的戰士也臉上帶着淚花,因為徐志實在是太輕了,在他手中就好似一張紙!
「爹,娘,姐……」徐志剛剛出來,就快活的叫道,「沒事兒,我沒事兒的!別害怕……」
「快別說了!」柳激揚心裏也是高興,他看看那邊還沒有挖通的地方,命令道,「快把他送上救護車,立刻送到縣醫院……」
「不!」哪知道徐志聽了,張嘴反駁道,「我不去,我聽到泥鄉煤礦那邊還有人呼救,不過我距離有些遠,聽不太清楚。我得去救他們!」
「啊???」眾人皆驚,場內一片寂靜。
雪珍眼睛一亮,急忙衝着旁邊的攝影師招招手,示意他給個近鏡頭,然後雪珍悄悄把話筒遞了過去,說道:「你叫徐志?」
「是啊!」徐志雖然肚子有些咕咕叫,這幾天吃玉米棒子吃得嘴裏淡出了鳥,可他的勁頭依舊十足。
「你……你能聽到地下被埋着的礦工在哪裏?」雪珍問道,「剛剛我聽說生命探測儀都不好用啊?」
徐志心裏咯噔一聲,立刻知道雪珍是誰了,距離地面近了,他早就知道地面發生了什麼,於是他想了一下說道:「你可以試試,在地下埋了四五天,天天耳邊都是寂靜,但凡一點兒聲音都可以聽到的!至於他們埋在哪裏,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早就看過整個礦區的地圖!」
「可是,你那個挖隧道的立體圖又怎麼解釋?」雪珍追問道。
「衛生員……」柳激揚心裏一動,揚聲道,「快,過來看看徐志的身體狀況!」
說完,柳激揚轉頭對雪珍道:「這件事不能播出去……」
「為什麼?」雪珍急道,「這可是一個大新聞,大傳奇,被壓在地下的學生憑藉自己所學的知識自救,播出去一定會轟動的!」
「去……」柳激揚怎麼可能跟她解釋,頭一偏,命令道,「把他們的攝像機收了……」
兩個戰士聞聽,立刻沖了過去,雪珍大急,叫道:「營長,營長,我知道了,您放心,這段我肯定不播。我們是來採訪救災的,您把攝像機拿走了,我們這麼採訪?」
「識時務者為俊傑!」柳激揚微微點頭,說道,「而且做任何事情都要有節操!」
「是,是……」雪珍臉上微紅,急忙點頭,把話筒悄悄的收了。
「我們走吧……」柳激揚叫道,「直升機,送我們過去……」
「慢……」徐志急忙又是喊道。
柳激揚奇道:「還有什麼事情呢?」
「讓我爹抱我去……」徐志知道自己父親愛面子,這等事情徐國宏肯定喜歡,「我想我爹了!」
「好!」柳激揚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此時的徐志看不清相貌,那瘦小的樣子跟初中生沒什麼區別,這種要求實在是正常。
徐國宏此時哪裏還會想着面子的事情啊,看着自己孩子活着回來,比什麼都開心的。聽徐志叫自己抱,他忍不住想到了徐志小時候的樣子,他抹了把眼淚,過來把徐志抱了,跟着柳激揚上了直升機。
雪珍毫不見外,帶着攝影師蹭了上去,直升機本就不大,這些人上了之後,只餘下一個空地兒,柳激揚一指劉政說道:「你上來……」
然後又是一指測繪員等叫道:「你們也趕緊過來!」
劉政明白柳激揚的意思,急忙上去,眼見眾人上了軍車,柳婷興奮的沖往軍車,叫道:「小趙,快,過去看看徐志怎麼救人……」
「打通了,打通了……」此時另外一個地方,又是歡騰的聲音響起,一些戰士和家屬趕緊跑了過去,徐志沒有說那個隧道之內是誰,他們心裏都抱着最後的希望。
直升機幾分鐘就到了泥鄉煤礦,泥鄉煤礦的人自然比私人小煤礦的人多了很多,而且場面也熱鬧了不少,可礦長王清淮的臉上又是陰沉的可怕!除了先前第一批救出了十幾個埋得最淺,也是當天換班出礦井的礦工之外,這幾天來,再沒有救出一個人,即便礦上已經調了先進的設備,也沒有發現任何有人的跡象。
「這是怪了!」王清淮旁邊是礦上的總工程師張葉,他看着依舊被工作人員拿着探測的生命探測儀,低聲道,「咱們礦上前些年也用過這東西啊,似乎沒有不好用的,這次怎麼就什麼也發現不了呢?」
「我哪裏知道!」王清淮心不在焉,看看遠處坐在臨時搭建帳篷之前的張正月,低聲回答道。
張葉瞅瞅王清淮,又是瞅瞅張正月,壓低了聲音道:「剛剛已經有省台來採訪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問題是,我從來沒有打算隱瞞什麼啊!」王清淮有些憤怒的說道,「我是據實上報的,可發出去怎麼就變了,我怎麼知道?剛剛你也看到,省台的記者可是被他趕走的!」
「嗡嗡……」正說間,直升機過來了,王清淮見到是軍用的,知道是誰,急忙衝着張葉使個眼色,兩人迎了過去。
「王礦長……」柳激揚單刀直入的叫道,「先停下救援,我有辦法了!」
「停下救援?」王清淮一愣,急忙問道,「柳營長有什麼好辦法?」
「這是我們剛剛從旁邊煤礦地下救出的孩子……」柳激揚指指戰戰兢兢從直升機上下來的徐國宏懷裏的徐志說道,「他在礦井內聽到了其他礦工呼叫的聲音,他能幫着指揮挖……」
「胡鬧……」不等柳激揚說完,遠處早就看到動靜,飛奔過來的張正月衝着剛下直升機的劉政吼道,「你都被暫停工作了,怎麼還在這裏瞎晃?」
劉政冷眼看看已經失了冷靜的張正月,淡淡的回答道:「救人不僅僅是縣領導該作的事情吧?我作為一個有良心的共產黨員,為救災出點兒力不會有錯吧!」
「問題是……」張正月氣急敗壞的指着被徐國宏抱在懷裏,雙眼蒙住的徐志說道,「你們拿一個剛剛救出來的小孩兒做什麼文章?靠這個就能挽回你的仕途?換回你在縣政府里的位置?出了什麼事情……你能負責麼?」
劉政怒了,看着張正月說道:「你不想救災,盡可以滾蛋!別在這裏指手畫腳,你不是想推脫責任麼?那好,老子現在就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泥鄉煤礦的所有責任是老子的了!死多少人救多少人,都可以放在老子的名下!」
張正月自然不是不想救災,可他想把劉政拉進來也是事實,於是他眼珠一轉,用手一捧胸口叫道:「你……你……」
「別假裝了!」柳激揚笑道,「你們縣政府幾個領導?早就有一個躺在醫院了,你再整這個沒任何意思,老子車裏就有儀器,現在就可以把你的身體指標都記錄下來……」
張正月氣得臉煞白,可他還是無奈的把手放下,看着劉政道:「這可是你說的,所有責任……」
「對……」劉政一字一句道,「從現在開始,所有責任都是我的!」
「啪啪啪……」此時,不遠處的鼓掌聲響起,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臉上帶着淡淡的怒意走了過來,邊是鼓掌邊是說道,「說的好,我們的工作人員中,就該有這樣勇於擔當的幹部!」
「賈市長……」張正月傻眼兒,急忙迎了過去,說道,「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