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滿連忙撲到窗口,大聲喚着自己的護衛,讓他們回馬去把金幣撿回來。? 在外面回應的卻是黃忠的聲音:「剛才一個護衛飛馬來報,狼余已經開始整隊出寨了。」
石滿呆了呆:「他出寨做什麼?」忽然一驚道:「他還要把黃金搶回去?有可能,很有可能。怎麼辦?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郭嘉沒有理他,只問黃忠道:「狼余帶了多少人?」
黃忠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太暗了看不大清楚,不過他估計是一兩百人左右。」
得得得,石滿的牙關開始打起戰來,在黑夜中傳得彌遠。爾瑪依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是笑靨如花地望着郭嘉,這個漢人舉手投足間釋放出來的鎮定和睿智,輕易地俘虜了她的芳心,即使不是神靈的撮合,她只怕也要被郭嘉徹底迷倒了。
郭嘉卻是難以消受她的目光,板着臉一枚一枚地把金幣彈出車外,扔了一會金幣,又扔金條,扔了金條,又扔金元寶。
「夠了」,石滿暴喝一聲,把整個身子都鋪開在黃金堆子上,生怕漏出一點小縫隙又被郭嘉鑽了空子。他悲憤地大叫:「就算一定要死,也讓我死在金山上面吧,總比死後到了胡天那裏還是個窮鬼要好得多。」
郭嘉面無表情地從身子側邊又摸出個箱子,裏面是滿箱的金幣,在石滿哀求的目光中,他又開始一枚一枚地往外面扔。
借着昏暗的月色,狼余使勁地甩着鞭子,催促着馬隊加快度。在不遠處看不見的黑影里,有不少快馬在跟着他的馬隊跑動着,這裏面大多是這次來參加婚禮的部族豪帥或者其他賓客的手下,狼余心中明白,卻也懶得去管他。
狼余的心裏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從內而外迸出來,幾乎要把他烤焦了。從小到大,一直是他在欺負別人,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他要殺人,要殺許多許多的人,更多更多的人,才能洗刷受到的屈辱。那些漢人,殺掉;那個羯人,殺掉;那個爾瑪依娜嘛,先用用再殺掉吧。
釋比擔心地看着狼余,他是看着狼余長大的,對狼余的心理非常了解。釋比趕上前幾步道:「狼余,我在提醒你一句,其他人你要怎麼處理都可以,爾瑪依娜看上的那個漢人你絕對不能動,否則會給寨子帶來災禍的。」
狼余不滿地嘟囔道:「知道了,真羅嗦。」
正在趕路,忽然有個羌人道:「地上亮晶晶的是什麼?啊,是金幣。」這個人立刻下馬把金幣揣進懷裏,旁邊的人艷羨地看着他,直到馬上又有人現了一個。
看見自己的手下亂糟糟地搶奪着原本屬於自己的黃金,狼余的心都在滴血,他沒頭沒腦地抽了幾鞭子,大喝道:「住手你們這些混蛋,漢人最是狡猾了,他們就是想用這種方法延緩我們的度來順利逃跑,我不會上他們的當的。我們趕緊追上去,把我的黃金全部搶回來,我會拿出所有黃金……的十分之一來犒賞你們的。」
狼余有多少黃金,大家都是心裏有數的,這一下每個人都象被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着往前衝去。夜風呼嘯,熱血燃燒,山川原野飛快地從眼前划過,今天真是殺人的好日子啊。
追了一陣,前面有探馬來報說漢人的馬車在一處谷道處陷住了,幾個人都在用力推車。狼余活動了一下手腕,雖然剛才被那個卑鄙的漢人劃了一刀,但是好在沒傷到筋骨,掄起斧子來不會有所阻礙。想到大斧劈下人頭落地血光四濺的場面,狼余舔了舔嘴唇,咧嘴大笑了起來。
果然,再翻過一道山樑,在兩座矮丘夾着的山谷大路中,狼余看見了那輛該死的馬車,看見了一臉焦急的漢人,也看見了繞在漢人身邊嘰嘰喳喳的爾瑪依娜。狼余獰笑着摘下斧子,可愛的小雲彩,我來了。
零吾羌以放牧牛羊為生,跟着狼余出來的這些族人都是自幼在馬背上長大,不需要等到狼余招呼,他們已經迅列成了攻擊陣形,壓低身子夾住馬腹,等待着狼餘下達衝鋒命令。
狼余揚起右手,一百多匹快馬瞬間如潮水般洶湧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馬車猛壓過來。狼余沖在隊伍的最前方,越沖越近,越沖越近,幾乎可以看清那些漢人的表情了。見鬼,他們居然這麼輕鬆,有的還在笑,難道他們不怕死嗎?
馬蹄聲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兩邊矮丘上都出現了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不言不語地徑直朝着羌人馬隊的側翼撞過來。在快奔跑中,這些羌人騎兵根本來不及調整方向,只能看着鋒利的長槍一杆杆地捅進了防禦薄弱的肋部,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慘叫着跌下馬去。
狼余眼睛都紅了,可是他也不能停住馬步,一停住自己也得被身後的同伴捅下馬,他乾脆不看後面的慘狀,一門心思地催馬往馬車急沖。這時,他看見一個騎着黑馬的老兵橫刀立在馬車前面幾百步的地方,看那樣子似乎想要擋住自己。
狼余獰笑着握緊斧頭,自己本是天生神力,再加上馬的沖勢,你一個老頭子也想攔住我?難道這就是漢人所說的螳臂當車?他狠狠地一斧劈下,期待着看到一顆灰白的頭顱沖天而起。
眼前的景物忽然急劇變換,天空和大地仿佛換了個位置,狼余感覺自己好象御風飛行了起來,這樣的感覺真是爽啊。
黃忠魏延段煨樊稠,四匹馬如同出海蛟龍一般在羌人馬隊中橫衝直撞,不一會就殺得屍橫遍野。站在馬車邊的爾瑪依娜和石滿都看得呆了,當看見狼余無頭的屍體直挺挺地從馬上栽落塵埃,爾瑪依娜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呼喚着她的父兄。
釋比在兩邊騎兵出現的一瞬間就使用了他的靈具,可是呼喚神靈需要時間,和神靈溝通也需要時間。當神靈終於答應把力量借給他時,釋比大喝一聲捏碎了靈具,頓時谷道上風起雲湧飛砂走石,一個三丈多高全身熒光閃閃的巨人在大風中漸漸成型,釋比大聲道:「以神靈之名,我命令你把眼前的漢人殺個精光」,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除了那個天妒。」(未完待續。)8